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海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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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嗣。

这个单词曾经一度成为无数条世界线里所有泰拉人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这种诞于前文明之手的造物，原本是承载着前文明希望的诺亚方舟，却在万万年后造成世界的毁灭。

海嗣拥有卓越的适应能力和进化潜力，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自主选择突变和进化的方向。不仅如此，它还拥有感染其他生物并将其同化的能力。作为一种具有族群意识的物种，海嗣个体之间思想高度统一，不具备情感，以族群的生存和繁荣作为唯一的目标。

海嗣的外观类似于这个世界的兽类与水生植物、腔肠动物的复合体，它们的危险性在于可以让人物理意义上的掉san，造成神经损伤，如果长期接触海嗣或接受海嗣的血肉会导致思维被其同化，最终“拥抱进化”，成为和它们一样的怪物。

在刻时碑林展现的千万条世界线里，博士看到泰拉人类在与海嗣抗衡的过程中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斯卡蒂被深海教会掌控，海嗣的神明之一伊莎玛拉在干员斯卡蒂身上苏醒，平行世界的他和干员水月为了化解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前往深海。然而与此同时，海嗣吞没陆地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人们因为愈发稀缺的淡水资源而大打出手；在恐鱼捕食人类时，一些人选择崇敬并保护恐鱼；海嗣个体利用更高的学习能力和团结效率，反过来碾压人类的兵种搭配和战术策略。在最前线，对抗海嗣的人类最终都会被恐鱼分食或同化……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结局”是干员水月牺牲自己，维持泰拉世界或许十年或许一个世代的和平。

而在他所在的世界线里，这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他和凯尔希正在致力于把海嗣灭世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换言之，还在努力阶段，一切的一切都还要等到深海猎人小队准备齐全，返回伊比利亚的海下城市之后才可以做下一步打算。

结果他就先穿越来了柯南世界。

光是他穿越过来就算了，还把这种危险的生物从泰拉一并带了过来；这也就算了，结果还出现了伊比利亚深海教会那样的人类内奸。这类人无论在文艺作品或是现实世界都令人唾弃。他们就像《三体》里的降临派，仇视人类，对地球文明和人类充满了仇恨和绝望，帮助三体人降临地球，想要借助三体文明毁灭一切地球人类文明。

太阳之下，并无新事。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泰拉大地，人类的劣根性是共通的。相比起这个世界，饱受天灾疾病与歧视的泰拉大地上这种事情更屡见不鲜。除了上面提到的深海教徒和倒戈向海嗣的人类，原属伊比利亚的安布罗修修道院也曾经出现过与现在情况何其相似的一幕。年迈的主教迷茫于“若信仰背叛了其自身，信徒该何去何从”，他自知无力拯救所有人，自知拉特兰的信仰是虚假的，于是他在痛苦中决定带着所有人加入大群成为海嗣的一员。他准备在最后一次圣餐中加入海嗣的血肉。

一如现在。

主厅里，台上川崎帮的帮主山本和夫刚结束了他慷慨激昂的演讲，原本苍白阴翳的脸因为狂热和激动染上了病态的红晕。看上去似乎是因为演讲而口干舌燥，一挥手，旁边的侍从连忙送上了准备好的饮用水。但若有人仔细观察，这已经是他来到会场后喝的第十三杯水了。

还没等他放下水杯，和他向来不对付的一个帮派的帮主开口讥讽。

“你是想海运权想疯了吧，编出这样的故事来忽悠我们，真把我们当傻子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附和。“就是，骗骗兄弟们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山本和夫不慌不忙放下水杯，也不急着和下面质疑的声音辩驳，他起身摘下墙上作为装饰的一柄怀刀。他举起刀，像魔术师展示道具一般将刀展示给周围的人看。

正在众人疑惑，不知道山本和夫在搞什么名堂的时候，他伸出了他的左手，右手持刀，在左手上狠狠一划。顿时鲜血喷涌而出，伤口深可见骨。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骚乱声，而山本和夫本人却不慌不忙，将右手中的刀往身后随意一掷，腾出手来做手势，叫众人稍安勿躁。

接着不符合常理的一幕出现了。山本和夫的左手处，除了最初由于那一刀喷涌出的鲜血，那道狰狞的伤口没有再流出任何液体，仿佛得到了最好的止血和包扎。同时伤口附近的血肉正在缓缓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预示着愈合的到来。或许只要十分钟，那道伤口将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山本和夫满意地看着因为震惊而说不出话来的台下众人。“刚刚我说过，我们得到的药剂有足以颠覆世界的惊人力量，我第一时间就想和大家分享成功的果实。但令我伤心的是，我的一片好意被某些人曲解。现在如果还有人质疑——你们可以离开了，我绝不会阻拦。”

自然没有人离开。当非长生种爬到了权力的顶点，锦衣玉食，就会把目光投向延长生命这一领域。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机会，尤其是这听上去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前。

山本和夫接过侍从恭敬奉上的毛巾，随意擦了擦手。

“既然没人离开……那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为表我的诚意，参加这次会议的所有人都可以率先享受第一批药剂。”他招了招手，或端着白色瓷壶和盛放着瓷杯的酒枡，或端着预先在厨房准备好的食物的侍从们鱼贯而入。他们撤下原有的香槟和零食，换上刺身和寿司。又开始逐个为在场的所有人斟酒，山本和夫也不例外，他手里把玩着白瓷质地的酒杯，几乎掩饰不住眼中的亢奋。

在侍从也给他的酒杯斟上酒后，他举起酒杯，提高声音。“诸位，你们可以谨慎思考一下要不要喝。那么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说罢他一饮而尽，喝完后还不忘向其他人展示空空如也的酒杯。

下面本来还想观望一下的黑帮老大们见他喝的这么干脆，原本闻起来略带有海腥味的清酒似乎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几个性子比较莽的干脆端起了酒杯，贴在唇边，准备就这么喝下去。

“砰——”一声枪响打断了众人的动作。这群久经沙场的亡命之徒们顾不得什么灵药了，忙放下酒杯去掏枪。

“所有人，还想活命的话就别碰那杯酒，酒里有毒。”后门处，开枪的黑发青年用不带感情的语调陈述道。他放下枪口还在冒烟的手枪，缓步走进大厅，全然不在意周围的黑帮成员们已经反应过来，纷纷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刚刚他抬枪射击的对象是台上的山本和夫，却被对方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躲开，本来冲着他脑门正中去的子弹只在山本和夫侧脸留下一道看着严重的撕裂伤，此时也因为山本和夫刚刚展示的强大恢复能力而迅速愈合着。

山本和夫脸色不变的示意手下先别开枪，然后不慌不忙的看着向他走来的青年，开口问道：“你是谁？”

青年的瞳孔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菱形，他仰头直视着几步开外的山本和夫，眼神冰冷，却嘴角勾起，扬起一抹堪称温柔的微笑。

“我是逆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