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红舞鞋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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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舞鞋02
“人体测谎仪”这个称号,席荆也曾耳闻过。他好奇行走测谎仪的威力,究竟实力有多强,才能得此殊荣。
季时余谦虚道:“是同事间开的玩笑,秦队,见笑了。”
秦飞章笑了:“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季时余:“是。”
秦飞章给了一个手势,季时余顺势坐了下来。
下一秒坐在季时余身旁的人站了起来,说道:“我叫蒋昔,来自桐昌市东区分局,曾参与2.21案件,主攻网络犯罪。”
席荆微微蹙眉地看着蒋昔,男人看起来人高马大,但声音却柔柔弱弱,外在和内里完全不搭,颇有一种反差萌。
席荆的思绪还没停下,又一个人站了起来。
“许学真,东扬市贤安分局刑警队长,参与多起重大刑事案件,办案经验丰富。”说完人又坐了下来。
又是警局的知名人物。
许学真,东扬市的双子星之一。人入警局十余年,却依然是个中队长,毫无疑问六年前的那件事对他影响很大。
可惜了!
席荆微微晃晃脑袋表示遗憾。
“下一个。”秦飞章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其他人的思考。
“奚琳琳,硒市治安科,擅长伪装。”说话的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治安科?”一听到“治安科”三个字,不少人产生了质疑。
刑事案件怎么会有治安科的人进来?
席荆好奇看了看说话的人。
女生长得十分标志,五官大气,说话时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由内而外散发着自信,像极了古时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女生在警局属实不多见。
奚琳琳坐下后,旁边的女生站了起来:“大家好,我叫谷晓,今年刚大学毕业进入省厅工作,请多多指教。”
新人?
一个新人能进这么重要的专案组?
众人的第一反应——有故事。
谷晓怯懦的样子,和刚刚说话的奚琳琳完全不同。平平无奇的资质让人看不出她的特别之处,更引发了人们的猜疑。
从季时余到谷晓,专案组迷一般的选人标准让在场的很多人都参不透其中的奥秘。
秦飞章轻咳一声,压住了议论声,“继续。”
席荆前方的男人站了起来:“傅有,就职于省厅,主攻心理学。”
好特别的名字。
富有?有钱人。
席荆一下子就记住这个名字,不觉勾起了唇角。他感觉这一次专案组的人各个不简单。
看到傅有坐下,席荆放下手里的笔,站了起来,介绍道:“席荆,禹市锦阳区刑警,擅长揣摩犯罪分子的心理活动。”
席荆的大名在公安系统里也是响当当的存在。今天之前,不少人都听说过,但没亲眼见过。如今亲眼见了又觉得不真实。
若不是一身警服,压根不会有人觉得席荆是个警察,反倒更像是个没毕业的高中生。
一张干净莹白的娃娃脸,长长的睫毛,大而明亮的眼睛,高而挺立的鼻子,红润的嘴唇,脸上还保留未褪散的婴儿肥,宛若一个白瓷娃娃,惹人爱不释手。
多年来席荆因为这张蛊惑人心的幼态脸饱受困惑,出去调查时,常被人调戏。后来为了方便工作,平日里的他常常不修边幅,留着小胡子故意扮老,表现出一份少年老成的模样。
因为演得太投入,席荆邋里邋遢的个人形象深入身心,局里几个领导没少吐槽他损害警察在公众心中的好印象。
席荆本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存模式,只不过碍于今天场合特殊,他稍微注意了一下仪容仪表,选择以真面目示人,结果毫无意外成为了全场焦点。
秦飞章的目光从进入会议室开始,时不时扫向席荆所在的方向。来之前他就关注了席荆这个人。
他没和席荆打过交道,所有的了解都来源于各方对此人两极分化的评价,以至于让他对席荆有了好奇心。
秦飞章审视着鲜嫩的席荆,眉毛轻挑:“席荆?”
席荆忽然被人念名字愣了片刻,随后点头:“是。”
秦飞章:“我等着看你的揣摩。”
“好。”席荆应声后坐下。
周生紧接着席荆站了起来,说道:“周生,来自禹市东江区,曾参与二十年前案子的调查。”
秦飞章接着补了一句:“周警官将配合我们专案组调查此次失踪少女死亡案。”
周生语塞,窘迫地回应:“是。”
席荆低头憋着笑。秦飞章的直言不讳真是不给周生一丁点儿面子,明着告诉所有人周生非专案组的成员。
周生坐回椅子后,其他领域的技术人员简单地介绍做了介绍。秦飞章丝毫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而是二话不说直接进入了正题。
秦飞章:“经过刚刚的介绍,我想大家互相间已经有了了解。”
所谓的了解不过是彼此认个人,方便日后工作。事态紧急,不可能等所有人熟悉后再开展工作。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秦飞章也无需解释。
“接下来我们直接进入案子,周生。”秦飞章道。
“是。”
周生拿着文件走到前面,打开了电脑和投影。
“死者平婉清,15岁,初三学生,目前就读于禹市第二中学,死亡原因是窒息。死前遭受过性侵害,身体遭受严重虐待,舌头被割断,喉咙被化学试剂灼伤,初步鉴定是硫酸。”
屏幕上排列着相关照片。女孩的身体伤痕累累,面目全非,可见凶手手段的残忍。
傅有:“从犯罪心理学分析,受害者遭受凶手虐待,特别是割喉这种残忍的手法。很大可能是凶手因为某些原因对受害者存在恨意,有教训或者报复受害者的意思。”
蒋昔:“社会关系查了吗?有没有结仇?”
周生:“受害者社会关系十分简单,平时上学都是两点一线,周末固定辅导班。平婉清在校是三好学生,和同学相处十分融洽,并没有与谁结仇。”
许学真:“能不能具体讲一下死者失踪的过程。”
周生点头,切换了ppt,道:“10月4日晚,东江区派出所接到一对父母报案称自家女儿失踪,五天后在东江区的郊外的水稻田发现了女生尸体。”
谷晓举手问道:“父母报案时,平婉清失踪了多久?”
周生:“不超过四个小时。”
谷晓:“怎么这么肯定?”
周生:“平婉清平时放学回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左右。当晚平婉清父母等到七点都没等到人,后找不到人才报了警。经过警方调查平婉清放学前一切正常,当天学校也是准点放学。平婉清照常和同学一起离开学校,后在路上分开,之后行踪不定。”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报案,已经强于很多人。直到现在还有一部分人存在误区,认为失踪不超过24小时不能报案。
许学真:“平婉清失踪当天没有异样吗?”
周生:“一切正常。”
许学真:“那监控录像查了吗?”
周生:“都查过了,最后记录的地点是公交车站牌。她原本是要上车的,不知什么原因没上车,反而走向了另一个方向,之后人就不见了。”
谷晓:“是谁发现的尸体啊?”
周生:“种地的老农,当天早上下地干活时发现了尸体,第一时间报了警。我们调查过和死者并无任何关系。”
谷晓:“那这么说岂不是毫无线索?”
周生:“目前是这样。凶手很聪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众人一时也没有新思路。
许学真转了话题:“那二十年前的案子什么情况?”
周生再次切换ppt,说道:“二十年前,青阳中学一个14岁的女生,名叫安燕,也是放学后失踪,过了一个月后发现尸体。和平婉清一样,死前同样遭受虐待和性侵,同样被割喉和硫酸烧伤。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法相似性非常高,特别是灌硫酸这一点。”
许学真:“怎么讲?”
周生:“硫酸这个点当年并没有对外公布,而且二十年前信息流通和现在差很多,知道这个案子的人并不多。知晓如此细节除了办案人员,就只剩下。”
蒋昔:“凶手。”
周生点了点头:“是。”
蒋昔:“这么来看,两起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而非模仿作案?”
周生:“不能保证,只是怀疑。”
谷晓:“为什么?两者间有什么地方不同吗?”
周生:“遗弃尸体的地点。”
谷晓:“地点不同不是很正常吗?很多凶手在第一次抛尸地被发现后都会转移。”
傅有:“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谷晓:“嗯?”
傅有:“我注意到第一起案件尸体是一个月后被发现。这意味着凶手并不想让人尽快发现尸体。而现在这起尸体是丢弃在田里,太容易被人发现。凶手抛尸目的改变了,这一点需要注意。”
周生:“没错。二十年前的那起案件尸体被埋在了山上,若不是下暴雨,土壤松动,裹尸体的袋子露出被登山人看到,我们根本发现不了尸体。”
傅有:“若是同一人所为,凶手改变抛尸目的这一变化非常重要,很可能是他这一次作案动机的原因。若不是同一人所为,那?”
谷晓好奇:“不是的话,那会是什么?”
傅有:“模仿作案,但这个模仿的细节如此到位,是怎么做到的?凶手为什么要模仿?模仿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是疑点。”
蒋昔:“可是我有个疑问。二十年前的凶手不是被缉拿归案了吗?”
周生:“是。当年警方认定安燕所在班级的化学老师梁安是凶手。”
蒋昔:“判定依据是什么?”
周生:“犯罪嫌疑人有被学生家长投诉过说其手脚不干净,放学经常留女学生补课。他的工作又能轻而易举拿到硫酸。”
蒋昔:“可是这些证据并不充分。”
周生:“学校里有同学证明他经常会单独留下安燕,还有人说曾看见安燕从犯罪嫌疑人办公室跑出来时哭了。还有个别老师也表明梁安这人不正经,曾看到对方在报刊亭买色情杂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不在场证明。最后在警方的追问下,他承认了是他做的。这案子也就结了。”
一直没开口的季时余突然说道:“就你刚刚说的这些都不足以证明梁安就是凶手,所以当年是追问?还是刑讯逼供?整个流程确定合法合规吗?”
季时余不鸣则已,一鸣封喉。
周生当下语塞,说不出话。
二十年前,他也只是个小警员。虽然参与了案件调查,但有很多细节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梁安最后是自己签字认罪的。
秦飞章开口道:“这就是成立专案组的意义。我需要你们查出真相,当年的嫌疑人如何被定罪的?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所有的细节需要你们一一彻查。任何违规不合法的操作都不能漏掉,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问题的人。明不明白?”
几人异口同声:“明白。”
秦飞章话里的态度很明确,是要肃清警局的意思。现在席荆明白了为何省厅选择秦飞章主导案件,为何选择多个市的警员参与调查,又为何不承认周生是专案组一员的原因。
当年的凶杀案很可能是冤假错案,而造成这个后果的正是曾经破案的警察。他们中的某些人甚至因为此案平步青云,坐上了高位。如今一旦翻案势必牵扯众多,这其中受到的阻力不会小。
这是得罪人的工作,一般人还真没能力接手。
秦飞章:“大致案情大家也都了解了,给大家时间重新审阅案子,下午三点开会集中讨论。”
谷晓:“还在这吗?”
丁津:“不在这。之后专案组的办公地点在三楼楼梯口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方便大家办案。下午会议就在那边进行。”
秦飞章:“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去吃饭吧!散会。”
紧闭的会议室大门重新被打开,一股凉风顷刻涌入房内。积压的沉重空气终于被风吹散了。
席荆自在地喘了口气。他见屋内空了大半,才站了起来。
刚准备离开,有人叫住了他。
“席荆。你过来一下。”秦飞章冲席荆勾了勾手。
席荆心有疑惑,还是听命走了过去,“秦队。”
门口,许学真注意到季时余原地站着不动,疑惑道:“不走吗?”
季时余回过神,收回刚刚看向某处的目光,回了一个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