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戴慕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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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温带着我七拐八弯地最终走到一排连着的房子前面，又在里面弯弯绕绕半天来到一扇门前。
这一片区域里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想来便是住宿区了。如此大的住宿区，可见万俟温的学院人真的挺多。
“正常的流程是报名，测试灵力，教师面试，然后指定房间。我这算是给你省去了前两步。在你之前裴大师班里收了三个女生，你来了的话刚好凑个四人。”
他敲了敲门，一张圆胖的面孔出现在门后。
“院长？”
万俟温拉着我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你们的新舍友，顾仪安。以后你们要和睦相处啊。”
说罢，便把我往前轻轻一送，自己往后转身潇洒离去。
“你好，我叫红梓，你可以叫我小梓。”这个圆胖的女孩自我介绍道。
她热情地领着我进入到了房间，我才发现这个外面看起来不大的房间内部竟还算宽敞明亮。
红梓指了指在窗边放着形形色色东西的床，有些歉然地说道：“之前这个位置没人睡，你最后来的那你的床铺就在这里吧！因为没人所以我们三个这几天往上面放了好几个东西……你别急，我这就给你收拾好。”
说完，她俯下身子一件一件从床上把这几些东西挪开。
我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把乱七八糟的衣物用具分开搬到其他三个床上。挺少的东西她搬的气喘吁吁。看来体质不太行。
四下打量，门口处有张鞋柜，鞋柜对面是个小房间，想来是洗浴间，房间的四个角分布着四个床和四个矮桌，左右两边的墙顶上根据四个床的位置，整整齐齐订着四个柜子，柜子旁边是如楼梯般排布的架子。
“柜子上有钩钉，你要是想要蚊帐的话可以挂上面。”不知何时红梓已经把东西清理出来了，见我盯着柜子看，出声解释道。“对了，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叫你全名好像显得很生疏……”
“你可以叫我瑶瑶。”我道。
我本想说可以叫我仪安的，仔细想想，理论上说现在的我是以戴雪竹与顾铭枭的孩子顾瑶的身份入学，若是对她们说仪安，那便是另一条路了。
姓名有时候何尝不是一种人生意义的认同？
“那瑶瑶你是哪里人呀，父母是干嘛的？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我喜欢做刺绣，梦梦喜欢吟诗作赋，安安喜欢制作各种各样的骨器。”
这女孩话真多。
我回应道：“我父母是四处漂泊的散修，爱好……”
我忽然愣住了。
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就没有属于我的爱好了，很小的时候我喜欢收集漂亮的东西，宝石、羽毛、贝壳。后来收集的罐子被大长老发现后没收了，而我也被关了一个月禁闭。
再大一点我喜欢吃喜欢玩，虽然还是喜欢收集漂亮精致的东西，但是不再像小时候那般漏于言表。我的爱好……还有什么呢？
“修炼吧。我挺喜欢修炼的。”我说道。
红梓明显被我的答案震住了，她愣了愣，不太相信的啊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没人会喜欢枯燥乏味的修炼呢……”
如果不是想活着，谁又愿意去喜欢修炼这种东西呢？就好像第一世十来岁的我何曾想过，在几百年后我会将变强视为生活的全部。
……
我坐上床榻，闭目修炼起来。
身边的红梓似乎在洒扫，乒乒乓乓的。随后我感觉到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贴了过来，紧接着是嘎吱嘎吱的擦玻璃声。
擦完玻璃，她又去了洗漱间清洗着什么东西，接着我能顺着床感受到地板在被人轻微摩擦。
今日是她执勤吗？为什么一直在打扫卫生？
良久良久。
我睁开双眼，微微叹气。这破命一觉巅峰不是很好突破啊……
“你好了？”一个和红梓完全不同的女声从我背后响起，我回头看去，一名碧发碧瞳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正好奇地看着我。
好纯粹的木属性！
“小梓说你是新来的，我看着你似乎比我们年龄都小一点……”她开口说道：“哦对了，我叫妧惜梦，他们都叫我梦梦。”
我凝视她片刻，不确定地问道：“森罗木灵尊？”
此般浓郁的木属性，姓妧，不是木宗的人。
变异天赋吗？
闻言，她脸上闪出讶色，惊奇地问我：“你怎么知道？小梓说得吗？”说完，她站直了看向红梓，我这才发现她身材十分高挑。
也是了，一般木属性的人都生的高挑。
在洗衣服的红梓探出脑袋来，说道：“我没有说……”
“猜出来的。”我解释道，“你身上的木属性太过于纯粹，所以就猜了一下。”
妧惜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好奇地问道：“那你是什么属性的？我方才观察你半天了，你修炼起来完全没有外露属性灵力。这是怎么做到的。”
“继承家父的渊红。”我说。
说出来其实有点不确定会不会惹来麻烦。毕竟现在的世界格局我尚不清楚，不知道是否会有渊红宗的敌人。
至于修炼不外露属性……是后来在放逐里学会的。
“好稀有的血脉啊。”妧惜梦惊叹地说道。
嗯？
我诧异于她的反应，她却很识趣地没有追究我不回答外露灵力的问题，并且笑盈盈地就着我的回答顺了下来，说道：“听说渊红能控制身体控制灵魂，是真的吗？”
她问得语调甚是起伏，像是以前看戏时那些舞台上动作语气浮夸的演员。
我点点头，耐着性子回复：“理论上是能够做到这一步。只是绝大多数的渊红都修炼不到。”
绝大多数还是我说得留了情面，事实上除了第一代血神女和我之外，整个渊红上下百万年的历史里没有一个渊红做到将渊红修炼到顶级。
渊红因为血脉的强悍性，以一敌十不成问题，但付出的代价便是永远无法突破的上限和相对极慢的修炼速度。
妧惜梦一脸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笑着对我亲热地说着：“瑶瑶，那你能修炼到那一步吗？”
亲昵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多年好友。
“我不知道，只能说尽力修炼。”我说道，“等会再说吧，我想出去逛逛。”
我看向窗外空中那带着我灵力标记的隐形烟花，看来十一终于跟上来了。
“正好我现在没事，要不瑶瑶我们一起去吧，这两天我也刚好认清楚地方，可以给你指指路。”妧惜梦不由分说地过来拉起来我。
随着她的肢体触碰到我的手臂，我本能地挣扎开她的手，轻轻一推便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啊地一声惊叫，刺的我耳朵生疼。
“抱歉……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我歉然道，却没有伸手去扶她，只是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在地板上倒成一团的妧惜梦。
怎么推一下就倒？我并没有用力气。
听见动静的红梓连忙从洗漱间里出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看见妧惜梦支撑起身体，一脸隐忍又委屈。她娇弱地摆了摆手，微微地说道：“没事没事，是我唐突了，瑶瑶对不起。”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妧惜梦有点像前世认识的金宗的嫡系幼女，平日里说话大大方方，一副自来熟和谁都玩得开，但是遇上事儿的时候又突然矫揉造作了起来，一副委曲求全又弱小可怜的模样不知道干嘛。
游子卿管这种叫婊里婊气，还叫我不要学。而戴慕晴说这是白莲花。虽然称呼不一样，但是他俩都与我说过要远离这种人。
说起来好久没有见到戴慕晴了。
……
红梓已经走过来把妧惜梦扶起，我没有出声。
等到妧惜梦站起来，脸上的怯意退却，我才开口问道：“你还带我逛逛吗？”
妧惜梦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她晃了晃神，然后才咬着嘴唇点点头。
那眼神我感觉怪怪的，好似在生我气。
看不太懂的人。
我跟着她一起走出寝室，红梓也跟着。刚走到门口，我就晓得最后一个舍友应该到了。因为我瞧见红梓冲了上去，拉住眼前这人的双手，开心地喊她安安。“安安，这是我们的新舍友瑶瑶。”
童安笑了笑，我借机扫了一下她。
火红的眸子和暗黄色的短发，比起高挑漂亮的妧惜梦平凡了不少。
五觉初阶，火土属性。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童安开口问道，她的声音略显沙哑，与寻常女性很不同。
“带瑶瑶逛逛，安安要一起来吗？”妧惜梦开口道。
童安点点头，但是看向我的眼神却饱含深意，我琢磨不透倒也不放在心上：没准是瞧出我的灵力等级了，见怪不怪。
妧惜梦领着我走在前面，红梓和同安跟在后面，她们三人有说有笑，红梓时不时为我指出周围建筑的用途，从教学楼到斗法台大大小小一应俱全。
我边应着边微微放出些许气息，好方便十一前来找我。
只是不知道为何周围似乎有个目光一直在跟着我。我默默提高了警惕，调动起全身的灵力随时备战。
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妧惜梦提议坐下来歇息片刻，看她们三个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我不好意思开口说我并不累，便由着她们来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万俟温的学校的确不错，处处精雕细琢。就好像现在这个长椅，瞧着平平无奇，里面却是镶嵌了灵石的。
飒——
我的身后传来一股灵力波动，紧接着我瞧见十一从树上被击落，一抹白色身影向他刺了过去。
什么人？！我调动起灵力上前，打断白衣男子的进攻，十一站在我身后踉跄的起身，从他的气息看似乎并没有受伤。
“你是谁？”我问道。
面前男子轻哼一声，：“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们吗？行踪诡秘，既不是大师又非学生。说！你什么目的！”他虽然说着你们，但目光始终锁在十一的身上。
十一看了看我。
我道：“他是我的亲信，此番只是为了找我。”十一破命七觉，隐匿技术那么差吗？照理来说不应该被发现。
还是说……这座学院另有奥秘？
眼前这个白衣男子这才将正眼瞧向我，他背过手去，扬起下巴俯视我道：“你？你又是哪家的大小姐？报名的时候没人告诉你学院里不允许带随从吗？”
“没有，万俟温直接领我分得班。你若是对我的行为不满意请你直接去找他说道，我答应他来入学时可没听过我的随从不能入内这一条。”我说着。
倒也无所谓，只要万俟温说十一不能陪着我，那我就走人是了。
比起尚不清楚目的的万俟温，十一对我而言明显重要的多。
正在白衣男子将信将疑之际，“罪魁祸首”万俟温倒是主动出现。他从不远处用了个传送法阵，灵力波动被我感知时，就已经来到我们面前了。
只听他笑呵呵又带着几分讨好地说道：“顾姑娘，这里毕竟还是学院，无规矩不成方圆嘛！大家都没有随从独独你带个不太好，要不……”
这是想让我妥协？
“那我走就是了。”说完，我扭头拉着十一准备离开。
只是这一会我想一走了之，万俟温却不愿意我走。学院的周围，或者说我的周围，围满了不下二十位破命八觉破命九觉的灵师，他们的气息刺激着我的神识，我的感知。
虽然视野范围之内，我一个人都看不见……
有趣，如今我确实一对一不会输给任何人，但是这种等级的以少打多，恐怕只能以命相搏了。
“顾姑娘要不再考虑考虑？”万俟温笑眯眯地说着。
我却是连与他尝试交流的想法都没有了，直接道：“你要不试试看，这些人能不能将我杀死在这个学院里？万俟温，这么点人就想让我被你裹挟？你是有多天真？”
他以为他是谁？
便是游子卿在此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命令住我。
万俟温像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样，脸上连忙露出惊讶的表情，摆手道：“不不不，顾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与你谈谈，我对你，不，我们对你可没有什么杀意……”
呵，谈谈？
“哦？”我默默释放出我的渊红领域，赤红的灵力包裹着我和十一，“可我不愿意被人用实力威胁呢。”
这世上从来都只有我愿不愿意。没有人能够强迫我，游子卿也不例外。若是让我不愿意，那么哪怕拼上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我本能地厌恶着所有企图用强硬手段逼我就范的人。
“你带随从当然可以，但是游子卿的人不行！”一声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不用看都知道是游若君。熟悉的老气横秋，熟悉的装模作样，熟悉到令我恶心。
气氛似乎在此刻降入冰点。
十一向我低着头，等待我的命令。
原本看着我的万俟温忽然侧过脸去，和蔼地对着那三个女生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同你们舍友有点事情要谈。”
她们三个愣了一下，妧惜梦想问点什么，被童安眼疾手快地拉住，红梓看看我又看看万俟温，依依不舍地被童安推搡着离开。
等她们三人离开，游若君这才开口：“想来你应该能猜到，我们最终对付的游子卿。既然如此，我们不可能放任游子卿的人在你身边。”
荒谬！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着你对付游子卿？”我气笑了，游子卿是我一生挚爱之人，游若君是什么？
只见他竟真的一丝不苟地说道：“凭他对你做过的事，和他这个人根本不配为君。你与我们合作，才能共赢，才能拯救这苍生！”他说的格外大义凛然。
莫名其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令人作呕的嘴脸。
“游若君，苍生与我何干？”我环顾四周，“就凭你们这个样子，我就不会与你们合作。”
起码游子卿不会拿着自己的部下来威胁我，也不会不允许我身边拥有别人送来的护卫。他会尽他所能让我过得开心自在。
“于苍生，游子卿的的确确是个魔头。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和被他捧着宠着的我有什么关系？”我太清楚了，一直以来我都是活在游子卿的庇护之下，哪怕他死，都要为我前方尽可能的铺路。
“可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顾仪安小姐，你就没有想过，他阅女无数为什么独独你特别？”
冷漠的女声，想来是苏静吧？
我扭头看去，一袭黑色劲装捆裹着她那让人血脉膨张的身材，配上带着冷酷的妩媚的脸蛋。妖娆又高冷。
为什么独独我特别？我也不知道。可他就是把我当成了最特别的那个来对待，这就足够了。
“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我敛下眼眸，只感觉前世那熟悉的恨意阵阵袭来。
“你们都说他怎么怎么不好，可除了他又有谁曾对我好过？我被追杀是你们九重天的伏笔，我被剁断双腿也是你们九重天的命令。戴雪兰算计了我母亲让她死的时候你们九重天为她做主了吗？渊红宗放任大长老欺压年幼的我的时候你们为我撑腰了吗？他们逼着我父亲去死的时候你们站出来了吗？
一点点教我成长的人是游子卿，庇护我在羽翼下的是游子卿，为我机关算尽保我一条生路的人还是游子卿！你们凭什么在我这里挑拨我和他的关系？”
我冲动地泄愤着，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后才觉得这样失言很不该。
是了，没有游子卿的世界，我没有资格向别人发泄自己的脆弱。
但他们，凭什么在我面前挑拨离间？
我瞧见游若君叹了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悲怜的语气同我说道：“等你知道游子卿对你做了什么后，你就不会觉得他是唯一对你好的人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好像我并不生气游子卿当初为我注入的那一丝无道之力一样。
我想不出别的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原谅他的。
他对我的好，是旁人永远无法取代的。
“咦？你们……”
在我准备强硬离去之际，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我们旁边。
顺着声音看过去，我瞧见了那张和我母亲极像的脸，如此的倾国倾城，明艳动人。
哪怕只是一袭简单的米黄色长裙，还是让人移不开眼，仿佛只要她在的地方就有无限的希望，再绝望的昏暗也能被点亮。
我收敛起周身领域灵力，调整好情绪笑着看向她：“许久不见，戴慕晴。”
世界有那么小吗？该不会是游若君把她骗来的吧？
“顾璃……仪安？你怎么在这里？你们又在干什么？”她秀眉一扫，目光来回在我们之间打转。
那迷惑又带着点责怪的模样，仿佛不满我们的剑拔弩张。
我一笑，卸下来防备的姿态，轻描淡写道：“为了带个侍卫准备打架。”
虽然我已经记不太清在前世里与她相处的具体细节，但我可以肯定她是我极为要好的朋友。
闻言，戴慕晴啊了一声。
她不可思议又带着打趣的语调说道：“侍卫？你不是习惯一个人吗？还说过这天下的废物哪里配给你做侍卫？顾大天才这是转性了？”
她大步上前，围着我看了一圈，好似在说你别是个假冒的吧。
绕完圈后她在我面前站定，询问般说道：“你这是要和万俟先生打起来吗？以你现在的年岁，可打不过他这个老东西。”
我回眸一瞥，看见十一用“您居然这么想”的目光看向我，以及远处万俟温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种话，也就戴慕晴敢说了。称呼万俟温为老东西不说，还将我以前的话捅出来。
“他是游子卿送的，自然不是平常侍卫。”我解释道，也算是默认了她的前半段话，至于后半段打不打得过万俟温，那得打过才知道。
“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瞧着你刚才的模样好像要把这个学院掀了一样！哦对，老东西的学院不让带侍卫!”她顿了顿，眼睛一亮，一趴手古灵精怪地说道：“不如这样，你和这个老东西打一架，你赢了听你的，他赢了听他的，这不就完事了？”
说着，戴慕晴走过来一左一右把苏静和游若君拉走。
“至于你们俩就来和我一起做个裁判。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她眨眨眼看着我，还指了指不远处的斗法台，示意我们去那比，那眼里满心满意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当然了，老东西不能耍赖皮，你得把灵力压到和顾璃……仪安一样的等级才行。”戴慕晴一边拉扯着游若君和苏静，一边冲着万俟温要求道。
多此一举！
从我突破破命一觉后，凭我的天赋与血脉强度，等级的影响已经很薄弱。等级二字，在没有质变之前无非是灵力的雄厚程度而已。
我白了一眼戴慕晴，满不在乎道：“不用，大不了让他九级。”
破命十觉与破命一觉之间的天壤地别本质在于年岁神识的差距，一名灵师从破命一觉修炼到破命十觉最少也需要三千余年。
三千年的时间里，这位灵师的阅历、心性、血脉纯度都在稳步提升，当他遇到一位百岁出头的破命一觉时，造成的碾压之势只是多年的累积而非单纯的灵力等级。
说完，我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安静了不少。
我说错话了？
“顾仪安，你是认真的吗？”苏静紧锁眉头地看着我，表情上写满了荒谬，“越九级战斗，小心牛皮吹破天。”
我看向她，并没有进行反驳。
这些穿越者总是喜欢拿等级论事，包括很多在规则中走不出去的灵师也是如此，总是认为等级修为大于一切，殊不知血脉、神识的强度乃至天赋的强度同样至关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老东西你意下如何？”戴慕晴吆喝地看向万俟温，万俟温立马赞同地点点头。
他还讨价还价道：“不让的话太以大欺小了，免得到时候你跟我耍赖皮说我不让你，不如我让五级可好？”
“随你。”
我们这种动静，理所当然的引来了一群学生围观，等我们走到斗法台的时候这里已经三三两两坐着好几十号人。我与万俟温登上偌大的斗法台，他微笑着示意我请。
周围嘈杂不堪，似乎在讨论万俟温在和谁打。
破命一觉后每个人的脚下都会有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光阵，等级越高光阵也就越大。虽然实战用不到这个东西，但是切磋时为了以示友好还是会亮一下。
就好像现在，万俟温脚下升起八个颜色的光阵，分别代表着金木水火土风雷光。
元素道万年一见的八脉融合体，乍一眼看去我还以为是九重天神脉，细细瞧去才发觉与九重天的神脉并不一样。
的确有点强悍。
“小友的踏地印呢？”他笑眯眯地问道。
“没人教过，不会显示。”花里胡哨，毫无用处。
外放灵力展现踏地印是站在世界的光芒里的人才有资格用的东西，与我无关。
“……”
“开打吧。”
说完，我调动起灵力，召唤出我的渊红领域，四周围着我的血种子，短时间内他的远程攻击会被尽数抵消。轰隆一声，万俟温将我脚下的地面解体，我飞起来同时，召唤出九支血色藤蔓向他冲去。
他也不怠慢，立刻开启光盾进行反击，反击的同时结合水木属性召出数千条细细的藤蔓减缓了我的藤蔓的进攻。
我俯冲过去，周身的领域为我抵挡住了他的零星攻击，一眨眼，我已经来到他的身后划出血刃。万俟温转身一跃，同时调动金属包围自身。
包的再仔细，也防不了我的血种子已经寄生到他体内。
渊红身法——迟滞
叠加，渊红身法——孱弱
他似乎惊讶了一下。
就在这短暂的片刻，我的血刃毫不留情地直刺过去。没有刺入物体的感觉。光属性的映像幻身，但是迟滞和孱弱中了。
那么以他的修为他的位置在……
我后跳一步。对准前方使出渊红杀招。
血蝶百花舞。
数万细小的看不见的血种子爆开，我在这一片血雾中精准定位到了万俟温的位置。此时迟滞和孱弱的控制时间已经快要结束，我不想给他反击的机会，直接使出了接下来的技能。
渊红身法——炫目，渊红魂法——混乱，渊红魂法——离心。
三重控制齐发，随着光之幻身的消失，万俟温果然中了我的技能被定在原地。
那么……渊红魂法——剥离，渊红魂法——禁锢，渊红魂法——虚弱
我将他的灵力回复暂时封死，同时剥离他现有灵力，使他进入虚弱状态。立马召出血色藤蔓来将他缠绕住，将我的血刃抵在他的咽喉。
“你输了。”
周围静悄悄的，原本的吆喝声尽数不见。
我第一反应是领域幻象，立刻神识大开谨防有诈，却听见眼前的万俟温龇牙咧嘴地说道：“痛痛痛痛痛痛我认输我认输，快放开我，啊，痛痛痛！”
直到我检查完没有任何领域，台下的戴慕晴也冲上来后，我才将万俟温放开。
“既然我赢了，那十一跟我就没问题了。”我目送万俟温被带下去，淡淡道。
心里却是感觉不对劲。
破命十觉的八脉融合体，真的那么弱吗？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能不能给我止个痛，你这藤蔓怎么那么多倒刺，现在刺卡我皮里我好痛。”万俟温被戴慕晴扶到台下的椅子上，要死要活地扯着嗓子对我叫唤着。
他那个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这么点刺嚎成这样？
苏静从裁判席上走过来，她脸上还挂着那个写满不可能的表情。
只听她冲着万俟温喊到：“你为什么会输？你不是一个一万岁的老东西吗？你不是破命十觉吗？怎么会输给她？”
因为渊红对战元素道有先天优势，更有可能是他放水了。
我料到我会赢，但是没想到会如此轻松。
那他放水的目的是什么？他是觉得不值得为了十一与我翻脸，还是他只是想找个理由与我打一架，所以叫戴慕晴配合他们做局？
倒也不无可能，方才我与他们剑拔弩张，如果不是戴慕晴出现我现在应该已经与他们打在一起，那戴慕晴为什么会配合他们做局呢？
因为她也不希望看见我站在游子卿那边吗？
“小师父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万俟温扒拉住苏静的手，还因为刺没拔出来表情一抽一抽的，嚷嚷的声音将我的思绪完全打乱：“这不是我打不过，是她太强了啊！哎哎哎，小师父你别走……”
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准备带着十一离开，只是方才的疑惑让我留了个心眼：我将强化过的血种子附着在万俟温的头发上，可以通过神识勾连后，根据说话带来的空气震动起到监听，但是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直到我走回宿舍，都没有听到太大的动静。
不知道为什么三个舍友都不在，倒是省了应付他们的时间，正在我准备修炼的时候，监听的血种子传来信号，不是很清晰。
我知道这是被结界阻隔了。
断断续续间，似乎听见万俟温在说我。
果然是别有目的吗？
权衡一下，我选择找过去看看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