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赎罪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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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探路杖敲了敲周围这些大蘑菇,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它们就像含羞草一样,被我碰到之后,菇伞竟然会往内收缩合并起来,过一会再慢慢张开。
若不是因为现在所处环境不明,估计我会很有兴趣去挨个玩一遍。但是现在,还是寻找出路要紧。
不过因为这种蘑菇奇异的特性,我的视野反倒是开阔了不少,走过的路就敲一下,那蘑菇的伞盖收缩之后,就好像是士兵将长矛收回来一样,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这种蘑菇的伞盖从收缩到恢复原形,时间大概为三分钟左右。虽然不长,但已经够我走一段路了。而且每次我敲击之后,那蘑菇上面就会有一点点粉末状的东西被蹭下来,仔细分辨的话,就能看出敲过和没敲过的蘑菇之间的区别,这样起码能够保证我不会走回头路。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敲,我竟然慢慢走出了这片蘑菇林,来到一座恢弘的建筑物前。
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我们常规认知中的房子,都是建在户外平整之处,可是眼前这座建筑,却是建在巨大山洞里的。
建筑的其中五个面都靠向岩壁,只有面向前方的开门的这一个面,才是人工建造的,看起来就像是给这个巨大的山洞装了门一样。
可这里的门不止一扇,事实上这座奇怪的建筑是有四层的,不止是门,还有窗户、回廊、阳台等等。还有一条巨大的石龙盘旋穿插在这座建筑之间,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龙头面对着前方来路,也就是我现在所站的方位。
不由自主的,我感觉到一阵战栗,从内心深处升起的敬畏恐惧之情,甚至想跪下朝拜这条巨龙。
在石龙前爪之下,有一扇门,明显要大于其他的门,差不多有三米高,竟然是半开的,似乎是在欢迎前方的客人进入。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若是踏入那扇门,会就此踏入另外一个 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这里无处不在散发出神秘古朴的气息,吸引着我进入。就好像有一个亘古的声音在呼唤着我:来吧,来了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被那个声音蛊惑着,我不知不觉就朝着龙爪之下那扇漆黑巨大的木门走了进去。
咚!
咚!
咚!
沉重嘹亮的鼓声从门里传出来,一声声就好像敲在心脏里一样,我的心脏跟着这鼓声砰砰砰跳动着,越来越强烈,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体外,追随那鼓声而去。
伴随着鼓声,还有一阵歌声若有似无的传过来,和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一群人在里面一边敲鼓,一边唱歌跳舞,在举行着一场无比盛大的庆典。
那歌声还有点熟悉,像是……我之前在醉龙村的时候,被封在棺材里,听那些村民所唱的调子。但又好像有所不同,因为当时我在棺材里也听不真切。只觉得现在这里所唱的,旋律更加古朴,也更加流畅,带着一股玄妙的韵味。
他们是在歌唱什么呢?为什么感觉兴高采烈,却又悲怆绝望?
门里明明是黑漆漆的,我却看到眼前一片耀眼的白光,然后越走越近,终于看到了那群在载歌载舞的人,他们在唱着类似梵语的我听不懂的歌谣。
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不同颜色的油彩,有些人画成一个笑脸,有些人画成哭脸,还有愤怒的脸,哀愁的脸……那油彩所画的表情,仿佛就是他们本身的性格。
这些人围在一个巨大的火堆前,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莹白如玉的骨头,纷纷往火堆里投掷。
每扔进一根骨头,火焰就会高涨一分,无数的火星子迸射出来,烙到那些人身上。他们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纷纷凑上前去感受着火焰带来的灼热温度,露出一脸陶醉享受的表情。
这些人到底在干嘛?
我只感觉脑袋浑浑噩噩的,分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方,又应该做些什么?
突然,正在跳舞的人群中,有一人走了出来,一步步跳着奇怪的舞步来到我面前。他用沙哑欣喜的声音对我说道:“你来了!”
我循着他的话点点头,“我来了。”
“你终于来了!”这人突然放声哭嚎了起来,哭声震耳欲聋。他脸上的油彩原本画的是一个笑脸,在他哭了之后,那油彩突然自己移动了起来,在他脸上变化出一张哭脸。
哭脸人递给我一根小臂粗细的骨头,哭着对我说道:“去吧,加入我们,来感受这澎湃浩瀚的生命力。这是你应得的,你是最大的功臣!你是我们的王!”
我懵懵懂懂的接过那根骨头,慢慢的朝火堆走去。
在唱歌跳舞的那群人自动给我让出一个位置来,我渐渐的融入其中,仿佛天生就应该是他们中的一员。
跳了不知道有多少圈,我们离火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能够感受到火焰无比滚烫灼热的气息。
我跟着那些人的做法,把手里的骨头扔进火堆中,却在扔进去的一刹那,听见了无比痛苦惨烈的哀嚎声。那声音像是有一只远古巨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和虐待,临死之前发出不甘心的悲鸣。
听着这个声音,我突然泪流满面,脸上凭空出现了代表哭泣的油彩脸谱。
“我有罪……我有罪……”我喃喃自语着,哀伤自责到极致,觉得压根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火堆里的哀鸣声还在继续,我感觉那个声音在催促着,让我快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赎罪。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的眼泪难以控制的不停往下流淌,一步步走进火堆中,灼热的火焰慢慢的将我燃烧,我却露出欣喜解脱的笑容。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被火星子烫到之后,却反而露出享受的神情。
这是在赎罪!
“火焰燃烧我,请将我身上的罪孽统统焚烧殆尽吧!”
我疯狂大笑起来,投入熊熊烈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