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们都在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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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婥儿没想到许阳这么快就把注意力落在了自己身上，她连忙端起酒杯：“我是云麓书院弟子萧卓，游历四方，正好来到贵地。
得知许总旗设宴，来蹭杯水酒！
恭喜许总旗！”
心里却道：“来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萧公子原来是云麓书院的弟子，来来来，坐我这里，我最敬仰的就是儒家弟子！”许阳喜道。
就连四周的人也纷纷露出敬仰的眼神。
儒者体系修的是浩然正气，心思不正者无法入门。
或小节有亏，但不输大义。
萧婥儿齐声道：“许总旗相邀，我恭敬不如从命！”
一桌正好探听许阳的虚实。
比如那水晶杯究竟是谁的产业，如果掌控水晶产业，内库还会缺钱？
萧婥儿有遮掩气息的法器，根本不怕被看穿身份。
她坐在许阳和王凯中间，故作好奇道：“许总旗，为何只有你有美人相伴？”
明妍笑着解释：“我们长平县的教坊司只提供酒菜、歌舞，是高档交际会所。
不提供色相服务。
我和景初是好友，特意来作陪的。”
“哦，原来如此。”萧婥儿故作惋惜，心中却不以为然，恐怕是许阳把教坊司的女子都视为自己的禁脔吧。
色中恶魔！
“许总旗，我途径县衙的时候看到一块戒石，‘尔食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苍难欺’，可是许总旗所写？”
王凯抢答道：“正是许总旗所作。
数年前，长平县遭遇匪患，许总旗父亲牺牲。
许总旗临危受命，接替许叔总旗的位置，打败匪寇，解决了困扰长平县十几年难题。
后，许总旗为了警告我等官吏特意立了戒石，提醒我等心怀百姓。”
萧婥儿“肃然起敬”，拱手道：“久闻长平县受匪患困扰，朝廷都无可奈何，没想到被许总旗解决，佩服佩服！”
许阳看向旁边的黑风寨大当家龙云飞，笑道：“多亏龙大当家仗义出手，帮助我等铲除匪寇。”
“大当家，我敬你一杯！”萧婥儿举起酒杯，心里却道：“官匪勾结，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萧公子客气了。”龙云飞一饮而尽，感慨道：“我本是江湖浪子，多亏许总旗栽培、兄弟们抬爱，惭愧、惭愧！”
许阳一直在观察萧婥儿的言谈举止、衣着打扮，这是第一次见儒者。
但那股浩然正气让人肃然起敬。
“来，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共饮一杯！”许阳招呼大家喝酒。
“许总旗，这水晶杯在京城价值百两，您这可够奢侈！”萧婥儿故意道。
“什么？”许阳怒了。
同桌的王凯、王宁、龙云飞、阿潘也跟着勃然大怒。
阿潘看到许阳的眼神，了然于胸，直接站起来怒道：“我们二十两银子一套批发出去，一壶六杯。
那帮狗贼卖到京城竟然一百两一个酒杯？
这不是砸我们的招牌吗？”
其实出货价才10两银子，漫天要价，坐等萧婥儿坐地还钱。
萧婥儿看到猫爪杯的时候就被低廉的价格震撼了，结果在京城卖到几千两银子的一壶六杯出货价才二十两？
这是多么高的利润？
她心动了。
我只需要带走一千套酒具到京城，这就是几百万两银子的利润。
抢钱也不过如此吧？
许阳笑了，这小子爱财，那就好办。
这几年长平县出货都是通过巫族、黑风寨转运到西域。
一来通往云州的山路地震毁了，二来许阳想要猥琐发育。
长平县见不得光的事太多，综合实力又太差，要是引来大势力觊觎，就只能拱手让人。
钱什么时候都能挣，稳健第一。
先忽悠，忽悠不住就软禁在长平县，没有第三种选择。
“萧公子京城人？萧可是皇室。”许阳随意道。
“我只是旁系庶出，到了我父亲那一辈已经没有爵位了。”萧婥儿解释道，“大当家，这水晶杯既然是长平所出，为什么京城的水晶杯却是产自西域？”
“哎，”龙云飞感慨道：“不瞒萧公子，数年前长平地震，山路被堵。我们只能想办法把水晶杯卖给西域，再从西域买粮食、物资回来。
我们长平县过的苦啊！”
苦？
萧婥儿一愣。
这一路走来，长平县比那些大州还要富裕、先进，你跟我诉苦？
当我瞎吗？
许阳瞪了龙云飞一眼，“当着萧公子的面，瞎说什么？
我和萧公子一见如故，你就是长平县最尊贵的客气。
喝酒，喝酒！
我给萧公子介绍一下，这位是巫族阿潘寨主，这些年长平县建设多亏阿潘寨主支持！”
“惭愧、惭愧！”阿潘露出羞赧的表情，“多亏许总旗宽宏大量，赏寨子一口饭吃，否则寨子里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萧婥儿端着酒杯，笑盈盈道：“寨主何出此言？”
“我们是力蛊族，吃的多，可山里有穷。”阿潘演技炸裂，声泪俱下，“想吃饭就只能抢。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干那强盗的勾当？
现在我们巫汉两族亲如一家，寨民的生活水平都奔小康了。”
长平县有多少雷，大家都心知肚明，迟早有一天会爆出来。
大家都在演萧婥儿。
义薄云天龙云飞、忠厚老实阿潘，这两个先出马就是塑造长平县的稳健形象。
萧婥儿平日里面对的都是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衮衮诸公，心思、眼界都极高。
现在却被龙云飞、阿潘给演住了。
长平穷，两个人又是九句半真话、半句假话，萧婥儿根本挑不出毛病。
那许阳不但没罪，反而有功？
她现在更好奇的是贫瘠的长平如何变成现在的世外桃源。
龙云飞、阿潘话里话外都点明了是许阳的功劳。
“许总旗，我从京城一路游历而来，百姓能够保持温饱已经十分难得。
再看长平县，说世外桃源也不夸张。
佩服、佩服！”
“愧不敢当啊！”许阳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身为朝廷命官，就要心怀百姓。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炊饼。”
萧婥儿愣住了，许阳感情充沛，分辨不出许阳说的是真是假。
她心中默念：“本桌之人不得说谎！”
一道无形的力量笼罩住酒桌，众人觉得念头无比通达，正义感爆棚，不吐不快。
五品儒者的专属技能：规范人的言行举止，言出法随入门，反噬程度取决于效果。
对二品武夫来说，这点反噬和蚊子叮了一下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