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博弈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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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玄在孔明的帮助下一番慷慨陈词,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撒腿跑出了酒店,只剩下独自在风中凌乱的陆桥三。
一众宾客面面相觑,各种表情五味杂陈,和陆桥三交好的一众人等自然是替他鸣不平:
“这个董青玄欺人太甚!人家陆桥三为了帮会兢兢业业,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对呀,别看他刚才大义凛然的,一个小小的接把头凭什么管坐馆的事,他老大朱百强都没说什么,这是越级!该受帮规处理!”
有人支持当然也有人反对,有些人平日里就看不惯陆桥三仗嚣张跋扈,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撕破脸皮,此时各个幸灾乐祸,冷嘲热讽起来:
“也别这么说,董青玄这番话也是为了我们绿旗好,咱们绿旗的帮规是最公正的了,难不成连让人说话都不行?”
“对呀,现在把一切说开了,总好过有一天别的帮派打到咱们头上,咱们还不知道是谁惹的祸呢。”
“董青玄哪句话说得好像也没错,咱们绿旗的人脉,难不成是拿钱砸出来的?”
那几个登时发火,指着对方的鼻子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有本事再说一遍!”
“什么什么意思,自己收了多少钱,难不成还要抖开看看吗?”
有些两不相帮的人见状急忙出来和稀泥:
“哎呀哎呀都是多年的老伙计,别为了这点小事就吵起来。”
“对对对,今天是人家陆桥三请客吃饭,看在人家东道主的面子上别吵了行吗?”
一时之间场面开始无法控制,突然,一个茶杯掉落在地上,声音虽不大却十分清脆,似乎能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全场瞬间鸦雀无声,众人更是把目光都投向了声音的来源,白纸扇-陈元圣。
陈元圣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两鬓有些白发,穿着一件白色西装,神采奕奕,眼神深邃而明亮流露出一种沉稳与智慧。
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流露出一种沉稳与智慧。他的西装非常贴身,展现出他的完美身材线条,同时也彰显出他的优雅品味。白色西装上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只有一颗精致的胸针,偏深红的棕色领带与他的白色西装形成对比,为他的整体形象增添了一抹亮色。
“要吵,倒不如趁着刚才那个叫张枭的小子在的时候吵,让旁人看看,咱们绿旗内部有多不合,在外人面前把脸丢尽得好。”
白纸扇,相当于帮会中的军师,主要负责替龙头出谋划策,虽然并无实权和手下,但是在等级上却是仅次于龙头的存在。陈元圣缓步走到陆桥三面前,露出一丝优雅又不失严肃的微笑:
“桥三,还有六天就是选举唱票的日子了,督促手下,别惹事,这个节骨眼跟你有过节的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哪怕不是你做的,你也说不清楚,而且对你的口碑也有影响,就算这届你连庄了,下一届,你还选不选?”也
这番话虽然虽然简短,却暗藏杀机,直接堵住了他要报复董青玄的念头。
“知道了陈哥,我会让手下安分一点。”
陈元圣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有时间来我家喝茶,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刺猬,送客。”
穿着浮夸,顶着一头刺猬头的黄毛走了进来,即使在如白纸扇陈元圣这样的人面前,依然表现得我行我素吊儿郎当,陈元圣瞥了一眼,露出一丝不敢苟同的笑容,自顾自向门外走去,陈元圣只带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年纪比他还大,满头白发连胡子都白了,但身材十分健壮,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另一位一个女人,大约三十来岁,丹凤眼波浪头,不算浓妆艳抹,却也难以掩盖那由内而外的风情万种。
刺猬一路把陈元圣送了出去还不肯走,那女人转身搭话:
“怎么,你还想把我们送到家不成?”
刺猬嘿嘿偷笑:
“没有没有,我老大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回去还不是挨骂,干脆出去放放风,反正他也没心情管我。”
陈元圣被逗的捧腹:
“刺猬刺猬,你可真是不亏了名字,当真是个小滑头啊。不过,在你老大陆桥三手下,光靠滑头是没用的。”
说罢,一辆加长房车缓缓驶来,陈元圣上了车,刺猬则一脸不解地目送三人离开。
车上,那女人和陈元圣并排而作,娴熟地剪开一根雪茄,放到陈元圣手里,举止投足间极尽优雅。而那个白头发白胡子的男子则全程一言不发,目光紧盯着侧窗之外。女人一双眸子柔情似水,轻声和陈元圣说道:
“您何必为了个董青玄与陆桥三交恶呢?”
陈元圣气定神闲,闭着双眼似乎是在脑海中已经在运筹帷幄:
“陆桥三的手很长,整个下四堂,全都有他的人,今天宴会上众人的反应也能说明,他的野心绝对不止是做个下四堂的坐馆。这样的人,对绿旗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陈元圣说着,把一只手放在了那女人紧致修长的腿上轻轻摩挲,那女人也乐于看到这样的情况,轻轻接过雪茄,拿来一杯红酒:
“可是从账目上来看,陆桥三上位的这几年里,越堂的生意确实是蒸蒸日上,赚来的钱比以往多了几倍不止。”
陈元圣哼笑一声,手上的力度又多了几分:
“丁瑶啊丁瑶,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只是学了个囫囵。”
丁瑶皱了皱眉,面露不解,陈元圣沉默片刻,见丁瑶还是没明白,便继续说:
“绿旗是一潭没有出口的死水,就算有再多的浪花也是白费力气,既然是死水,只要保证不干涸就足够了。所以……”
陈元圣睁开眼睛,盯着摇晃的红酒杯,但是嘴唇上没有沾着红的习惯:
“绿旗,不需要这么张扬的人,何况,他身后还有一双更大的手。”
丁瑶还是一知半解:
“那……您又为何对董青玄施以援手呢?他不过就是个垫底的接把头。”
“你没听到他那番话吗?激昂慷慨有理有据,如此劣势之下也能把话语权扳到自己手里,陆桥三的话里带刀,董青玄的话就是一把锋利的宝剑。打得对方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连我恐怕也做不到。别忘了,他是怎么从候补的大石堂坐馆沦落到安喜街街把头的。”
丁瑶短暂回忆了当年发生的种种,也对这董六有了一丝怀疑:
“您是说,他今天来宴席上醉酒闹事,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不错,醉酒闹事,他董六一个三十岁的人,又不是三岁的小孩,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蛰伏了这么多年,长老们估计都快把他给忘了。”
丁瑶试探着问:
“看来您很看好他呀。”
陈元圣脑海中闪过刚才董六指点江山的画面,眼神中是抑制不住的欣赏:
“敢在陆桥三拉票的宴会上借酒闹事,这胆量和气魄,绿旗上上下下也找不到几个,用他来制衡陆桥三,最合适不过了。”
“可是,他手底下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人,连稍有名气的小流氓都不如,越堂少说也有两万人,这样的差距…”
“无妨,重要的是这枚棋子好用,人,我们可以送他一些…哑九。”
在陈元圣的呼唤之下,那个一言不发的白胡子转过身来轻哼一声以示回应。
“把文泰叫到我家里吃饭…”
话语简短,哑九也只是微微点头,陈元圣便再次闭上了眼,规划着他的谋略布局。
“董六,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枚值得调度的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