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半年前,他在民政局孤身一人,而今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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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厉的空气钻入江暾的肺腑之中,混杂着风雪的潮感。左支的树已经全部凋谢了,光秃秃的树枝头上还挂着一小撮白色的雪。
仰头能看见藏在厚重云层之后白炽阳光,炫目却不刺眼。
今天江暾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里面搭配着马甲领带,静静地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天,将影子拉得很长。
他放弃了平日里的大背头,今天梳着三七分,俊朗帅气,身上的凌厉气息少了很多。
今天的会议其实没有多重要,无非就是当前的国内国际形势,寥寥几句就可以说完好了。
后面的时间都是在思想教育,听着着实无趣。
江暾叹了一口气,今天是为了白于鹄而来的,却不想没能见到人。
明明人就在京都,就这么大的地,他却怎么样都找不出这个人的。
至今连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贝珂跟他说白于鹄闭关做研究去了,是不是说这婚暂时没法离。
冷风拂过他的领口,这一块的体温剧下,让江暾清醒了片刻。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谄媚的叫唤。
“江总,我们有一个新产品想跟您谈一谈合作。”
他回头,来人并不认识,不是他熟悉圈子里的人。
江暾收敛自己的神色,换上假笑:“你是?”
王奇见江暾理了自己,连忙凑上前来,脸上一笑,所有的肉都堆到了一起,十分滑稽。
江暾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听到对方说:“我是制造枪械的,我们正在研究一个新的项目,不知江总有没有投资的意向。”
江暾眉尾挑了挑,居然跟自己是一个产业的。
扫了一下面前这个有些肥胖的人,对上一双细缝眼时,第一感便是不喜和不适。
收回目光,江暾拿出自己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合作的事,你先找我的助理谈一谈。目前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奇点头哈欠,如获至宝地捧着手里烫着金纹的名片,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好好,谢谢江总。”
独处的时间被这个人给打破了,江暾将人打发了之后,连忙回到自己车里。
温热的气息瞬间裹挟住了他,车内的空气闷热,江暾启动汽车,打开一个小口,冷气灌入缓解了些许。
从后镜片,看到身后左支的建筑,车速加到最大,路上甩出一条长长的尾气。
京都今年的冬季格外的冷,寒是刺骨的,钻到骨髓里,哪怕穿着羽绒服,里里外外套上三层都会双腿打颤的程度。
可今年下的雪却不多,相比两年前少了很多,挂在绿化带上迟迟不化,看着像是京都经受了一场暴雪一般。
实则今年京都的雪,算得上是浪漫了,碎琼乱玉落在红梅枝头。
当真是: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眉一段香。
今年的梅花格外的幽香,种植梅花十里地的地方都会飘着幽幽的梅香,闭上眼,宛若置若花树之中。
沁人心脾,芳香飘远。
只是开了一个小口,这香却充斥了他的整个车中,缓缓地停下车。
四周无人,只有飞驰而过的汽车,江暾将车窗下摇,那股香更加浓郁了。靠在座椅上,电台里悠扬的琴声传出来。
疲惫地闭上眼,脑海中闪现出一张脸,这是白于鹄信息素的味道。
淡淡的、清雅的,人闻了一次便会上瘾,无法自拔。四周逐渐浓郁的梅香,好像这个人就在他的身边一样的。
酒香也渐渐散发出来,与空气中的梅香纠缠在一处,可是却发现找不到足以宣泄的地方。
那个熟悉的热源和腺体不在身边,空气中的信息素显得急躁无措,在四处乱窜。
本就淡雅的梅香彻底被酒香给占据了,本就淡到没有的梅香彻底消失了。
猛地,江暾睁开双眼,将自己的四溢的信息素收回来。车窗开到最大,吸了一口灌着梅香的冷气,平复下心里的那股烦闷燥郁之感。
关闭电台,手边的电话响了。
“老板,m国提前派代表带了,现在王姐正在稳住他们,接下来我们该什么做。”
“我知道了,你们将人稳着,我现在就回来”
开车回到公司,会议室里早早就有人在等着他,推门而入,又是长达两个小时的交谈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商讨的,就是在利益的一些分配点上反复地交流磨合,最后才得到了双方都比较满意结果。
江暾作为东道主,邀请他们去吃饭,弄完这些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手机里有一个越寒烟打来的未接电话,看着时间点,那时自己的应该在谈生意所以没接上。
叫来司机开车,江暾在后座上给自己的老爸回电话。
这个点按理说越寒烟他们已经睡觉了,但是没嘟两声,那一边就打通了。
接电话的是他的父亲——江晏清,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便问:“见到人没。”
江暾看了一下手机号,确认自己没打错后,才回道:“没有,他不再左支。”
“你……真是废物。追老婆的事,你自己的解决,别老让你爸费心,多大人了……江晏清你把电话给我,有你这么跟儿子说话的吗……”嫌弃的语气中掺杂着越寒烟不满的声音,“行了,今天就这样,挂了。”
话没说两句就挂了,隐约中江暾还听到了自己老爸暴怒的声音,似乎又在斥责江晏清。
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吵吵闹闹的。
一点深沉样都没有,还是他的两个父亲呢。
他本就没指望,江晏清他们那边能帮上什么忙,且不论越寒烟,江晏清就没怎么把心思放在江暾身上过。
江暾身上唯一让江晏清另眼相待的点,便是身上流着越寒烟的血。他的存在更像是彰显了,江晏清和越寒烟曾经的亲密无间。
对于江暾来说,江晏清的这个态度,他早就习惯了。
打开中央扶手里被放了不知多久的烟,拿出一条,用车里自带的点烟器打燃。
猩红的火点再黑暗的环境里缓慢燃烧,黑眸中忽明忽暗地闪着,香烟辛辣感在喉间散开,引得许久没碰过烟的江暾咳嗽起来。
小臂放在车窗上,香烟燃至一半,灰暗的眸中翻涌着不明的情绪。
指尖一抖,燃烧完毕的烟灰抖了下来,咬着烟蒂,思绪放空。
如今白于鹄的不在京都,离婚协议也已经被毁了。
是不是在他们见面之前这段婚姻,暂时没法断了。
他想见白于鹄,问问对方为什么,为什么会准备这份离婚协议书。
他从未想过离婚,从未想过分开。
离婚,这个念头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是在左支的时候,还是在黔州的那段时间,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呢……
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他自认两个人相处的还算是和谐,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愉快。
为什么会让白于鹄有离婚的念头。
他从头到尾就没发现白于鹄身上有任何异常与不满。
还是说在结婚前……
眼神涣散,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要知道这个答案。
可现在却找不到这个人,这个答案不知何时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指尖传来刺痛他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燃尽的烟灭了。
大厦一盏盏的灯光灭了,京都冬季的夜晚很冷,江暾不知在后来三年的时间里,他都没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离婚的通知是直接送达江暾的手机的,那天他在开会。此时已经三月份了,京都渐渐转暖,很多树冒出了嫩芽。
一个万物复苏,春意将来的天里,他收到了基因系统发来的消息:经核实,您和白于鹄的信息素契合度存在差异,对方向上提出解除婚姻的关系,请与三日后前去民政局,领取离婚证。
这条消息,江暾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这是基因系统发来的消息。
就跟之前强硬地将他和白于鹄绑在一起一样,现在又轻而易举地将这段荒唐的关系给解除。
荒唐的开头以荒谬的结局画上句号,他和白于鹄像两条分割的直线,短暂地交际后又分开。
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合乎常理。
真是让人莫名地不爽和恼火。
目光停留在“白于鹄”这三字上。
是不是说,他和白于鹄还能在民政局的门口见面。
或许是有了这样的一个念头和打算。
三天里江暾安安分分,早早就来到了民政局的门口,看着时间一点点地靠近。
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忽而一辆出租车在他的面前停下。
目光聚焦,车上下来的人,的确是他熟悉的人,但却不是他所等的人。
“怎么是你。”看着王野,江暾眼神依旧留在车上,“他人呢。”
王野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给江暾,“我来帮我哥拿离婚证,他没时间来。”
江暾神情愣了片刻,他没想到白于鹄不会自己的来,找回自己的理智后,他有些呆滞地回到:“他不来也没关系的,可以放在我这里。”
可王野不是白于鹄,对他不会有好脸色:“留在你这?给你勾搭我哥的机会?想得美,赶紧进去拿了。”
两个不是婚姻关系的人一同进入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真是荒唐。
从民政局出来,王野坐上的那辆出租车就走了,手里捏着红本本,江暾被今天的太阳晃了眼。
在半年之前,他也未曾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半年前是白于鹄一人从民政局里出来,半年后,他和一个见不上几面的人从民政局地拿着离婚证出来。
阳光刺眼,绑在了心上的那么一根弦断了,心好像缺了那么一块,怎么都没办法弥补回来。
后来,江暾才知道,这是一种归属感,一种永远都有一个归地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