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父子矛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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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黄粲和于文婷离开了李丽家。
黄粲先把于文婷送回了家，自己则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黄粲走在大街上，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出一幕幕画面，黄英告诉他的以及他自己所知的事情浮现在眼前。
彼时的郑乔，是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早早考入大学后，便开始了潜心的学术研究，直到有一天，他的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
那年郑乔十六岁，郑乔的父亲因为在外面做生意被人骗了钱，欠下了一屁股外债。随后郑乔父亲手底下有几个人，因为郑乔父亲长时间拖欠工资不给，一怒之下将郑乔父亲骗至一个正在施工的高楼工地，将郑乔父亲推了下去。郑乔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悲痛欲绝，不久便精神失常，半年后自杀了。这样一来，郑乔父亲在外面欠的债，这些债主自然就找到了郑乔的头上。
年仅十六岁的郑乔面对这些一时也毫无办法，他只能在不上课的时间去餐厅洗盘子，去工地上给人搬砖来挣取一部分钱用来还债。即使这样，所需的钱还远远不够，那些债主因为郑乔还给他们的钱太少而经常到郑乔家门口乃至去围堵他，打骂他，还嘲笑他没爹没娘。终于有一次，他无助的蹲在家门口哭了。
某一日，债主们又来到郑乔家围堵要钱。郑乔刚刚给父母上过坟回来，且半个月之前就还给了他们一些钱，囊中羞涩。其中一位债主一把将郑乔拎了起来，正欲一拳下去，突然自己反而倒地不起。只见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走了过来。
年轻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大概一米六七六八左右的个子。女子对着这群债主说：“你们这群大老爷们要点脸行不？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穷追不舍，好玩吗？”
“臭娘们，你少tm管闲事。劳资是来要钱的，不是听你来说教的。”另一个人见女子不识趣，便冲了上来。
然而这几位债主今天彻底遇上了硬钉子，女子哈哈一笑：“既然你们几个说不通还不服气，那就一起上吧。”“揍她！”几个人异口同声。
两分钟后，几个大男人全都面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而一旁的郑乔已经彻底被吓傻了，瑟瑟发抖。
这时女子却转过身对郑乔说：“小弟弟你就在家不要动，姐姐有点事情处理马上就回来，乖啊。”随后转头，把几个债主生拉硬拽上了车。
“他不是欠你们的钱么，你们说欠多少？我再多给你们每个人百分之10，算是刚才打你们的补偿，你们看怎么样？”女子对这几个人说。
几人见女子口气如此之大，便继续问道：“大姐，这小屁孩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着他？”
“你才是大姐呢！我看你皮是不是又痒了？我现在带你们去银行给你们转钱，拿了钱赶紧滚！”女子面带怒色。
“是，是。”几个人再也不敢废话。
约摸过了五六个小时，女子回到了郑乔家，她知道郑乔在屋里，便敲了敲门：“小弟弟，是姐姐我呀，开个门呗。”
郑乔打开了门，发现正是白天救下他的漂亮大姐姐。“姐姐请进。”郑乔非常有礼貌。
一进屋，女子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屋子，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女子热情的伸出了手：“小弟弟，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刚毕业来你们学校任职的导员。我叫黄英，还没请教？”
郑乔见救命恩人主动开口，自己也不再绷着：“黄英姐你好，我叫郑乔。”
“郑乔，蛮不错的名字，和清代书画家郑板桥有异曲同工之妙。”黄英微微点头。
黄英接着又说：“郑乔弟弟你放心，那些人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我已经帮你把欠他们的钱都还完了。”
郑乔听了，大为震惊：“黄英姐，你我素未相识，你为什么要给我如此恩典？”
黄英只是说：“我见不得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仅此而已。”
大概三四年前，那时候郑乔还没上大学，一天父亲带着郑乔出门，路上偶然听到河里有人呼救。郑乔父亲赶了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漂亮姑娘在河里不断地喊着救命：“抽筋了，救命啊！我没力气了。”姑娘的呼声越来越大，试图吸引更多人的注意。这时郑乔的父亲也没顾什么，奋不顾身的跳入水中，冒着危险将姑娘救了上来。郑乔见父亲上岸，帮忙把姑娘扶了上来。这一刻连郑乔父亲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一次好人好事，为郑乔埋下了福报。姑娘虽然落水有点虚脱，但是她还是记住了郑乔父子的样子。
后来姑娘刚一毕业来到郑乔大学任职导员，是她家里给安排的。姑娘的家族在整个市内也是前几名的存在。之后她就偶然遇到几年前恩公的儿子被人欺负，因此她站了出来。
从此之后，黄英经常带着东西来看望郑乔。一来二去，俩人便熟络了起来。连李三金都忍不住凑过来八卦。
“行啊你，郑乔，你居然傍上了黄家大小姐。深藏不露啊！”李三金一脸羡慕。那时候李纭还只是温市歌剧院的一名资深教师，李三金也只是个普通学生，身份远远没有现在这样。那时的黄家在温市还是前三的实力。
“行了三金哥，别调侃我了。黄英姐只是我的恩人，我可没有那种非分之想。”郑乔狡辩道。
然而时间长了，随着郑乔成年，他对黄英的感情一点一点发生了变化。黄英大他十岁，却依然阻挡不了郑乔对黄英的感情。终于郑乔在自己二十岁毕业那一年，他鼓起勇气向黄英表白了。
黄英本来对郑乔就有点喜爱之情，而且郑乔父亲又对自己有再造之恩。在一时的冲动之下，黄英接受了郑乔的追求，两个人成功走到了一起。可是，黄英低估了家里施加的压力，不久便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英子么？我听说你最近找了个小白脸？好像还是父母双亡的？也没有什么背景，他本人据说也没有什么实力吧？找这样的人对我们的家庭有什么帮助呢？我之前给你介绍的崔家少爷不好吗？”黄英的父亲很生气。
黄英也生气了：“爸，他们父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他对我足够好，我们是两情相悦的。你不要只顾着自己飞黄腾达，而牺牲了你女儿的幸福，你女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商品！”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黄老爷子见黄英挂断了电话，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叫来了手下的人如此如此，手下领命去了。
几天之后，黄英和郑乔正在外面逛街，突然被一辆车拦住了去路，从车上下来几个黑衣人，为首的说：“小姐，老爷让我带你回去，还有他。”
“阿龙，父亲竟然派你来。看来是要把我强行带回去了对吗……”黄英顿时没了底气。
郑乔在一旁十分害怕：“英姐，你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黄英对郑乔说：“这个阿龙，是我父亲身边的第一高手，也是我儿时的师傅。如果动起手来，我的胜算不到一成。”转头对阿龙说：“我们跟你们回去，我只要求你们别伤害他。”
“只要你肯回去，我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大小姐。”阿龙面无表情的回答。
车子载着二人回到了黄家。
黄老爷子并没有立刻出来见他们，而是在屋里足足抽了半个小时的烟才出来。出来之后，老爷子没有搭理黄英，而是直接把话锋转向了郑乔。
“小子，你听好了，你想娶我女儿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伯父，您尽管说就是。”
“年纪不大，倒是挺有自信的。”黄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第一，你要承担起养家的责任，拼尽全力给我女儿她原本应该享受的生活；第二，你们生的孩子必须姓黄；第三，我要你五年之内，赚够一百万。这三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并且实现，我就同意你娶我女儿。”
郑乔冷静了一下，坚定地眼神看着黄老爷子：“伯父，我答应，我会践行承诺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黄英怕郑乔出事，也追了出去。
在外面，黄英拉住了郑乔。
“你怎么这么冲动啊？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为什么要答应我爸爸提出的根本不可能的条件？”
“总会有办法的，我会正大光明的把你迎娶进门。”郑乔信誓旦旦的承诺。
黄英一把将郑乔抱在了怀中。
晚上黄英并没有回家，而是和郑乔睡在了宾馆。
第二天清晨，郑乔轻轻的吻了吻黄英就离开了，这一走就是五年。
这五年里，郑乔确实赚了一些钱。不过远远没有达到黄老爷子规定的标准。郑乔这次回来本想去找黄英，然而想到自己并未实现诺言，便再次离开了。这一走又是六年。
这十来年期间，黄英的心里，依然始终只有郑乔一个人。她等啊等啊，只等着心上人的归来。直到有一天晚上，黄英接到了一个电话：“老地方，等你。”
黄英来到十几年前的那个宾馆，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那张脸，她却有些认不出来了。
“郑乔，是你吗？”黄英几乎快哭了出来。
“嗯，是我。”郑乔将黄英搂了过来。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在宾馆里终于彻彻底底释放了一次。
次日早上，黄英睁开眼睛，发现郑乔又不见了。而桌子上留下了一封信：
亲爱的英：
很多事我没有告诉你。
六年前我用自己赚的钱去做生意，然而全赔了进去，又欠下一屁股债。这两年我痛定思痛，决定以一种新的方式，重新再来。等我实现了目标，我会在回来的，你也不必找我。你记住，早晚有一天我会娶你进门。
郑乔
黄英读完信，已经泣不成声：“郑乔啊郑乔，你怎么那么傻啊？其实你上次只要回来，我爸爸就认可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一个人去承受一切而抛下我？”
从此，黄英整日郁郁寡欢。然而过了半个多月，她的身体却出现了异常状况，经常恶心想吐。黄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黄女士，你有喜了。”
黄英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她知道这是她和郑乔的孩子。医生又拉住了她：“您今年已经40多岁了，建议您抓住这次机会，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黄英思索了一下，对医生说：“好，我要这个孩子。”
这时，黄老爷子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两个月后，病危。临终前，黄老爷子把黄英叫到了身边，问道：“他……还是没回来么？”
“还没。爸你放心，我会找到他的。”黄英抹着眼泪。
“爸也……想明白了，你的幸福……才是第一位的……爸祝你能……早日找到他……别给自己……留下……遗憾……”说完之后，便咽了气。
黄英忍着悲痛，为父亲办了葬礼。之后没过多久，她就踏上了寻找郑乔的道路。十个月过去了，黄英生下了一个男孩，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她给男孩指姓为黄，取名黄粲。从此开始，黄英背着孩子，继续开始了寻夫之路。
郑乔在外面颠沛流离，吃尽了苦，最终还是回到了温市。最后还是李三金联系到了他，给他提供门路考了消防证，最后又动用人脉，把郑乔送进了温市消防大队，才有了现在的郑乔。而黄粲的童年，则失去了父亲的陪伴。
一个孩子，没有父亲的陪伴，他的成长经历是注定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