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智逃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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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复周内心一颤,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正在此时,她突然感到绳子停止拉动,似乎已到平地,正想站起身,一只手却从旁侧伸出来点了她的两处穴道。
“嘿嘿……赵公子,对不住了。”季度阴森笑道。
“你要做什么?”赵复周怒问。
“没什么,是为你着想,为了你方便去见沈三宜他们。”
“那为什么要点我穴道?”
“嘿嘿,我可不希望让你到处乱跑……”季度笑道。
“在这洞里,我能跑到哪儿去?”
季度没理会她,对着两团黑影道:“把赵公子眼睛蒙上,送他去见沈三宜。”
“是。”赵复周只看见两团黑影移过来,随后自己眼睛便被蒙了起来,再接着,就感觉自己又被两人抬走。
“铁大哥在哪?”赵复周问道。
“哼!你没听到“扑通”一声吗?那是他又回去了,哈哈……”季度得意地大笑道。
“你真卑鄙……言而无信……小人……”赵复周听后厉声骂道。她恨不得跳起来扭断季度的脖子,可现她在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现在她才终于明白,季度刚才那句怕她乱跑的真正意思。
“骂吧,骂吧……我季度被人骂了又不止一次,早就耳朵出茧了……哈哈。”
赵复周恨不得把她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语言,全都倾倒出来。可季度仍是笑嘻嘻的,丝毫也不见生气。
“放我回去,我要去陪铁大哥……”赵复周道。
“啧啧啧……那吴名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一个前朝贵公子为他寻死觅活的?真令人费解……”
“像你这种寡廉鲜耻的卑鄙小人,又怎会懂得人间至情……”
“哼,你越这么说,我就越觉得那吴名就越该死……嘿嘿……”
赵复周感觉自己被放到马车上。只听皮鞭一响,马车便行走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好了,把他抬下来。”季度命令道。
接着赵复周便感觉被两人抬下马车。
“送到西厢房去。”季度又命令道。
片刻后,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接着她便被放在椅子上坐下。
“周儿……”她听到沈三宜惊喜的声音。
“沈师公……”她也惊喜道。
“公子……”朱允亦喜道。
“朱师兄……”
忽然她眼前一亮,遮眼布已被扯下。进入视线的是沈三宜和朱允憔悴的面孔。此时,沈三宜坐在对面椅子上,朱允强撑着站起来。看上去两人都受过伤。
季度在她一侧道:“沈前辈,人我可是给你完璧交回了,你们下面也该履行你们的承诺了。”
“哼!我们有什么承诺要履行?”沈三宜怒道。
“啧啧,沈前辈这么快忘了?昨天还在答应和我做交易,今天就翻脸不认账了?怎么,以为见到赵公子,就可以毁约了?”季度慢条斯理地冷笑道。
“哼,此事不可能……”沈三宜拍桌愤怒道。
“先别把话说这么绝对,你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再说。哈哈……”
赵复周正要说话,却突感腹中一阵绞痛,不由得眉头紧皱,汗珠下流。
“怎么了?周儿。”沈三宜急问。
“哼,他吃下了我的百日绝命丸。这毒啊,每天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更烈,人也一次比一次更痛苦,哈哈。”季度开心地道。
“你,真卑鄙,我要杀了你。”沈三宜举起手杖就要去打季度,可他站了站却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哼,还是等你腿伤好了再想着杀我不迟。”季度冷笑道。
此时,朱允突然抽出长剑,一剑刺来。
季度忙一闪身躲过。他身边的两名黑衣壮汉,抽刀来护。季度却大声道:“你们闪开,让他来。我倒要看看他重伤之下还能有多强。”
两名黑衣壮汉闪到一边。
朱允踉跄着又举剑刺来,季度一个转身,闪到他背后,用掌一推,他便趔趄倒地。
“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强呢?!推倒你比推倒一棵歪树容易多了。”季度嘲讽道。
朱允吐着血艰难爬起,又待去战。
“朱师兄,住手。”赵复周强忍着痛苦制止道。
沈三宜也道:“允儿,不要逞强了。”
朱允怒睁双眼盯着季度,似要一口吞下他,口中恨恨地道:“等我伤好后,早晚我要取你首级……”
“好啊!小爷的头就在这儿,随时恭候。”季度摸着脖子道。
“季度……我既然已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更何况,我现在吃下了百日绝命丸!……”赵复周痉挛着道。
“那就好,哈哈……你们好好叙叙吧。这座小院我已买下来了,你们想住多久都行,我还有事要忙,先陪了。”说完,他便一挥手,领着两名黑衣人关门而去。
朱允挣扎着挪到赵复周身前,使出全力为她解了穴道,然后瘫坐在旁边椅子上。
“沈师公,朱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都受伤了?”赵复周状态好转了些,边说边缓缓站起身,去帮朱允躺得舒些。
“哼,昨天我们被季度没计坠河后,在水里时,我被季度的人在水下割伤了左腿,现在这条暂时腿动弹不得。朱允是被大新朝兵部侍郎钱云长和他的随从“夺命银钩”白令龙打成了重伤。”沈三宜道。
“那尤帮主人呢?”
“他去追马逆了。那马逆见我们溺水,便趁机上岸逃走了。我早就说过,这个人根本就不可信,应该早杀为好……”沈三宜道。
“对不起,沈师公,当时怪我思虑不周。”赵复周歉意道。
“也不知道钱云长和白令龙抽什风,莫名其妙地就来攻击我们,偏说周儿派人去暗杀他……我们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信。不过,这两人见我腿受伤行动不便,倒也没为难我,只是让允儿受了累,还被他们打成重伤。唉!”沈三宜道。
“这些都是季度在背后搞鬼,是他派人行刺钱云长,再阴谋嫁祸给我们的,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与钱云长交恶,相互厮杀。”赵复周恨道。
“又是他,这个人真够卑鄙阴险的。怪不得钱云长他们走后,他却很快出现了,将我们带到这儿来,说要来谈交易。”沈三宜道。
“不错。这个人出手狠辣,出尔反尔,毫无信用可言。”赵复周道。
“难道周儿真要去求郁王爷把书信交出来么?”沈三宜问。
赵复周沉默一下,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难道你真中了他的毒?”
“是的。”
“哎,既然这样,看来我们也别无选择了。”沈三宜叹道。
“不过,现在这还不是当务之急,最为紧要的是……我想去尽快把铁无衣救出来。”赵复周忧心忡忡地道。
“铁无衣也被季度囚禁了?”沈三宜吃惊地问。
“是的……季度要置他于死地……”
“哦……不过,铁无衣与我们也没有多少瓜葛,周儿也犯不着再去冒险。”沈三宜道。
“不,沈师公此言差矣。铁无衣是去救我才陷进了洞里被他们囚禁,我不能坐视不管。”赵复周道。
“可……我和允儿都受重伤,就你一人怎么去救?”沈三宜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去救他出来,我不能……不能见死不救。”赵复周倔强地道。
“好吧!可他现在被囚禁在哪儿你知道么?”沈三宜沉吟一下道。
“一个山洞里,一个很深的山洞里……”
“山洞在哪儿?”
“我……我暂时不知道。但我可以去找……”赵复周说着推开房门。
中午的阳光一下子照进房间,赵复周用手遮着强光向院内望去。却见这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极目远眺,对面的确有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
“要在那座山上找到你所说的山洞恐怕并不容易。”沈三宜道。
赵复周的心一下子落到谷底,但她喃喃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找一找。”忽然她转身道:“沈师公,朱师兄,你们在这等着我,傍晚前我一定会赶回来。”说着便奔了出去。
赵复周在村子里向附近人打听山洞的情况,所问之人均是摇头,表示从未听过,再问起有没有见到刚才马车进出,又均表示从未见过。
赵复周心情失落,只好凭着感觉去找。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找了多少遍,最后仍是一无所获。她沮丧地站在一块方石上,望着滚滚运河,伤心流泪,道:“铁大哥,对不起,我实在找不到你啊,我找不到……呜呜!”
不知道哭了多久。夕阳渐西沉。她突然撕下自己一角衣衫,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铁无衣大哥”几字,然后从颈上扯下一枚心形羊脂玉锁,包在里面,刨了个坑埋了进去。
“铁大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也会一辈子把你记在心里的……”她边说,边流下眼泪。然后倏地站起身,呜咽着跑开了。
天黑前,她终于失魂落魄地赶了回去。沈三宜和朱允松了口气。
“周儿,我们明天回大月国么?”沈三宜问。
赵复周愣愣地坐在那儿,没有回答。
“周儿,周儿……”沈三宜连喊几声,赵复周才惊醒过来。“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找到就算了,你也算尽力了……”他道。
“你不懂!”赵复周忽然痛苦地大声道。
沈三宜吃了一惊,缓缓道:“你,你是不是对他动了情?……”
“我……”赵复周一时语塞。
“看来是了,来时郁王爷是怎么交待的?你都忘了么?”沈三宜气道。
“我没有忘……可,可我没法控制自己……”赵复周红着双眼道。
“周儿,我理解你。谁没年少过?年少芳华,情窦已开,谁不渴望爱情?可你现在还不能啊……现在大周朝还未光复,两万多子民还在任人宰割啊……”沈三宜道。
“我知道了,沈师公,我以后不会再去动情,因为他已埋葬在我心里了……”赵复周流着泪道。
“哎!”沈三宜叹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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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无衣重新跌回洞内深坑后,一颗心也沉了下去。他解下腰间的绳索,狠狠抛地甩在水中。那截绳看上去足足有数丈长,被他抛在水中后,浮在水面上,像是一条长长的蛇。
“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在这等死么?”铁无衣心里想。他跳上石柱,躺下后,望着洞内穹顶发呆。
孟浪滑了进来,他也懒得去看他一眼。
“这是你最后一餐饭了,我特意给你准备了烧牛肉还有一壶酒。”孟浪道。
铁无衣侧脸看向他,冷冷道:“怎么?吃完这餐饭,就准备送我上路了?”
“嘿嘿……以后再没人给你送饭了……”孟浪道。
“你是想毒死我,还是想饿死我?”
“下毒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孟浪才不会用。”
“那就是想饿死我了?”
“也只有这么办了,毕竟季公子吩咐下来让你死……”
“好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拿来吧……”铁无衣坐起身,伸手要酒。
孟浪扔过来一个布囊。
铁无衣接过打开后,将牛肉和酒壶取出,便大口吃喝起来。
“好好享用吧,哎,你要怪就怪季介子,是他想让你死的……”孟浪道。
“哼,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了,你走吧,我想静静等死……”
“那好吧,过半月我会来给你收尸的。”孟浪说完便滑进洞内不见。
铁无衣将牛肉收起,他不能一次吃完,他要储备起来,细水长流,这样,他才可能活得更久些,逃生的机会才会更大些。
他喝了一口酒,望着水中的长绳发呆。突然,他灵光一现,跳入水中,伏入水下,来到尸坑前,使劲翻找,在骨堆中,他翻出十几截较长的腿骨。这些人骨长期在水下浸泡,已变得相当生脆易断。
铁无衣打碎盛酒的瓷瓶,比照着壁上石洞大小,用碎片锋利的边缘轻轻将十几根腿骨裁得略长于洞口直径。然后再裁了几段绳子,将十几根腿骨缠起,牢牢捆在一起后,又系在长绳一头。
“这样,应该能承受住我的重量了。”他心里道。
接着,他将绳子另一头系在手腕上,再收起绳子,使出全力,将腿骨抛向数丈高的一个洞中。见那捆腿骨进洞,铁无衣不待它滑落,便猛地斜斜一扯绳子,那捆扎起来的腿骨便横着死死地卡在了洞内。
“成功了……”铁无衣内心一阵惊喜。随后,他跳上石柱,捡了几枚锐利的瓷片放在腰间,又将那盛放牛肉的布囊系在腰带上,他担心轻身跳起,下坠力太大,便开始徒手顺绳攀爬。等爬进洞后,他取出那几枚瓷片放在手中。
洞中是斜坡状的,非常湿滑。铁无衣借差绳子爬到那捆腿骨前,便一只手紧握尖锐锋利的瓷片,划在石面,以暂缓下滑速度,另一只手将腿骨由横变纵,使劲朝前一推,再猛地斜拉,那捆腿骨又再次在前方卡死。他重新收回瓷片,继续借绳向上攀登。反复几次,在那几枚瓷片磨秃前,他终于借着自己的超强的耐力和强劲的腕力,爬出湿滑的坡洞。
当他躺在洞内平地上时,激动到浑身瘫软。他哑然失笑,喃喃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解下布囊,将大牛肉大把塞进口中,边吃边滑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