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时间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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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一片寂静。
良久，方铭忧看着为首的要塞战士，喉咙滚动数下后，道：“你没开玩笑？”
一个幻象中的要塞战士，居然说出这种话，摧毁这些星舰，便意味着摧毁他们。
这话不该他们三人来提吗？
为首的要塞战士闻言，指了指躺在地面的壮汉，平静道：“他中了祸傀毒，很快会变成你们在其他星舰见过的要塞战士一样，失去意识，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那你们呢？你们算什么？”长空明日眯眼扫过他们。
明明是幻象中的人，思想却穿越了虚实的界限，这种程度，让她想到了一种星纹——虚构。
“我们…”为首要塞战士，上前一步，望着漆黑的漩涡，目光渐渐迷离，“是思念的产物，真正的我们，被困在真正的时间漩涡中。”
说着，他转身看着方铭忧，眼神复杂又道：“有人捕捉了这些思念，并将思念具象化，组成了这个空间，但不知多久前，这个空间便被一个恐怖存在入侵了。”
“时间漩涡…你的意思是，当初的祁远要塞，之所以失联，是因为时间漩涡？”方铭忧紧紧盯着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看到眼前漩涡了吗？”为首要塞战士指着漩涡，眼神坚定，“真正的我们一直在试图突破，但无论我们怎么挣扎，我们就是逃不出这个漩涡，就像鱼儿在大海里挣扎。”
“…照你所说，我们该如何摧毁星舰？”青岚插入话题，表情平静。
虽然同情他们的遭遇，但他明白，消灭黑渊意识，远比悼念这些已经逝去的人重要。
“杀入主控室，抢占中央智能密钥，命令它摧毁所有星舰。”为首要塞战士，杀意凛然。
“你们为什么没事？”方铭忧抿抿嘴，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抹淡淡愁绪，是在见到这些要塞战士时出现的。
闻言，为首要塞战士沉默撤去星纹战甲，露出一张坚毅果敢的脸。
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头发灰白，脸上的刀疤，纵横交错，给人一种凌乱与狰狞。
他的眼睛是猩红的，却给人一种清醒感。
见到三人脸色微惊，他挤出一丝笑，道：“我是祁远要塞总指挥的思念体，祁一，他心中的背负，远大于这股莫名的力量，所以我能掌控它。”
“副指挥祁二！”
“第三指挥祁三！”
“第四指挥祁四！”
…
在一声声介绍中，方铭忧三人神情愈发沉重。
“要塞战士全部沦陷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果然不是一名合格的指挥官。”
听着周围星舰的轰鸣声，这位祁远要塞的总指挥，如此说着。
“无论是现实，还是在幻象，我都没能拯救他们。”
“所以，我想带他们解脱，带他们回归真正的自己，哪怕只有一瞬间，但最起码这一瞬，他们是以要塞战士的身份而死，并非傀儡。”
“你，星纹师，能够帮助我们吗？”
祁一认真看着方铭忧，行礼道。
“…你们还活着吗？”方铭忧望了眼时间漩涡，声音低沉，“还是说，永远困在了里面。”
“这不重要！”祁一声音雄浑，满是坚定，“踏上要塞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做好了与要塞同在的准备，听着，星纹师！”
“我们从不抱怨自己被困在时间漩涡里，我们只是感到遗憾，未能继续清理祸潮。”
方铭忧看着目光坚定的众人，心中有一丝不忍，继续问道：“时间漩涡在哪里？我们出去后可以试着救援的。”
明明可以选择在幻象中苟活，却偏偏要选择自我毁灭，明明不是真正的要塞指挥官，只是一群虚假的思念体，却践行着要塞指挥官的职责。
方铭忧忽然觉得他们很可笑。
就算是要摧毁整个要塞，也是由三人提出来才是，凭什么由这些人来提出来？
那捕捉思念体的人，既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不救他们出来？
难道就只是想高高在上，像对待蚂蚁一样，捏起一些蚂蚁，将它们放入其他地方，想看它们如何挣扎吗？
这个人，如此愚弄他人，实在该死！
祁一笑了笑，这笑中有一丝释然，亦有一丝怀念。
他摇了摇头，转身望着日夜不变的景象，平静道：“星纹师，你还是不明白吗？我们是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失去时间观念后，形成的思念体。”
说着，他又转过身来，瞧着三人，笑道：“真正的我们，早就死了，现在的我们，不过是他们思念的聚集，形成的执念。”
“那个人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说完这些，祁一朝三人行礼，郑重道：“时间不多了，新的一轮循环即将到来，我们必须立即出发！”
轰！
一道轰鸣声，忽然从远处一艘星舰响起！
“应该是和你们一起进来的人，闹出的动静。”
祁一望了眼，收回目光，无奈笑了笑。
“嗯…那我们出发吧。”方铭忧收拢情绪，点头道。
“可以，对了，这个东西给你。”祁一从怀中取出一个厚厚的日记本，很旧，纸张还各不一样，大的小的，参差不齐，但胜在保存完整。
方铭忧沉默接过，从日记本中央拿起一枚熠熠生辉的要塞徽章，上面写有“祁远”二字。
等细细看去，他才发现本子上写满了名字，每一个都很小很小，小到几乎不能辨认。
“见笑了，当时上面几乎没什么人带这种日记本，这些是好不容易凑齐的。我是个失败的指挥官，没能带他们回去，只能拜托你们，将他们的名字带回去了。”
祁一轻声解释着，身后的众人，早已有泪光闪烁。
然而，泪水落于地面，却消失不见。
祁一仿佛意识到什么，严肃道：“保持镇静！战士们还等着我们拯救！眼泪只会使你们虚弱！现在！解脱的时机就在眼前，还请各位指挥官，再坚持一下。”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走吧，总指挥，该出发了。”方铭忧收起日记本，朝祁一行礼道。
“嗯！出发！朝主控室挺进！小心发狂的要塞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