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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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初八走到药铺门口,脚步放缓,眼睛又看了看自己前方,心里还是没下定决心要不要进去,在犹豫中,又过了药铺。走了不远,刘初八又返回了,向药铺里看了看,但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去,毅然决然地走了,没有再回过头来。
而刘初八在这反复徘徊的情况,都被偷偷在后跟踪他的张直、石水生看在眼里,这张直其实就是张文直的化名,石水生就是石生宝的化名,看到刘初八在这里的反常行为,张文直二人知道,这个地方肯定有问题,其中一间店铺必是辽国细作的联络之所,只是但还不确定到底哪一个。
刘初八回到货行,张直与石水生并没有在货行,问易相成,易相成说二人去另外货行拿货去了,过了半个时辰,张直与石水生果然拿着些货物回来,刘初八才放下心来。
但是刘初八不知道的是,在回春药铺附近,他的这一切都被张文直、石生宝看在眼里了。
夜幕下的汴河,倒映着街两旁的灯光,偶尔划过的游船,撕破了河中的美景,街上人流如织,好一派盛世风景。而此时的回春药铺密室里,程开山、同衍与药铺的老板刘继崇正在紧张地商议着。
辽国在汴梁经营多年,秘密据点建立了不少,这个回春药铺就是辽国在汴梁城里的高级秘密据点。刘继崇原本就是北汉王室远房亲戚,被北汉末代皇帝安排在汴梁从事谍报工作,而北汉与辽国交往甚密,又有共同的敌人——大宋,便在谍报方面实行资源共享。
在宋太祖赵匡胤攻打北汉无功而返中,刘继崇的谍报可是起了大作用的。可如今,北汉己灭,刘继崇等人就投靠了辽国。
同衍的身边还有个假发的套子,因为同衍现在名声太大,而且留着个光头,太招人现眼,便戴起假发。
他们三人讨论在开山摔跤场被查一事,最后得出结论,虽然目前暂未被证实是辽国的间谍据点,但说明己引起了怀疑,必须转移阵地了,不能再在开山摔跤场开展任何的谍报之事。
刘继崇道:“北方来了消息,现人马己基本组织就绪,即将南下,定要报上次宋廷无故犯大辽之仇,为了配合兵马南下,回图务使大人要求我们在汴梁加大力度,务必里外夹攻,打宋廷一个灰头土脸。”
刘继崇嘴里的北方自然是辽国了。
程开山接着道:“正是,这段时间我们应该是很有成绩的。同衍大师以佛道两教相争的名义,打败了道教上清、灵宝两派的高手,上清、灵宝两派有不少弟子在宋廷禁军中任职,在禁军有不俗的实力,同衍大师的胜利,狠狠打击了他们的士气,打出了太原的威风,也多少报了宋廷灭汉之仇。”
同衍也道:“我们潜伏在汴梁的人员也是胜果不少,在补选东京八艳的大赛上,我们的成员成功进入了东京八艳行列,在比赛结束后,又造成多起混乱事件,让汴梁人人自危,到时大辽军队一南下,更会让宋廷朝野惊慌不己,此仗未开打,大辽已经胜了一半。”
程开山道:“而且我们使用瞒天过海之计,成功嫁祸宋廷的齐王,让宋廷的皇帝怀疑,齐王的手下就是我国的间谍细作,齐王网罗了不少高手加入宋廷禁军,这一下,只怕他们也是疑这疑那,不敢乱用人了。”
刘继崇笑道:“好一个瞒天过海,借刀杀人之计。”
三人笑罢,同衍道:“就在补选东京八艳的那次,吐蕃来的僧人己与上清派名司马宗让的约定后日在众相寺一比高下,连吐蕃来的都帮上我们忙了,真是天助大辽也。”
程开山本为辽人,当年辽太宗退出汴梁时,特意留了一些人在汴梁,让这些人潜伏在汴梁,为辽国通风报信,而程开山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程开山本姓耶律,只是为了隐瞒身份,其父就改姓程了,而且还娶了汉人女子为妻。如果不知道其底细的话,谁也不会怀疑程开山是辽人。
同衍沉吟片刻道:“既吐蕃国僧人与宋朝道士比试,我们也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要想法让吐蕃高僧赢了这场比试才行,如果还能造成宋廷与吐蕃两国的矛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那时,更是大辽的好机会,到时,大辽当今皇帝说不定还可以学太宗一样,在这汴梁城里好好游玩一番。”
刘继崇与程开山看着同衍,听到同衍的话语,三人又是开心大笑,仿佛看到辽兵肆虐汴梁城一般。笑毕,同衍接着道:“这既是宋廷高手与吐蕃高僧的对决,也是佛道两教的一场比试,我们也要挑起他宋廷佛道两教的矛盾,到时只要他们宋廷二教产生内耗,对我们也是好的。”
程开山与同衍拍掌称妙,三人又商议一番,想到了一出毒辣的借刀杀人之计,决定借后日司马宗让与平果上人在众相寺进行比试的机会,利用二人的争斗来挑起佛道两教的矛盾。
三人又谈论起如果辽国军队南下,宋廷会派谁人出任统帅,刘继崇笑道:“宋廷目前能打仗,而且威望较高的,无非便是曹彬与潘美而已,潘美前些日子因与皇子赵德昭谋逆一事,己失去宋廷皇帝的信任,而曹彬,被我们使了壮士断腕苦肉之计,只怕宋廷皇帝也不敢让他带兵出征了。只要曹彬与潘美不能带兵,其他的人则不值一提了。这也还要感谢他宋廷上任皇帝,搞了个什么杯酒释兵权,真是自取灭亡。”
三人又是得意非凡,仿佛看到了辽国己经攻占了汴梁,他们也是封王封候一般。
但程开山马上止住内心的得意,不无担忧道:“现在汴梁城到处都在传我国间谍渗透的消息,汴梁城里己是人心惶惶,这对打击宋廷军民士气大有裨益,但对我们也有不利的就是,宋廷加大了搜查力度,我那开山摔跤场都被引起怀疑了,我们今后可得小心行事。不能总是在一个地方相聚。”
刘继崇听完,马上道:“我这药铺在此经营己是二十余年,在这汴梁己有一定名气,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二十余年来,从未引起过他人的怀疑。况且,我们都是回图务的老人,行事隐密,怎么可能让宋人怀疑呢?”
同衍点点头,无论到开山摔跤场,还是到这回春药铺,他都是改头换面,绝没有露出半点破绽来的,他道:“非常时机,还是小心点好。”
三人计议完毕,先是程开山假装看医买药的样子,将脸遮了一半,提着一付药走了,半盏茶后,改头换面了的同衍也提着药去了。
温盼盼心神不灵待在房间,即使是中午最热闹的时间,温盼盼也只是应付着唱了几曲,弹了几首,便以昨日太累为由回到了自己房间,哪里还有那日汴河上那曲《霸王别姬》弹得荡气回肠?也哪还有昨日千种风情般游走于宾客间的勾魂夺魄劲头?
午后,温盼盼正看着飘在窗外的两条丝条胡思乱想,一会想起自己的身世,一会想起这些年来的经历,不由得有些出神。
温盼盼本是原蜀国的富家小姐,棋琴书画样样精通,又因家中尚武,便习得些武功,如果不是蜀国被大宋所灭亡,或许她会嫁个好男人,过着自由惬意的生活,可当大宋禁军攻破蜀国城墙时,她的家全部毁在战火中,父母兄弟全都被杀,只有她孤苦零丁地活了下来,她一个女子,从小除了棋琴书画,练练武术外,哪曾有个半点生活经验,后来一个行走江湖的志卖艺的戏班子收留她,在戏班中,因为从小娇生惯养的,也是受了不少白眼。跟着戏班到了东京汴梁,到了汴梁,被开山摔跤场的程开山看上,程开山见她色艺俱全,又有些武功,便有心栽培她,对她也是关心备至,安排人教她唱曲跳舞,指点她功夫,而且又不像摔跤场的索五娘等人一样,还要在摔跤场上抛头露面。
她心里很是感激程开山,对程开山当成了自己的恩人,程开山也时不时与她说起,如果不是大宋灭了蜀国,她怎么会受这么苦,说多了,她心里便对宋朝有了恨意,程开山又问她想不想报仇,她自然想,只是她一个女子,她的仇人又不是哪一个人,找谁报仇?程开山告诉她,让宋人过不好,也就是报仇的一种方式。
当她看到汴梁到处都是繁华热闹,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时,她就会想起以前的自己,心里就会莫名地涌出一种对恨意来。前两年,东京八艳风光无两,她就想着,她也要成为东京八艳那样的人,程开山便将她安排到了琼玉楼,成为了琼玉楼的头牌,风头甚至盖过了东京八艳中的一些人,她就想,要让宋人都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在战场上,是宋人征服了大宋,她要在床上征服宋人,所以在床上,她更喜欢将男人压在身下,那一刻,她异常亢奋,越是这样,那些男人越是如苍蝇一样,盯着她来。
在她心里,对程开山感恩戴德,无论程开山要她做什么,她都是义无反顾地去做,这两三年,她也不知道按照程开山的要求做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程开山到底要她做的这些事有什么意义。在汴河上补选东京八艳,弹的那首《霸王别姬》,就是程开山替她选的,弹这首曲子时,她想到了蜀国灭亡后,自己颠沛游离,孤苦无依,不是如虞姬那样吗?所以她弹得那么入神。当程开山要她将那块写着徐七七名字的令牌放到徐七七房中去时,她也毫不犹豫地做了。
当王继恩带人到徐七七房中搜出那块令牌,将一场盛世婚礼变成一场悲剧,看到瘫软的徐七七,她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看到在场的赵廷美等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可是当白依清、陈琦找到她了解情况时,她心里才有些慌张了,她自然不能承认是自己将令牌放进去的。她特意涂抹了程开山给她的香水,这个香水闻久了具有让人眩晕的作用,本来她这个美色就够男人神魂颠倒的了,再闻到这个香水,还能不乖乖听她的摆布?但昨晚,白依清与陈琦好像并没有完全眩晕,所以她更慌张了,便按照与程开山的约定,紧急情况下,可以随时去开山摔跤场找程开山,但程开山居然没在,她又按照程开山告诉她的,将两条丝带飘出窗外。
午后,正当温盼盼焦急无比时,侍女上来告诉她,晚上开封府的官爷请她去府里演唱,她正当要拒绝时,侍女又递给她一封信,一绽银子,她打开信一看,内容是己与琼玉楼掌柜说定了,今晚请她齐王府里演唱,傍晚时分会有马车来接她。当她看到这字时,就知道,这是程开山写的,只是想不明白,程开山为什么要以齐王的名义呢?难道程开山也会去?但她想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见程开山就只可以了。
将近傍晚时,果然有辆马车在门口等着,温盼盼抱着自己最心爱的那把琴便上了马车,马车走在大街上,大街上如以往那般,热闹非常。
而在马车的后面不远处,两个人不疾不俆跟在后面,正是皇城司的陈琦与崔勇进,崔勇进是李继隆安排来接替白依清的。崔勇进告诉陈琦,白依清去做另外更重要的事了,这里便由陈琦带着崔勇进负责。
陈琦心里有些纳闷,也有些许兴奋,前几次包括这次,什么都是白依清为主,现在可是自己发挥的时候了。
陈琦与崔勇进守在能看到温盼盼房间的厢房里,守了一整天,期间,温盼盼在午间演出了一会,就待在房间里,期间除了侍妇进了她房间外,没有任何人出入,陈琦与崔勇进都快闷出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