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航天城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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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二人的表态，会议室内的众人面色稍有缓和。
坐在主持人身边的秦自远开了口：
“既然杨主任和两位组长早有准备，那么问题就简单了。我看还是按照人员替换的方式来处理，这样做不仅减少发射次数，避免过多的中间环节，也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出现的问题。同志们看看还有没有不同意见？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按照人员替换的方案上报吧？”
会议室内的众人纷纷表示没意见，这个议题基本形成定论。
会后自然有专业的工程技术人员将新的航天员小组发射升空，在轨的航天员小组返回，以及空间站设备模块维修更换等问题，做出更加详细专业的方案来。
一旦审批结束就会立刻进入执行。按照航天城的效率，最多一天，就会进入计划的实施阶段。
太空中瞬息万变，航天城的工作作风是严谨而高效的。
况且不快不行啊，天上的三名航天员眼下还不能正常上厕所，都在那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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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自远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和中心的相关负责人耳语了几句，开口说道：
“好了，方案的制定和执行固然要快，但是也不急于一时。小荣啊……”
“老师”，荣易在一旁回应道。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来看看六号的情况吧。”
“好的，”
听到老师的吩咐，荣易操作键盘鼠标，众人面前的屏幕和墙上的投影画面为之一变，显示出了一幅漆黑的太空景象。
“目前的月宫六号轨道器已经进入月球背面的阴影区轨道，即将进入轨道切角，准备对采样器下达开机指令。”
随着荣易的操作，画面下方的分屏幕上，动态示意图也随之进行演示。
月球六号的着陆器在月球背面，距离正对地球一侧的分界线不远，而在月球轨道飞行的轨道器相对于地球视角来看是在斜着飞。
这样在一定的高度和角度范围内，轨道器就能被地球和月球背面的着陆器同时看到，并通过其中继，让地球的人们能够直接遥控指挥已经落在月背的，安装在着陆器上的探测和采样器模块。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进，不一会儿，屏幕上的画面出现了新的变化，月球背面的光学影像出现在了屏幕上，代表着月宫六号着陆器的绿点在屏幕上闪烁。
通过轨道器的中转，地面的人们和月背的着陆器取得了联系。
由于方案是早就定好的，目前月宫六号轨道器、着陆器以及探测采样模块等等设备的运行早有预案。
会议室隔壁的指挥大厅里也有大批的技术人员盯着，各部门按部就班的按照早就经过千锤百炼的既定计划稳步实施。
会议室内的气氛只是严肃但是并不紧张。
随着一道道指令下达，探测采样模块正常开机，一辆月球车从着陆器内部缓缓开了出来，四个车轮压上了月球的尘土。
停稳之后，两片小小的太阳能板从后背伸展开来，光学镜头360度转了一圈，然后慢慢行驶向远处，在松软的月球表面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印迹。
天空中，轨道器一边和采样器保持联系，一边开启自身的探测设施，实时监控月面上采样器周围的情况。
按照本次暗月探测计划的预案，地面上的采样器开始工作后，会在周围探查一番，然后在不超过月球车活动半径的距离内，选取一个相对合适的地点进行采样。
之后，返回着陆器周围，将所采集到的样本转移到着陆器内部的上升器内，上升器升空与轨道器结合，最后再向着地球的方向返回。
在此过程中，轨道器会绕着月亮飞行数十圈，所以在轨道器处于轨道切角以下的时候，地球上的人们是看不到也联系不到月球地面的采样器的，这段无法联系的时间就需要采样器自主工作并记录。
随着轨道器持续飞行，即将接近轨道切角，几分钟之后，地球上的人们就会进入一段无法联系采样器的空白期了。
由于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会议室和指挥中心的人们显得很轻松，除了部分监控岗位上的工程人员，大多数人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指挥中心某个监控显示器上，一直保持轻微波动，几乎是一条直线的某个数据线忽然剧烈波动起来，系统自动将异常数据切换到了主画面上。
只见大屏幕上，一条上下剧烈起伏的线条，就像是发疯一般的抖动着，一旁的文字提示清晰地显示出了这疯了般的线条所代表的含义：
采样器的探测模块监测到了异常震动！
月球和地球的年纪相仿，差不多有四十六亿年的历史，漫长的生命周期内，也曾经历过地质环境剧烈变化的年代。
但是亿万年过去，因为自身体积较小的缘故，和还未彻底冷却的地球上，仍旧时不时发生火山喷发、剧烈地震不同的是，如今的月球基本上就是一块圆形的大石头。
火山、地震等地质变化已经几乎不可能再次出现。
而月球轨道的轨道器目前还在切角之内，各种精密探测器观察的清清楚楚，周围绝对没有陨石之类的物体砸下来，可是月球表面的探测模块却在此时监测到了不亚于六级地震的大型震波！
莫不是探测模块发生故障了？
出现异常数据的屏幕前的工位上，一名白衣白帽的工作人员几乎是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在工作台上手忙脚乱的一通检查，可惜并没有发现任何故障！
排除了一切的可能，哪怕多么的匪夷所思，可是一个念头还是缓缓在众人的心中升起：
月宫六号的相关设备并没有发生故障，月亮上确确实实发生了什么远超预料的事情！
指挥大厅的值班指令长瞪大了双眼，站在指挥屏幕前发布指令，一条条命令通过电波射向远在数十万公里之外的月球轨道。
天上的轨道器暂时无法进行变轨操作，目前的位置正处在暗月面的边缘，一旦开启发动机减速变轨，虽然能延长在着陆器上空的停留时间，但是减速之后收到引力影响，高度的变化又会导致轨道器飞出轨道切角而失去联系。
而变轨进入当前地区的月球同步轨道则需要长时间的开启发动机连续调整角度和速度，期间轨道器起码要绕着月球多飞数圈，每一圈都会中断联系一段时间。
眼下只能保持当前的飞行轨道不变，先找找看能否有所发现，等到轨道器飞出轨道切角，真的和月面失去联系了之后再执行变轨，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当前位置的同步轨道。
值班指令长一手拿着麦克风，另一只手几乎要把脑袋顶上所剩无几的头发给尽数薅光！
本来按照正常逻辑，暗月面和其他地方的样本应该没啥区别，与其让轨道器停在同步轨道，还不如多绕两圈在更多的地方探测探测，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轨道器就应该一动不动的定在同步位置啊！
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
为今之计只能瞪圆双眼，在轨道器飞出切角之前多看几眼。
月宫六号轨道器的光学和遥感探测模块疯狂工作，超清镜头调整焦距，高分辨率视频存储设备开始记录，遥感侦查开足马力！
就像一个人把眼睛瞪出了血丝，张开两只招风耳，屏息凝神，目光疯狂的在月面的采样器小车周边地区不停扫视，同时倾听耳边一切可疑的动静。
指挥中心隔壁的众人并没有离开会议室，专业的技术人员和当值、备班的正副指令长正在指挥中心大厅紧急处理问题，这里和隔壁随时可以通过线路联系，他们现在过去于事无补，只会添乱。
会议桌前的众人面色凝重的看着大屏幕上传输过来的实时画面，心中猜测着种种可能。地震？火山喷发，陨石撞击？还是……
正当众人心中紧张疑惑的时刻，突然，光学探测画面上的某处出现了变化，跟踪系统在一瞬间就自动进行了标记和甄别，放大后的图像刹那间占满了主屏幕：
画面中，距离月宫六号着陆器的位置大概两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座不算太大的环形山，环形山的直径约莫一公里多点，中心位置矗立着一座中央峰。
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一般只有大型的环形山中心位置才会出现中央峰，像这种直径一两公里的环形山出现中央峰的概率不是很大，当然也不是没有。
在月宫六号轨道器回传的图像中，这座中央峰正在剧烈的抖动，月面探测模块回传的震动数据应该就是来源于此，但是因为轨道上的光学设备扫视面积过于广大，一开始没有发现这座中央峰的震动。
随着山峰振动幅度的增大，山体表面的变化已经愈发明显，高清摄像头终于捕捉到了这异常的现象，将镜头中心对准了这里。
众所周知，月球的体积和质量远小于地球，月宫六号的绕月轨道也比一般的地球同步卫星要低不少。
再加上月球表面的超高真空，不像地球上包裹着厚厚的大气层，气象变化和人为雾霾常常会降低卫星的光学设备侦查效率。
因此，在月球轨道上，月宫六号搭载的新一代光学仪器能够纤毫毕现的看清下方发生的一切。
而随机搭载的超大容量存储设备也开始同步记录回传的画面，其视频图像超高的分辨率如果放在家用电脑上只需要两三张照片就能把硬盘塞满。
哪怕以提高传输效率为目的，轨道器电脑自动降低分辨率的画面传回地面后，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依然能够看清此刻月背的变化。
随着振动幅度越来越大，在下一刻，这座中央峰忽然从头部裂开几瓣，就好像一朵鲜花缓缓的张开了花瓣。
然而随之露出的漆黑的洞口，仿佛其中藏着吃人的恶魔一般，以至于不少人心底不约而同的涌出了“食人花”这个词来。
指挥中心大厅里，原本稍显嘈杂的环境为之一静，紧接着居然传来了数十人异口同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嘶——”
在呆若木鸡的一帮人当中，站在中心位置的指令长停止了对自己“地中海”的蹂躏，抓着麦克风瞠目结舌，脸上的肌肉疯狂抖动，嘴巴无声的开合着，看口型分明是一句大大的“卧槽”！
这句“卧槽”还没落地，变化再起！
从裂开的山口处，一根漆黑的圆柱形物体从中缓缓探了出来。
犹如一支漆黑的老式电视天线，一节一节的伸向天空。时间不长就伸出了百米开外。
由于角度的问题，画面上从洞口弹出的物体只是斜斜的支出了短短一段，实际上在超高分辨率的光学成像屏幕一旁，电脑自动计算生成的数据明白无误的显示，这支“天线”已经伸出了数百米的长度，其顶端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中央峰将近百米！
倘若再长高一些，此刻在环形山之外的月面探测模块说不定都能从光学镜头中看到它的身影。
“天线”停止生长之后，顶端忽然张开了一个圆孔，几秒种后，圆孔处银光一闪即逝。
轨道器上每秒近万帧的超高速摄像头都几乎没反应过来，监视模块自动回放视频才找到了几帧画面，根据计算之后将结果自动显示在了画面下方：
一个银光闪烁的细小物体从圆孔处飞出并射向太空，其初速度居然达到了近百公里每秒！
银光过后，圆孔关闭，“天线”缓缓回缩直至消失不见，随后，这朵硕大的“食人花”慢慢的关闭了自己的花瓣！
一切归于寂静……
指挥中心大厅的人们仿佛忘记了呼吸，一个个憋得脸色通红。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术呆立不动。
猛然间，一个电子合成音在大厅中响起：“距离轨道器通讯中断还有90秒！”
这下，仿佛被按了重新启动的按键，大厅里开锅了一样！
指令长捏着麦克大吼，“立刻实施变轨，定位画面位置同步轨道！通讯组，把光学视频下载下来！立刻，马上！”
联络员疯狂奔走，技术人员“咣咣”的敲着工作台上的键盘……
隔壁会议室内，几乎忘记了呼吸的众人此刻才回过神来，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仿若身处噩梦之中无法醒来。
杨伟利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站起身，面色严肃的说道：
“我建议，基地立刻进入一级戒备状态，马上封锁消息，切断基地通讯，全体人员到各自集合点待命，即时起不允许对外联系。所有看到刚才画面的三级以下人员立刻进行隔离审查。同时马上联系帝都，汇报相关情况！”
听了杨伟利的话，众人这才如梦方醒，立刻起身行动起来。
此刻，急匆匆走出会议室的李卫国万万没有想到，造成眼前这颠覆性一幕的人，正是不久之前才和他视频聊天的儿子——李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