第三十八章 码头街的地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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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孔明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乔装改扮成“诸葛恶霸”跟在齐三刀身边，甚至还去探望被自己打进医院的秦守仁，不过这一趟的收获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
京都的地形有些特殊，东南北三面都是平坦的内陆，靠近西边有一条十分宽阔的江，名为蓝江，因此京都西北的龙兴合与西南的绿旗，各自都有码头，承接水陆生意，许多来自京都之外的资源和货物都从这里源源不断运往京都各地，帮会在这里也形成了码头的文化。
刚刚入夜，江边就已经吹来和煦的凉风，夏天还未彻底走远，这风吹在身上十分舒爽。刺猬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给身后的“诸葛恶霸”讲着码头的规矩：
“我跟你说，一会儿到了地方，一定要谨言慎行，少说话，少打听，兄弟保证你今晚能拿到的钱，比你在齐三刀那三个月赚的都多。”
“真的能有那么多，就一晚上？”
刺猬拍了拍胸脯：“我是谁，我可是越堂坐馆陆桥三手下的得力干将，堂堂下水街街把头，我说你能赚到钱就肯定能赚，以后你就安心跟着我混，保准一路发发发！”
“那……刺猬哥，我能问问你，到底是什么大生意吗？”
“这……这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刚跟你说过，少说话，少打听，记住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
刺猬自以为成功从齐三刀手里撬来了个机灵的手下，心情格外的好，一路上一边走一边跟孔明讲解关于码头的种种，孔明看着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愣头青，隐隐觉得有些好笑，还少了几分厌恶感。
“就是这里了，来带你见见世面。”
刺猬带着孔明和一众小弟来到了码头不远处的浅滩上，浅滩上摆了许多铁桶，上面插满了木头燃起的火光，高处还架起一盏灯，远远望去烟雾缭绕，烤肉、酒精、烟草的味道顺着风飘进鼻子，隐约中能看见那里人头攒动十分热闹，孔明不禁发问：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啊？”
刺猬解释：“这你就不懂了，在京都，有许多地方晚上比白天还热闹一百倍呢。”
他带着众人向光亮的聚集处走去，走到近处，几个人影出现在视野中，刺猬见状急忙上去打招呼：
“水牛哥，好久不见呀。”
为首的男子名叫水牛，人高马大四方国字脸，右眼处有一道七八厘米长的刀疤，“疤面煞星”四个字来形容可再合适不过了。水牛眯着眼看清眼前来者，并未答话，只是徒手拧开一瓶啤酒自顾自地喝起来，刺猬为了不显尴尬，主动做起介绍：
“老弟，这位就是双海堂码头街的街把头，水牛，整个码头都归他管。”
水牛听了几句恭维，这才开口：
“怎么，今晚不用做事吗？”
刺猬挠了挠头说：“时间还早，带我兄弟过来见识见识。水牛哥，今晚的节目怎么样？够不够劲？”
“要看自己进去看，哪那么多废话。”
刺猬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从怀中掏出一沓钞票轻轻塞进水牛胸前口袋里，恭维地说：
“这是入场费，给我们几个安排个好位置怎么样？”
水牛收了钱轻哼一声，身后的手下立马走上前来，指引众人向里面走去，一路上那手下也是一脸的冷漠不屑，完全不把刺猬放在眼里。
孔明走在身后小声地问：
“他是街把头，你也是街把头，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刺猬咧着嘴小声回应：“还不是因为嫉妒我长得帅又能打，不管他们，看节目。”
走进这片码头营地，当真是把孔明看傻了眼，一路上烧烤档、酒档不断，无论男女皆是轻装上阵肉欲横流，即使诸葛恶霸现在一副非主流的打扮，也不时有身穿齐臀牛仔短裤的靓女朝他放电，可这并不是重点，再往深处走去，是一个用铁网围起来的巨大八角笼，铁笼之外围满了雀跃的人，欢呼、尖叫、谩骂、喝彩，无数种声音来自同一个地方。
刺猬见孔明一脸好奇的表情十分满意：
“这才是今天晚上的重头戏，走，带你去个好位置看！”
在水牛手下的带领下，刺猬和孔明直接挤到了距离铁笼只有三四米的位置，此时孔明才看清笼内的情况。
两个赤身只穿着短裤的男人扭打在一起，一个身材魁梧在体重上有绝对优势，另一个则身材单薄，仔细看年纪也不小了，此时瘦小的那个被强壮的男子打得嘴角和鼻子都不断流血，火柴棍一样的双腿不断颤抖，扶着铁笼似乎在寻找出口，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不打了，我不打了……”
可此时观众的热情已经到了最高涨，见他要逃，纷纷呵斥他：
“孬种！滚回去继续打！”
“老子就是来看铁山打死你的！”
“铁山！打死他！打死他！”
那名叫铁山的壮汉喘着粗气走到近前，把他一把抓起举过头顶，那人在天上胡乱挣扎却也无济于事，铁山举着他绕场一周，观众纷纷为其欢呼，无数的女观众甚至扯掉了内衣向铁笼内扔去，期待着比赛结束后能和这强壮的勇士来一场露水情缘。
“这是在做什么？”
面对孔明的疑问，刺猬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笼内一边说：
“这是地下拳赛，任何人都可以报名，上去打一场，输赢都有钱赚，你看那边……”
刺猬指了指远处手中拿着一大堆钞票看热闹的黄衣男子：
“这里不仅打拳赛，还有外围开盘，越牛叉的拳手买它赢的人就越多，但是赔率也就越低，要是谁能爆冷赢一场，就能拿到一大笔钱。”
说着，他又指了指笼子里的人：
“这个人叫铁山，是码头街街把头水牛哥的金牌打手，在这个场子已经连胜了三十多场了。铁山！铁山！铁山！”
随着铁山把那人狠狠摔在地上，比赛进入高潮，刺猬也没空给孔明解释，跟着众人一同大喊铁山的名字，可就在此时，铁笼内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那个瘦小的中年人竟然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不打了，我真的不打了，你们说随便挨打几分钟，就能拿到几千块，我是等着给我孩子治病才来的……我真的不能再打了。”
这番话只有离得最近的前两排能听得清，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声音就被水牛手下“恰巧”传来的欢呼声掩盖了过去，孔明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忍不住对水牛的手下叫喊：
“他已经投降了，没必要再打了吧！”
所有人都置若罔闻，观众是来看打死人的，不是来看投降认输的，随着那人的下跪，观众席传来大量的嘘声，铁笼外水牛的手下见状，轻轻做了个斩首的手势，铁山点头回应，猛地抬起一脚，正踢在那中年男人的下巴上，整个人顿时飞了起来，牙齿、口水、血液飞溅得到处都是，观众瞬间又恢复了兴奋，齐声高喊：
“打死他！打死他！”
孔明实在看不下去，刺猬却在一边说：
“进铁笼的人都是签了生死状的，就是执法堂也管不了……恶霸老弟，你还挺有同情心啊。”.
孔明急忙调整语气说：
“不是，我是觉得这种纯粹虐菜的比赛实在是太没有观赏性了。”
铁山掐着那人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顶在铁笼边，随后又是一记重拳轰在脸上，那人彻底没有了意识，生死不明，场外的裁判高喊：
“铁山三十九连胜！”
观众发了疯一样欢呼雀跃，铁山也在铁笼里放声大笑：
“还有没有不怕死的！敢来挑战我！”
看着今晚十分出色的节目效果，不远处的水牛已经听到了钞票进口袋的声音，满意地跟手下说了几句，手下拿着喇叭来到铁笼边：
“还有没有人愿意挑战铁山，打断他的四十连胜！水牛哥说了，下一场参赛的选手，奖励三万块花红！”
即便如此，全场仍然没人响应，且不说这一场的对手确实很弱，但铁山的实力是实打实的，三万块，就是十万块，也得有命花才行。
既然是比赛，如果场场死人自然也说不过去，而且也会影响参赛人数，因此铁笼外甚至配备了专业的医疗团队，就在一群白大褂的人员打开铁笼门进去把那半死不活的中年人抬上担架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身影悄悄走进了铁笼，踏着赤脚来到铁山面前：
“我来跟你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