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本不该存在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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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绥回到楚王府,将东西交给楚王妃。
冯绮文谢过了她,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刘绥犹豫着要不要跟她说些什么,草青却已经不耐烦了:“东西送到了就赶紧下去忙自己的事情,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冯绮文抬起头,面上依旧是虚弱苍白毫无血色:“刘氏,你是有什么事吗?”
刘绥一愣,看着冯绮文的眼睛,她也想不明白她害自己的夫君做什么,便道:“奴婢嘴馋紫菜,想着能不能得些王妃的赏赐。”
冯绮文和草青都是一愣,草青更是嘴快,一句“想吃自己去街上买呗”呼之欲出。
刘绥也觉得不好,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必须给圆回来:“街上买的哪里有王妃赏赐的好。”
“罢了,一些紫菜而已,草青,赏下去吧。”冯绮文吩咐着,脸上已经有了倦色。
刘绥忙行礼谢恩,捧着几片紫菜,退了下去。
刘绥头大的很,这毫无线索找奸细要怎么找。赵元休不相信自己的嫂嫂会害大哥,但她依旧觉得不会毫无关系。
走过廊桥水榭,步入前院。她想着还是先去问问赵元佐打算什么时候入宫去和宋太宗对弈,修复父子关系。
走到半路,她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抓着紫菜。拿着这玩意儿去见楚王也不太好,她只能又折返回自己的卧房,把它们放好。
只能有机会再吃了,紫菜海蛎饼,等着我!
刘绥离自己卧房还有几米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她的房间里似乎有人。对方在窗边来来回回的走着,影子映在窗户纸上,就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她能有什么东西给他们找的,孤家寡人一个入的楚王府。
刘绥放缓步子,慢慢凑近,蹲在窗户底下,抬起手来,在窗户纸上插了个洞,试图从洞里窥得全貌。
第二次了,穿越来第二次听墙角了!
刘绥费力地仰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头出现在窗户上,又能让视线穿进室内。
这个姿势,真不舒服啊,就像是等待妈妈哺喂的小企鹅。
刘绥只能花心思摆弄自己的脚步来移动视角,突然,她就不动了。
房内,竟然是草青!
冯绮文的陪嫁侍女,她最信任的贴身女婢!
她在找什么!?难道已经被赵元休取出来的巫蛊小人!?
刘绥咽了一口口水,赶紧跑离了自己的卧房。她一口气跑了老远,然后做出刚回来的样子,在院子外面就大喊道:“才发现这出去一趟衣服脏了,还是得换一套再去伺候贵人们才是。”
声音是隔得老远的地方传进来的,但足以让刘绥房内的人听到。果然,草青离开了刘绥的房间,远远地望见正在往这边赶的刘绥的衣角,转身从房后的树林里消失了。
刘绥收好故意摆弄开的裙角,她刚刚已经将草青的一举一动都扫视在内。
草青没有拿东西离开,她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如果说是巫蛊小人的话,也没那么快啊,冯绮文难道已经看到那封信了?然后发现没有东西,以为是她藏起来了,来她屋子里找?
或者说,按赵元休所说,他嫂嫂并无二心。这草青和冯绮文并非一路人,冯绮文并没有看到书信,草青是得了冯绮文自行处置山楂盒的命令,打算将它埋掉。然后发现里面并没有想看到的东西,便来搜?
刘绥走进房内,先将紫菜搁在桌子上,然后大略检查了一下房内的陈设。
草青看来也是个做事谨慎的,房内一点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刘绥默默将草青列入重点怀疑对象的名单里,而后按原定计划去找赵元佐。
赵元佐依旧是待在自己的书房里不肯离开,不过跟前些日子有些区别的是,他不是像死鱼一样瘫在案桌上,而是拿着前日官家送来的古棋谱慢慢地看。
他桌前便是放着一大盘棋,根据书中的内容感悟着下子摆放着,他目光全在书上,嘴中念念有词,完全没注意到刘绥进来了。
赵元佐看的,正是南朝梁武帝萧衍所著的《围棋品》。
刘绥不忍打扰,便先翻看着箱子中的其他古籍,这些甚至都是两晋南北朝时期甚至更早之前的围棋著述,几经战火,又经五代十国战乱后,辗转到了宋太宗手中。
刘绥深知这些东西的重要性,现代传世的棋谱并不多,研究的时候以至只能从书名、卷帙、作者,以及存留的序文和散见的引述中,去蠡测它们的著述时间、内容和规模,至于其中真正精华技法之精妙处,再无人能知。
《术艺略序》五卷,孙畅之撰。《围棋势》七卷,湘东太守徐泓撰。《齐高棋图》二卷。《围棋九品序》五卷,范汪等撰。《棋品叙略》三卷。《建元永明棋品》二卷,宋员外殿中将军褚思庄撰。《天监棋品》一卷,梁尚书仆射柳恽撰……
刘绥一本本翻着这些古籍,虽然她不懂棋艺,但依旧几乎要落下泪来,为的是这份历史的厚重。
这些多有研究价值的啊,足以让业内老教授为之振奋,说句功利性的话,这里面藏了多少篇博士论文啊!
刘绥抹了抹泪,抽了抽鼻子,这番动作终于引起了赵元佐的注意力。他抬下棋谱,有些惊异地看着她。
“你也懂棋?”
“不懂。”刘绥有些惭愧,她只是看到这些很感触罢了,她主业是研究西夏史的,但脱脱没给西夏修史,同时黑水城文献大部分都在俄罗斯。
“你如果愿意学,我可以教你。”
刘绥一愣,没想到这位殿下这么和蔼可亲,她抓着古籍的手下意识地翻过一页。
“奴婢一窍不通,若是殿下教,大材小用且不说,反倒耽搁了殿下在棋艺上的进益。”
赵元佐哈哈大笑:“这费脑子的棋谱看得多了,教一教简单的,也算是消遣和休息了。”
刘绥内心里是想学的。小时候有人教过她,但对方嫌弃她太笨,就不愿意教她了。她也因为别人嫌弃她笨,在心里留下了阴影,一直不敢碰棋。
刘绥一双手下意识地一页一页翻着古籍,楚王殿下天潢贵胄,会不会也嫌弃她钝根啊!
这么一页一页地翻,一封本不应该存在的书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