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名将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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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业从敌将赛义德手中,得到毒箭的解药。段秀实根据素知心的告密,向节度使高仙芝揭发了。
高仙芝并没有在意。他把这件事简单理解成,几员名将之间因为平时的小矛盾,而上升为你死我活的互相攻讦。
高仙芝希望名将们内斗,他好分而治之。但是,他不希望名将们斗得你死我活,你死我活,那就影响安西军的稳定了。
记室参军大诗人岑参,也是这么想的。他劝高仙芝把事情压下去。
不料,一直在幕后的素知心,却冒着被高仙芝严惩的危险,主动跳到了台前。
素知心慷慨陈词:“怛罗斯之战正在进行,生死攸关胜负未定。李嗣业居然与大食国的名将有勾结,节度使坐视不理,难道成心要让大唐军队全军覆没吗?”
素知心骁勇好战,往往单骑破敌,攻城先登,其武功远在诸将之上,其战绩也傲然凌驾于诸将之上。因此,高仙芝呼之为“吾之子龙,吾之李广。”
可惜,素知心不合群,很孤傲,就算是跟他还算融洽的人,他也隐隐地有些轻蔑人家。
素知心往往认为自己是对的,认为别人是错的,因此争论起来,丝毫不给对方面子,哪怕对方是顶头上司高仙芝。
高仙芝爱其才,往往忍了。但是,这一次,老高忍不了了。老高拍案而起,命人将桀骜不驯的素知心捆起来,不准参加明天的大战。
素知心束手被捆,嘴里却抗声说道:“节度使放着勾结敌国的叛贼不抓,明日,他必定协助大食,将大唐安西军队,杀个尸山血海!在场各位,性命休矣!”
李嗣业是忠诚英雄之人,怎能受此抹黑,当即拔刀要砍。
素知心不是怕死之人,傲然说道:“被戳破了阴谋,要杀人灭口!”
封常青、段秀实都推崇李嗣业的人品,当即站起来为李嗣业辩诬。他们认为素知心构陷好人,其罪当诛。
素知心对同袍的名将,傲然蔑视,对无权的小兵,却真心爱护。
因此,有士兵跑出去报信,不到一刻钟,全军传遍。数万士兵,割破手指,联名上书,反对诛杀素知心。
这就让高仙芝左右为难了。岑参写了一张小纸条,递给高仙芝。高仙芝看了,觉得目前别无他法,只能如此。
高仙芝命人把素知心与李嗣业都绑起来,不准参加第二天的大战。
第二天,大唐军队攻势如虹,胜利只有一步之遥……意外发生了,盟友葛罗禄国的军队临阵倒戈!大唐军队功败垂成,惨败,惨败!
乱军中,李嗣业被段秀实从营帐里,拖出来。大食军队山呼海啸的压了上来。李嗣业的绑绳来不及解开,狼狈万状。
大食国的名将赛义德,认出李嗣业。
前两天,赛义德用毒箭射中李嗣业。李嗣业深度昏迷,眼看要死。赛义德的妹妹听说了。
妹妹名叫法塔迈。法塔迈求哥哥给李嗣业解药。哥哥不肯给。
法塔迈居然一怒之下,用哥哥的毒箭,插进自己的胳膊。法塔迈陷入昏迷。赛义德赶紧拿来解药,命侍女给法塔迈饮下。
谁知,法塔迈竟然是装的,拿到药,当即派侍女送到大唐军营。李嗣业垂死而复生。法塔迈毒发身亡。
现在,乱军之中相遇,赛义德恨不能撕碎李嗣业。李嗣业被捆着,毫无还手之力。
幸亏许霜刃纵马杀来,将李嗣业扔到一匹战马的背上。战马驮着李嗣业冲过修罗场般的战场,追上了高仙芝等人。
许霜刃将李嗣业的绑绳解开。
大唐军队东逃的道路,被盟军拔汗那国的军队堵住了。高仙芝仰天长叹:“拔汗那大军的辎重车挤在山谷里,动弹不得。我军不能东去,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许霜刃倍感焦急:“大食军队眼看就要追到。节度使,咱们干脆从拔汗那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悍将李嗣业挥动陌刀,冲上前去,斩杀友军,顷刻间人马俱碎,杀出一条血胡同。
段秀实昂然扬头,喝道:“害怕敌人而逃跑,是不勇;斩杀友军以求生,是不义。此非大唐军人的节操!我宁死不与你同路。”
李嗣业听了,羞愧转回:“智慧神,那该怎么办?”段秀实一笑:“陌刀砍向敌军,死里求生。”
李嗣业说:“从大食人那里,杀不出去怎么办?”卓不凡热血上涌:“身为军人,有死而已。”
李嗣业率领陌刀军,掉转头来,与大食人拼命,最终杀退追兵。大唐残军逃回大唐境内,回到安西都护府。
大食军队没有越境追击。怛逻斯之战结束。
战后,点检人数,发现素知心不在其内。
此次惨败,高仙芝作为主帅,难逃罪责。他黯然等待皇帝的裁决。
身为战将,九次大胜,一次惨败,很正常。胜负乃兵家常事。
但是,高仙芝与奸相杨国忠不和,和野心家安禄山不和。杨国忠与杨国忠趁机小题大做,求皇帝结束高仙芝的军事生命。
名将兼忠臣安思顺,与杨国忠、安禄山不和,但与高仙芝也不和。安思顺也趁机小题大做,要求勒令高仙芝退出军界。
名将哥舒翰与杨国忠、安禄山不和,但与安思顺也不和。哥舒翰决定为没啥交情的高仙芝申冤,同时还捏造罪名,想怂恿皇帝杀掉安思顺。
名将念炎黄与杨国忠、安禄山不和,与高仙芝有忘年交。念炎黄力挺高仙芝,要求安思顺退出军界,但又攻击同样支持高仙芝的哥舒翰。
杨国忠和安禄山也势同水火……
能够置身事外的名将,只有德高望重却明哲保身的郭子仪,和还没有崛起的李光弼、仆固怀恩。
名将之间的积怨已深,几年后,安史之乱爆发。
高仙芝被杨国忠谗言害死。安思顺被哥舒翰陷害而死。哥舒翰被杨国忠陷害,惨败被俘,屈膝投降安禄山,后来还是身首异处。
安禄山很快也领了盒饭,被契丹侍卫杀死。
早已退出军界的念炎黄,极力为含冤的高仙芝争辩,为投降的哥舒翰求情,最终激怒皇帝……
段秀实挺过了安史之乱,因为自己的耿直,和对道德的坚守,最终大骂新的叛贼而被杀。
李嗣业在与安史叛军的血战中,大放异彩,最终没熬到胜利,重伤中,大喊杀贼,伤口迸裂而死。
最难以置信的是,还是素知心。他在怛罗斯之战的最后一天,因为被绑在帐篷内,无力挣脱,被大食抓住。
素知心曾单骑突入大食阵中,射死突骑施汗国的可汗,重伤大食国的呼罗珊总督阿布·穆斯里穆。
因此,大食人恨透了这个战神。素知心被当场捅了五十多刀。他的血,几乎流干了。怎么看,怎么是一条枯鱼,死定了。
不料,枯鱼竟然倏然逝。素知心竟然神奇地被救走了。
怛罗斯之战战败,总得找个罪人来顶缸。唐朝人忽然发现一个秘密:往日被天下崇拜的雅罗珊(战神)素知心,竟然是恶家子,他假冒良家子!
于是,往日的神,变成了十恶不赦的鬼!良家子君臣百姓断定:恶家子素知心出卖了大唐,谋划了怛罗斯之战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