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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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马超躺在不远处，他的身边躺着那条巨蟒以及几个面目全非的人，应该是之前在水潭里那几个人。大蟒蛇身子僵直，明显已经死去多时，沈青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扶起马超，马超吐了几口水之后也逐渐清醒过来。他茫然四顾，最后才把眼神聚焦在沈青身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沈青环顾一圈之后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个比之前更大的溶洞，洞壁上有灯盏，此刻正闪烁着着微弱的光，像一粒粒黄豆。
马超起身之后朝着洞的深处走出，沈青却突然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走到蟒蛇身边，手起刀落砍掉了蟒蛇的头颅，然后将它开膛破肚，掏出了一颗巨大的蛇胆，那蛇胆比小碗大，黄澄澄的就像是一枚超大号的柑橘，她回头问马超：“你要不要吃了它？”
马超有些嫌弃地摇摇头说：“不要。”
沈青也没有强求，只是从那几具尸体上搜了一个袋子将蛇胆密封好然后挂在手腕上，她快步跟上马超，两人踩着水潭边的碎石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亮着灯火的方向走去。
爬上高高的土台子后，看着前面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像是曾经有人刻意开凿出来的，沈青回头看看马超，马超也看到了那条羊肠小道，两人沉默着朝着小道走去，近了才发现这条看似普通的小道上铺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沈青一马当先走了上去，马超本来想出声提醒，却只见沈青猴子一样快速地沿着小路向上奔去，他也只好紧随其后。
等到了高处的平台时，沈青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高台中央摆放着有一口巨大的水晶棺材，里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马超紧跟着上来见到此景也吓了一跳，他拉住想要前去查探的沈青说：“小心点，别有什么机关陷阱。”
沈青手里握着那柄叫做绿腰的匕首小心翼翼地靠近棺材。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她面色红润，黑发如瀑，散落在肩膀两边，这分明就是那晚从衣柜里爬出来的绿腰。
她靠近水晶棺材仔细地盯着绿腰，喃喃地叫了声：“绿腰。”
棺中的女子似乎弯着嘴角笑了一下，沈青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好在马超在后面扶了她一把，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准备告诉马超她人识这人，却发现马超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分明是那晚梦里救了自己的绿腰。她依然穿着那件绿色旗袍，衬得她脸若玉盘手如藕节，美丽得不可方物。
马超看到沈青震惊的眼神，也回头看到了绿腰，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克制着想要尖叫的冲动问：“你是谁？想要干嘛？”
绿腰的眼神越过他，直勾勾地看着沈青，却异常温和地笑了说：“你果真来了。”
“这……”沈青指了指她又指着棺材里的女子问：“这是怎么回事呀？”
绿腰莞尔一笑说：“那就是我的尸体呀。”
“你又是啥东西？”
绿腰捂着嘴巴笑起来，好半天才说：“你觉得我是啥东西？”
沈青一想也是，半夜从衣柜里爬出来的能是啥？贞子还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呢，于是壮着胆子问：“你为何把我引到这里来？”
绿腰看了看躺在水晶棺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说：“我想求你帮我，打碎这具棺材，然后把我烧了，带着我的眉心骨离开这里后，随便找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将我入土为安。”
马超和沈青一脸不解地看着绿腰，绿腰淡淡地笑着说：“我被拘禁在这里很多年了，不能投胎转世，为他们秦家守着这该死的洞穴，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求求你帮帮我，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沈青有些疑惑地说：“你是鬼，鬼不是神通广大的吗？你应该有办法自己出去呀。”
“你仔细看看，他们设了封印，我出不去的。只有你，你可以打碎这个封印。”绿腰指着棺材里的自己，她的手脚上都画着神秘的花纹，像是某种咒语缠绕着那具鲜活的尸体。那些花纹最终汇集到绿腰的额头，在那里被一枚长长的锁魂钉钉住，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在额头贴了花钿。
沈青有些疑惑地问：“那我要怎样做？”
“敲碎棺材，拔出我额头和头顶的锁魂钉，剩下的我自己来。”
马超看着那具水晶棺有些不解地问：“这好像很牢固的样子，沈青打不开的。”
沈青点点头说：“我也认为我打不开它。”
“用匕首，你用匕首撬。”
沈青掏出那把叫绿腰的匕首问：“它？用它？”
看到绿腰点点头，沈青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确定你没跟我开玩笑？”
绿腰认真严肃地点点头说：“你试试看。”
沈青拿着匕首随意地往棺材上一戳，然后就感觉像是棍子插入泥潭的感觉，那小巧的匕首真的插入了水晶棺，她飞快地拔出匕首又试了一次，同样深深地插入了水晶棺，她有些兴奋地回头对马超说：“好玩。”
她紧接着用匕首在水晶棺上划出各种图案，还特别中二地写了个I LoVE YoU，在她一顿操作下，原本严丝合缝地棺材似乎漏了气，马超见状走过去用力一拍，那被弄得四处镂空的棺材瞬间碎成无数块。
等棺材碎裂之后，沈青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绿腰的头，果然看见浓密的黑发中间插着一根触目惊心的黑色铁钉，她的手刚靠近铁钉就感觉到铁钉像是被烧红了一般滚烫，绿腰见她迟迟不肯拔出铁钉，有些着急地问：“怎么了？”
“烫！”
马超也凑过去看，他明显感觉到铁钉正在发热，就像人们冬天用的那种电暖器突然通了电一般，热度一下飙升起来。
绿腰的尸体正在发生变化，原本漆黑浓密的头发此刻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发出焦胡的味道。站在一边的绿腰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她浑身开始起火，她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停地哀嚎，而那具尸体也随着绿腰的哀嚎而逐渐消散，最后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地上只剩下两枚拘魂钉安静地躺在那里。
绿腰的鬼魂眼看就要坚持不住，沈青冲过去想要抓住她，却感觉得到一股热浪朝她袭来，她下意识地捂着脸蹲下去，胸前的哨子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它发出耀眼的红光，那红光化作一个保护罩笼罩在绿腰身上，让她暂时缓解了痛苦。
她虚弱地看着蹲在面前的沈青，有些绝望地笑了，眼泪划过绝美的脸庞。随后恨恨地说：“他不会让我出去的，他不会让我出去的！我早就该知道的，我早就该知道的。”
“他是谁？”
绿腰凄惨地笑了，她伸出手摸了摸沈青的脸心疼地说：“你最好不要让他看到你，你快逃吧，在七月半之前逃出这十万大山。”
她似乎已经坚持不住了，喘息一阵之后说：“那把匕首，你留作纪念吧，如果以后遇到认识它的人，你帮我跟他说，我不恨他，真的不恨他。”
她说完之后疲惫的闭上眼睛，哨子的红光渐渐变得暗淡，绿腰的鬼魂越来越淡，最后化为万千光点散于天地间。
高台上只剩下沈青和马超，以及那具碎成片的棺材。
马超看着沈青，她的脸上一片木然，好像悲伤过度，又好像麻木不仁。她就那么盯着绿腰消失的方向，像是要把地看出一个洞来。他走过去拉起她说：“我们得赶紧走了，一会儿秦风的人肯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沈青点点头，将绿腰送的匕首贴身藏好之后，捡起地上的那两枚拘魂钉仔细看了一下将它扔进河道中，让着这死的东西永封河底。
马超找来木棍将油灯里的油倒在上面，做成简易的火把之后，两个人沿着水流的方向默默地走着。
一路上只听见哗啦哗啦的溪水声，一直向前走了大概两公里，路越来越难走，河边的石头越来越大，溪水沿着洞道前行，有的地方需要匍匐前进。马超走前前面，他总是走一段又停下来等一会儿沈青。遇到需要趴着爬过去的地方，马超总是先过去查看是否又危险，确定安全之后他又爬回来推着沈青爬过去之后，自己在跟着过去。
如此几次之后沈青的体力渐渐不支，她有些狼狈地看着马超，马超问她：“是不是肚子饿了？”
她点点头，用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说：“我好想喝水。”
马超看了看一边的地下暗河，这水看着非常干净，但是他将火把凑近之后吓了一跳，那水中密密麻麻地都是虫卵和虫子，那些虫子见到光之后迅速地聚集再一次，发出吱吱的声音。
他看到这景象吓了一跳，赶紧举着火把远离水边。他伸出手拉着沈青说：“再坚持一下，出去之后我给你抓鱼烤着吃。”
“像电视剧里那种架在火上烤吗？没有盐也好吃吗？”沈青的眼神已经有些恍惚了，她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又经历了一系列神奇恐怖的事情，现在精神以及身体都有些吃不消。她在畅想着烤鱼的时候，其实已经撑不住了，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马超赶紧将她扶起来靠着暗河边的石头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小声地安慰着她。
她双手拽着马超的胳膊，缩进马超的怀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让我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