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行商不易(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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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张延龄如同刚刚见到时一般,懒洋洋的坐在车座上,这次他的面前却多了一个托盘,显然敲过门。
郑直避而不答“爵主咋不在沈家玩乐,跑来俺这?”
他从沈家出来,就拦了马车,然后去了孙汉家,向对方讲明学舍的工程安排。孙汉听后大喜,直接表示他的活完成了,过两日就走,至于分红,让郑直以后再算。
郑直无语,却没有干涉,看得出,孙汉并不愿意迎来送往,钻营取巧。郑直陪着对方聊了一会,两人讲实话,不过是他乡遇故人,抱团取暖而已。只是一个多月的相处,两人彼此了解了对方很多,之前关于对方的很多看法也有了改变。以至于临别时,郑直与孙汉相约十月他回乡时二人再聚。
郑直从孙家出来,心情不免惆怅,这才又徒步回家。好在孙汉住的不是孙氏兄弟的大宅,而是国子监附近,极乐寺胡同内的独门小院。好在今夜路上没有遇到不开眼的光棍。好在今夜路上没有遇到床头打架的夫妻。唯一不好的就是张延龄竟然又等在这里。
“你跑了,把俺表兄吓到了,闹得鸡飞狗跳。俺看着累得慌,就过来了。”张延龄也不深究“人家赶一个酒场光棍,就把你吓到了?”
“哪有。”郑直一听好奇的问“啥酒场光棍?”
“专门混迹在各家酒宴之上,混吃混喝。”张延龄一副看乡下人的模样“你没听过?”
“没有。”郑直这才晓得误会沈家了,可此刻承认就太掉价了“俺是瞅到了焦希周。”
张延龄自然听人讲了,当然并不详细,此刻对于郑直的这个解释还是认可的“你瞅瞅你,至于吗!谁也没个定数,以前是对头,以后就不能做朋友。你今日给他一个面子,人家没准明日就给你一个里子啊。”
郑直感觉荒谬,张延龄比他大不了几岁,更是坏事做尽,如今竟然教他咋和人交朋友。
“你还别不信。”张延龄撇撇嘴“这朋友的名目多着哩。有从小的旧人;有志同道合的新人;有面和心不和的至交;也有不假辞色的诤友;有酒肉伙伴;还有过命的朋侪。广交朋友,你以后的路才走的长,走得稳。若是没有朋友,哼哼。”指指郑直“不就跟你目下一个球样。”
郑直郁闷的拱拱手“惭愧。”他敢保证这词不是张延龄想的,一定出自他那些赖皮帮虎吃食的篾片相公。
“如今这光景回去也没了意思,走,俺带你去交朋友去。”张延龄讲完,又钻进车厢,还不忘把托盘再次拽了进去。
“哦。”郑直不晓得张延龄葫芦里卖的啥药,可还是跟着上了车。然后就见识了张延龄的朋友。
“踹他,踢裆,踢裆,戳他眼,戳他眼……”伴随着场上一名壮汉倒地不起,张延龄兴奋大叫一声,坐回位置,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痛快。”扭过头问默不吭声的郑直“咋样,痛快不?”
郑直也是在山西见过大场面的,虽然擂台上二人肉搏挺新鲜,却并没有感觉多么了不起“确实新奇。”
“郑爷一语中的。”站在二人身旁的中年人赶紧奉承一句“俺们这里要的就是新奇。”
此人据张延龄介绍,是四川人,名叫钟毅,这家隐藏在东城仓库之内的瓦舍就是他的产业。内里不但有这种拳场还有斗狗场,斗鸡场,赛狗场,叶子牌等等应有尽有。郑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免显得格格不入。
“你若是觉得无趣,可以让他们引着四处转转。”张延龄早就顾不上郑直了,扭头对钟毅道“下场是谁?”
“不死鸟一辉对天马星矢。”钟毅立刻报出后续场次。
“一百两银子,给俺押不死鸟。”张延龄想都不想直接道“天马?打断他的马腿。”
钟毅应了一声,起身告退,不多时带了一个漂亮女人又回来了“郑爷,这是舜子,就让他给您当导游吧。”
舜子立刻凑到郑直跟前,屈左膝,垂右手,上体稍向前俯。据张延龄介绍,这叫打千,是这得规矩。
讲起规矩,郑直也算开了眼,一停车,就有人凑过来“爷吉祥。”扶着他走下车。然后一进院门,左右各八位漂亮的女子屈膝行礼“爷,辛苦了。”
其中距离他们最近的女人主动询问众人去哪里,倘若头一次来,对方会为众人推荐,倘若是回头客则会为众人引路。
剩下的林林总总的各种名目的规矩更是让郑直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郑老爷吉祥。”舜子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一耳朵就可以听出是男的。
郑直本来还奇怪这么漂亮的女人咋叫这么个名字,却不想竟然是个男人。顿时火冒三丈,你个老匹夫啥意思?
“去吧,去吧。”张延龄看了眼钟毅扭头对身后的亲随道“给俺外甥拿一百两。”
“看爵爷说的。”钟毅立刻道“这就是您的产业,啥钱不钱的。郑爷只要玩得开心就好。”他显然不晓得热脸贴了冷屁股,依旧面带笑容,对郑直道“若是郑爷累了,俺们这里有的是地方,舜子知道地方。”
舜子适时起身“爷请。”
“那俺去瞅瞅。”郑直起身,跟着舜子走了。
“老钟,你欠扇……”张延龄待郑直走远了才道。
“谢爷扇。”不等张延龄继续讲下去,钟毅就给了他自己一耳光。
“你……呵呵呵……”张延龄被钟毅这一手逗乐了,也就不计较了“俺外甥不好小倌。”
“奴才懂了。”钟毅凑了过来,为张延龄斟满酒“咱这里刚到了一批有大同婆姨,泰山姑子,扬州瘦马,西湖船娘,要不请郑爷试试?”
“你……”张延龄哭笑不得“你尽管试试,他还是个童男子。若是破了身子,俺给你一千两银子。”
“不敢,不敢。”钟毅立刻打了退堂鼓“若是如此,郑爷这身子得留着啊。”
“啥意思?”张延龄不懂。
“奴才知道一个方子。”钟毅故作神秘的四下瞅瞅。
“边去。”张延龄对身后的家丁,亲随,篾片说了一句。
待众人退开后,钟毅低声道“郑爷才十四,就已经是解元了,这就是活脱脱的文曲星啊。俺瞅着郑爷这身板,肯定也是经过高人调教过。若是请郑爷协助为炉鼎,按照奴才的法子,九九八十一日汇聚天材地宝在郑爷体内淬炼,最后再得到郑爷的初阳,服用之后不但益寿延年,生出的儿子都是聪明绝顶。”
张延龄一愣,看看钟毅,这个川猴子自从两年前出现在他跟前,可以讲算无遗策。他也晓得对方有各种仙方,之前不过以为是些治病的,如今才晓得还有这种法子“有准?”
“千真万确。”钟毅低声道“这方子俺本来不愿拿出,可郑爷乃是千年一遇的绝佳炉鼎。不过……”
“不过啥?”张延龄不喜欢对方的遮遮掩掩。
“就怕郑爷不愿意。”钟毅低声道“毕竟少年慕艾……”
“啥慕艾慕呦的,俺给他讲,他一准应了。”张延龄心动了。
“那奴才这就给郑爷选匹好的瘦马,预备着。”钟毅大喜。
“回来,着啥急。”张延龄不以为然“你不用准备了,至于药材,把方子给俺,俺让人准备。凑齐了让他跟着你住仨月。”他想到了沈家那对母女。可沈家母女会应下这事?
钟毅也不强求,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露出一抹微笑。与此同时,几百年后的一家私人研究院内,一具身体同样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世上有千奇百怪的穿越方式,可谁能想到有人用脑电波穿越。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庞文浩十年前无意中发现了人体脑电波会在高磁场环境下产生超光速传播。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终于发现了高磁场脑电波破窗效应。这种效应,理论上在理想环境下,可以让一个人的脑电波跨越时空。
为了验证他的理论,三年前,庞文浩带领的团队开始了这项实验。作为这项理论的发现者,庞文浩当仁不让的选择了成为实验体。
最初的几个月实验进度相当缓慢,可是在换成第七代核反应堆之后,实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庞文浩的脑电波成功的侵入了六百年前皇明四川承宣布政使司成都县县民钟毅。
为了继续提取实验数据,之后的两年,庞文浩几乎进入了冬眠,他的身体活在二十二世纪的现代社会,可是思维停留在了十六世纪的皇明。这家瓦舍就是他两年前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张延龄开设的。
至于什么纯阳,初阳等等的,根本就是钟毅胡说八道。之所以如此,很简单,他看不惯郑直。不得不讲,在十六世纪做二十二世纪不能做的,不敢做的一切,让庞文浩的思想也发生了改变。
他的脾气也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暴虐。容不下质疑,容不下任何的不满。而刚刚郑直那副自命清高的模样,就让庞文浩怒不可遏。一个土着,竟然敢看不上他的杰作,不可原谅。
当然,因为郑直是建昌伯外甥,他也不能做的太过分,毕竟还要靠建昌伯发财,所以他决定为郑直补充营养。庞文浩在专门研究脑电波之前,可是人体临床医学的高材生。如何用各种中药,尤其是各种名贵的中药来调节人体,是他的专长。之所以要什么九九八十一天,就是为了憋死这孙子。只要他忍不住,就不是自己的原因。到时候,张延龄就会替他收拾郑直。
“三号,三号,三号……跑跑跑,赢了。”郑直大吼一声,兴奋的跳了起来。
“爷,小的去兑筹码,还要下注吗?”舜子赶紧问。
“算了,算了。”郑直摆摆手“做人要知足常乐,俺已经赢了两把了。”讲完示意对方去兑换筹码。
舜子行礼后,转身走了。
郑直则继续看着跑狗场内即将开始的下一场。他哪里看不出,今夜不管他押啥,都会赢。毕竟这天下就没有听人讲过庄家会输。他自然不是庄家,可钟毅是,张延龄是。对方带他来这里是要做啥?学坏?跟杨儒相比,张延龄的坏,显得低端。跟史臻享的霸道相比,张延龄的蛮横显得无趣。看山不是山,吃过山珍海味之后,再吃家常菜,他真的难以下咽。
不多时,舜子拿着一个茄袋走了过来“爷。”恭敬地递给郑直。
“走吧,带俺去瞅瞅别的。”郑直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看向赛狗场,却终于还是狠心大步离开。
之后不管是斗狗场,斗鸡场,郑直依旧是浅尝辄止,或投三场,或投两场,虽然次次都赢,却绝不恋战。就算这样,当初的十两本钱如今也已经变成了二百两。
从叶子牌的牌桌离场后,郑直伸了个懒腰“该去哪了?”
“爷若是累了,可以去蓬莱阁歇息。”舜子赶忙推荐“那里有京内少有的温泉池,还可以按摩。”
“按摩?”郑直第一次听到这种名头。
“就是由专人为爷捏背,捶腿。”舜子解释一句。
“瞅瞅去。”他折腾了一整日,确实感觉腰酸身子紧,跟着对方来到了所谓的蓬莱阁。让他意外的是,这里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内里却别有洞天。
内部装饰已经不能用豪华来形容,而是奢华。这里的用料不是金丝楠木就是黄花梨,郑直看的啧啧称奇。此地的景致也是别具一格,整体呈现一种似梦似幻的感觉。
“请爷捡牌子。”郑直刚刚在浴池内沐浴之后换了衣服,舜子就带着一个小厮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郑直吓了一跳,这花样他听过,可不是臣子可以用的。
皇帝想跟哪个妃子过夜,就将她的牌子翻个面放回,名‘捡牌子’俗称“翻牌子”。“翻牌子”的说法只能皇帝专用,其他人这样弄是要被视为大不敬之罪,搞不好人头落地也不一定。
捡牌子早在周朝就有了,当时掌管这个事务叫阴令,汉朝叫掖延令,直到东汉时期,宦官才开始掌管。
“爷,俺们这是卦签牌子。”舜子似乎晓得郑直的担心,凑过来解释一句。
郑直一看,果然托盘上放着上下两组竹牌,和卦签一模一样,这还不算,旁边还倒放着一支签筒。
“爷先从这两边选一捆牌子,然后放进竹筒,再捡。”舜子介绍起来。
郑直不以为然,感觉虚头巴脑的,不就是找个人按摩吗?指指上边一组。
那小厮立刻把竹牌放进立好的竹筒,摇了摇之后,同样打千“请爷捡牌子。”
郑直随手抽了出来,放到了托盘上。
小厮看了眼,大喊“冷眼横眉心跳,红唇粉面人夸,母夜叉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