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花开年年人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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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坤说着站起身来，原本英武不凡的身影，此刻忽然有些佝偻。
他已经年过半百了，两鬓如霜，只是目光很亮，他盯着前方，走到了皇宫高墙之上。
望着还有些破败的皇宫，又听到城墙外百姓的热闹声音，他悲怆的笑了起来。
“这天魁王朝，若非你师父帮衬，恐怕也建立不起来。”
“当年我从灵云大陆北部逃命而来，灵根破损，如丧家之犬，无处可去。本想在这片小地方苟且偷生，惶惶而过剩下的日子。”
张一坤想起了往事，却让他们惊讶，张一坤并非灵云大陆东部之人，而是来自北部！
杨修从小被杨哲按在桌椅上看书，对大陆上的区域还是颇为了解，北部，积雪漫天，寒风刺骨，被称为极寒之地，多蛮荒之人，并没有像东部这般势力众多。
“却遇见了你的师父，带给我希望，我从一名士兵做起，在这乱世之中争渡，历经数十年，坐上了这王位…”
“本以为这般成就，足以向灵秀宗提亲了，却没想到，被拒之门外，更是彻底废了我的灵根，让我陷入无边地狱！”
张一坤叹息，过去种种，再次想起来，只余下叹息与不甘，却未有后悔。
“即便如此，你的师父并未离我而去，她在宗主殿前长跪七天七夜，为了救我，为了将天魁王朝纳入灵秀宗的势力。”
“幸得灵秀宗相助，否则这天魁王朝早已毁灭…”
张一坤眼光中有些许泪花，灵秀宗的恶语相向，他踏上灵秀宗山门的屈辱，都如同昨天发生一样，未曾忘却。
原本应该恨之入骨的他，却因为钟灵师父的所作所为，冰释前嫌，归入灵秀宗的势力范围内。
也正因为灵秀宗，天魁王朝才能多次化险为夷，平安度过数十年的光阴。
“我无儿无女，更是终生未娶，只愿此番做法，让你师父在灵秀宗内的日子，能够多些牵挂，我这些年…从未忘却！”
钟灵捂嘴，她一直跟着师父修行，也听她讲起往事，更多的，还是张一坤，那未曾放下的牵挂。
只是灵秀宗戒律森严，让的原本情投意合的二人，无法善终，更无法在一起！
伯言叶望了一眼陆诗涵，眸光微低，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今…经历过此事，我也想明白了，这个王朝我已没有能力守护了，倒不如择些有能者上位。”
他自嘲的笑了笑，有些炽热的看向北方，手都颤抖起来，很激动。
“真的要放弃了吗？”
蓦地，有轻灵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众人抬头，顿时震惊，是灵秀宗的长老，那日出现的美妇！
“师父？你没有走？”钟灵叫喊，难道这一周时间，她的师父一直都在这里吗？
美妇没有回答，她的目光集中在张一坤的身上，眼中早已布满泪珠，滴落下来。
张一坤轻笑，他的目光变得越发柔和，像是在看许久不见的亲人，满是幸福…
“我就知道你没有离开…”
美妇落下来，站在张一坤不远处，四目相对，仿佛整个空间凝结，他们的眼中，只剩下对方。
“你每年都会悄悄来看我，只是你以为我不知道罢了。”
“那你是…”
“我们亲手栽下的向天树，我可从未浇过水…”
两人笑出声，美妇剜了一眼张一坤，有些幽怨。
在对方眼里，他们仿若回到了几十年前刚相遇之时。
英武不凡的张一坤，花季少女的灵秀宗弟子。
春枝发芽，花海遍地，河畔上有蝴蝶划过，鸟语花香。
两个年轻人在追逐，在嬉戏，躺在花海里，诉说着过去，展望着未来……
“这是向天树的种子，听师父说是从北部找来的，我偷了一颗，嘻嘻。”
“啊，那你回去不是要被责罚？”
“那有什么的，师父可疼我了，不会的。倒是你，每年冬天，你都会想家吧。咱俩一起种，冬天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想家了。”
“那说好，每年开花的时候，你要和我一起来看！”
“好啊好啊，我答应你！”
……
“开花了，哇好漂亮啊…”
“这在我们家长，是象征爱情的花，明年我成为王上，就去灵秀宗找你！好吗？”
“好，我等你！”
……
“天魁王朝张一坤，求见静莲仙子！”
“你就是那孽障！今日便废了你，区区王朝，想攀上灵秀宗的高枝，做梦！”
“不要啊…不要动手！住手啊！”
……
“宗主，求您！”
“求您救他，我答应宗门，从此专心修行！”
“还望宗主开恩！”
……
“开花了，你在哪里？”
“该回去了，您身体不佳，这冰天雪地的。”
“无碍，我再待会儿。”
……
“清儿，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花又开了清儿，今年比往年更好看呢…”
……
过往如烟亦如墨，勾勒着张一坤和清儿的种种，一幕幕经历是他们的见证，也是互相割舍不下的情谊！
“陪我去家乡看看，好吗？”张一坤的目光中带着些乞求，他似乎明白自己的要求有多么自私。
一个宗门的长老，手中握着多少权利，又有多少义务，她又怎会放下这一切，陪他而去呢？
“宗门…是不会同意的。”
美妇低垂下来，她很痛苦，在轻轻抽泣，面前的人，是她一生的牵绊，可因为种种，未曾有结果。
而今，他已双鬓斑白，身躯佝偻，在傀尸宗的折腾下日子不久了，难道这夙愿要成为遗憾了吗？
张一坤像是知道答案，微微一笑，走上前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没关系的，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等我处理完，就去灵秀宗找你，好吗？”
美妇匆忙摇头，很是慌乱，当年的情景似乎历历在目。
“不，你千万不能来，我已是长老，如果再和你纠缠，会让灵秀宗成为笑柄的！你也会身死！会被杀！你…千万不能来啊！”
“纵如此，我也要去！”张一坤坚决：“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去家乡看漫天的向天花，看冰雪万里的壮观景色！”
“我们…”美妇落泪，她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嘴唇颤抖，泪痕布满脸颊。
“年年花开时，你未曾到场，这些我收集的花瓣，便给你做纪念吧…”张一坤从腰间解下一个灵囊，递给美妇，默默转身向皇宫内走去。
他像是知道了结果，明确了答案，双眸黯淡下去，像被抽掉了灵魂，成了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