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秋日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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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官邸是一座五进的院落,大门打开是官衙,有武将士兵驻扎;二进是文职办公的地方,高允与其它王府参事居住,设库房有王府侍卫巡逻;三进是主君的住所,正厅议事堂是楚王办公的地方,另外有东厢寝屋书房和西厢值房等。此乃前院,建筑庄重大气,装饰奢华典雅,是楚王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粉墙黛瓦垂花门,隔门花园一座,有小桥流水、歌台舞榭,掩映在参天大树之中。桃李芬芳映春华,夏日莲花别样心,秋来桂花香十里,冬有梅林暗香来。江南的园林师法自然,移步易景,美不胜收。
每日上午已时,叶子㬢都陪着月明散步、垂钓、投壶等,严十三与一个小婢女随行伺奉。萧玄漓便会与她们不期而遇,严十三与福泉便故意拖着月明走在后面,然后一到转角处就与前面的才子佳人走叉了。月明生气甘瞪眼,也没有办法。
值守的是严力,他隐藏着默默随行,分明看见粉衫女子皎洁娇俏,锦衣男子英俊倜傥,谈笑间情意在恣长。他的心堵得慌。
半月前刺史文焰之与江南士绅献上各色美女二十人,称花园花木须婢女打理。萧玄漓笑纳,当场赏与王府侍卫们。在一个绿裳美女惊呼啜泣时,文焰之叩首请罪,说自己的侄女顽劣混入其中。萧玄漓冷笑着应答,出聘礼一千两,替参事华景作媒,将小文氏婚配给他。文焰之只能咬牙答应了。
参事华景年逾三旬,沉稳多谋,只是容貌差了一点,未有妻室。他瞥见小文氏花容月貌,当即叩首谢恩。而后下聘纳吉,婚事订在九月十二,楚王的随行管事操持得稳妥,还另外买了一处三进的院落,修整一新,取名逸园,充着他们成亲用。
小文氏是文焰之弟弟的庶女,寄养在刺史府中,能攀上楚王僚属也算高嫁。佳期至,花轿由正门入;吉时到,新人拜堂礼成。楚王与僚属们亲临观礼,林文焰之与文家的族人见婚事隆重、礼数周全、仪程规范,十分欣慰。
李骏再次来访,花园六角亭外摆放许多盆菊花,色彩明艳。月明与严十三在亭外哂太阳,亭中叶子曦素手煮茶。他带来了一篮山上采的蘑菇,送上自己炼制的护心丹,还有置办的一箱衣物和一些用品,有些是给月明的准备的。
叶子曦按压下心头的情绪,笑着道谢。她尝了半丸护心丹,点头称好。另外半丸李骏拣到嘴里吃下,他们一起吃着粟子糕,饮蜂蜜茶压一压药性,就像从前一样。
叶子㬢又指点一下炼此丹的要领,再将自己誊写的本子送给他。叶子曦很抱歉的说:"阿骏,楚王要将这古本医书晋献当今圣上,我也觉得甚好。这手抄本是我亲历亲为,你就收着参详研读吧。"
李骏捧着书本说:"好,少主亲自誊抄,更过任何古本。我会静下心来郑重研读。”
叶子曦浅笑说:"再有几日我们将启程上京,有月明陪着,你们可以放心。你在山上陪着木珺师父,修身练武研习医术,样样不能落下。”
李骏含笑说好,俯首贴耳,犹如从前十年中在望仙谷,师门静美好的岁月里一样。他又向月明拱手行礼,请她照顾好少主,临分别时上前将月明轻轻一抱,说:“有劳月明姐姐照顾好少主。”
亭中女子一身烟紫罗裙,青丝如瀑俏颜如花,素手抚琴。一曲高山流水,琴声空灵,令人透彻。李骏躬身揖首,眸光敛下万千情愫,转身离开。
高允等在垂花门外,见李骏捧着锦盒出来,少年一身浅灰道袍,腰间多了一个浅青云纹香囊。他迎上去拱手道:“凌夜道长,高某恭候多时。请道长随我前厅用茶。王爷吩咐今日摆宴席,好好招待你。”
李骏还礼道:“高大人不必多礼。鄙人山中锁事乱杂,当立即返回。请代为转告楚王殿下,我家少主上京,不可慢待。若有差迟,我宗门决不答应。”他不卑不亢言辞肯定。
高允油滑多智,不与少年人计较,嘴里说尽好话:“道长多虑了!叶姑娘品行高洁医术精湛,我家王爷视她如珠如宝,怎会慢待?我等僚属更是尊重敬仰,府中涂老医师更是称赞有嘉。叶姑娘决不会有半点差迟。”
李骏冷脸朗声道:“理当如此。请高大人记住今日所言。”他转身大步离开。
高允陪着笑脸紧跟着,将李骏送到门口。一守卫见状,问:“高先生,敢问这小道士是何人?怎劳先生亲自迎送?”
高允摇扇笑道:“哈哈,此乃仙人也。”
天将暮,西风起,清秋凉意袭人。萧玄潇大步进了栖月小院,福泉抱着琴盒跟在后面。
“曦儿,竟然不知你琴技一流?”萧玄漓隔着窗棂说。
厅中月明刚饮过一碗汤药,还留一丝药香。叶子曦与她一起福身行礼。福泉通报一声,两人便进来。
一张古琴放在木案上,福泉与严十三便搀扶月明出去。明月不甘,但拗不过,严十三的武功不在她之下,更何况她重伤未愈。
萧玄漓坐下,眉眼含笑,说:“吾偶得一张古琴,是前朝大家所制。虽不如九霄环佩等稀世珍宝,但聊以自娱,尚可。”
叶子曦浅笑嫣然,说:“王爷的眼光定是极好的。琴瑟琵琶、箫笛锁吶,各有所长。重阳节那日戏班里的琴师用的也只是一张传世不足二十年的七弦。”
“嗯,然也。今夕你可要为吾弹奏一曲,改日再给你安排南戏。”
叶子曦连续数日誊书校对,是有些疲乏,于是从善如流,杏眸溢出笑意,说:“好,甚好。我与月明也可学一学南戏的曲调。”
他们同桌用饭,歺后花园散步消食,俨然相处融洽。月如冰轮,灯如昼。萧玄漓又抚琴一曲,叶子曦手掌托面倾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