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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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青泽宗时，已过子时。
青黛窝在床上，仰头看向在床中央打坐调息的荆止戈。犹豫了一下，还是盘成一盘，将脑袋埋起来，没有去打扰。
一刻钟后。
入睡失败。
实在是太饿了……
刚经历完雷劫，蜕了皮，这两天吃掉的血肉，能量已经消耗了大半。
如果，只是让他把芥子里的妖兽肉拿出来，应该不会打扰太久时间吧。
漂亮的小蛇慢慢的滑到荆止戈腿旁，用蛇吻顶了顶他的大腿，静等一会没有得到反应。又大着胆子爬了上去，直到挂在修长的脖颈上，荆止戈还是没有动。
蛇腹下是炙热跳动的脉搏，青黛歪着头，认真看着双眸紧闭的男人。此刻的荆止戈面无表情，白日的温和全然退去，不知是夜色的加持还是别的什么，竟显得他有些清冷。
细密的睫毛修长但并不翘，随着修长的眼型修饰出一片小扇子，在光洁的面上投下弧形的阴影。鼻梁高挺，在月光照耀下像一块玉石雕琢一般，微薄的双唇紧闭着，透着淡淡的红色。
真好看。
没忍住，青黛探出信子，在荆止戈嘴巴上小心翼翼的碰了碰。
果然软软的！白天喂果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这里，应该是荆止戈浑身上下最软的地方了吧。毕竟，按理说最柔软的胸前，他都是硬邦邦的。
又静静看了会儿，青黛没再打扰，滑进荆止戈的衬衣里窝了起来。
虽然这里硬邦邦的，但是香香又暖和，应该可以让自己勉强压制饥饿的感觉。
梳理完经脉与磅礴的灵气，适应了两级的跃升，荆止戈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睁开眼。
因为回到青泽宗，感觉到安全，身心的防备都放下。一直压制的灵力也在体内喷涌而出，见青黛睡下，便放下心来全神贯注的去做调息。
“你醒了。”怀里的青黛感受到身下人气息的变化，立刻窜出个小脑袋来。
“嗯。”
荆止戈垂首看向怀中的小蛇，昨晚她不是在床上睡的么，什么时候到自己怀里了？
还未待荆止戈问出，青黛就急切的开口：“我好饿，想吃芥子里的妖兽。”
青黛贴着荆止戈的锁骨滑上来，绕到颈边，眨巴着红红的眼睛与他平视。
滑腻的鳞片擦过荆止戈裸露的皮肤，与原来不同的触感令他身体微僵。不知为何，小蛇的鳞片很干净也很干爽，但爬在自己身上时，会有种湿滑的感觉。倒也不是讨厌，只是有些不适。
“好。”下床到院子中取出妖兽时，荆止戈才猛然想到，小蛇是不是昨晚就饿了？
青黛在荆止戈身上还没下去，看着他往外拿出的妖兽肉，还如同昨日般新鲜，高兴地直甩尾巴，敲在荆止戈身上发出小小的‘嗒嗒嗒’的声音。
“先吃这些好么，院子里放不下了。”
“好！”看着满满一整个院子的妖兽肉，青黛满足了。高高兴兴的从荆止戈身上游下来，顺便问道：“你要去辰课了吗？”
“嗯。”
“那早点回来哦。”
“今日可能回不来太早，新的一个月要教外门师弟们新的招式。”
“好吧，那尽量早点回来哦。”
见青黛似乎有些不舍，荆止戈难得开了个玩笑。“怎么，舍不得我了？”
“嗯。”青黛坦荡的点点头。
舍不得芥子里的那些肉，院子里的这些，自己没一会儿就能吃完了。
可能是青黛的眼神太过直白，让荆止戈竟从她那双红玛瑙中理解了她的意思。
立在原地等着荆止戈出门后大吃特吃的青黛，却看到他将手上的芥子戒指摘了下来。
随着荆止戈的手抚过戒指，戒指渐渐变到两指宽的小环，这戒指竟是个可随意调节大小的法器。
“这个芥子的禁制解除了，往里面注入灵力便可打开，吃完了自己取就行。”荆止戈俯下身子，将小环套在青黛身上，朴素的银色小环在蛇身上自动收紧，大小调整到刚好合适。
“啊？我吃完等你回来就好。”青黛不自在的扭着身子，想从银环中钻出来。
荆止戈轻抚过银环与蛇身，目光落在上面稍有些不满，语气中却没表露出来。“是带着不舒服吗？”
“不是，你给我了，那你今天用什么？”
“一天不用没事的。”
“那……谢谢你啊，荆止戈。”青黛看着面前温润的男子，干巴巴的道谢。
从被救后待在他身边，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句谢谢了。他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只给他找到了个果子，还是因为他要给自己打吃的才顺便发现的。
揉揉蛇脑袋，荆止戈起身。“慢慢吃，我出门了。”
“好。”
“怎么，有吃的了就不用早点回来了？”荆止戈手放在门上，笑着回头看向跟过来的小蛇。
“不是……早点回来哦。”
“好。”
尾巴无意识的轻轻晃晃，青黛目送荆止戈出门。眼前的肉却没了刚才的吸引力，机械的啃食着妖兽肉，脑子里却全是他出门时温柔的笑。
真好看……
如果，当时契约的人不是白术，而是他会不会不一样……
啊！！呸呸呸！
饿疯了么！还想着契约！！
吃肉吃肉！！
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头扎进肉堆里。
不知不觉间，那小小的，不排斥的种子已经埋下。
虽然现在食物充足，但青黛已经习惯了每次都把食物吃的干干净净的。
不一会儿，院子就只剩了白骨。因为妖兽间的争斗，大部分皮毛保存的不是很完好，青黛挑拣着将还算完好的留下，损坏厉害的就直接一口吞掉。
是的，一口吞。
一开始还是小蛇的样子吃，吃着吃着觉得太慢了。便将自己恢复成中等体型，本来担心会把那个芥子撑坏，但它竟然随着自己体型的变化而变化，便放心大口大口的吞食起来。
变幻体型是从这次进阶传承中学得的，可随自己的心意随意变幻。
而且变幻体型后，品阶会被隐藏，外人眼中看到的只是普通的兽类。只有显露原形时，品阶才会显现，这是自己的天赋之一，能够让自己更好的伪装与隐匿。
将零散的妖兽都吃干净后，青黛停止进食，留下那两只黄品妖兽没有动。骨头和皮毛也收回芥子中，看着被血染红的院落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等荆止戈回来就是一个清洁术的事儿，但事事都靠他，自己也太没用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打扫干净呢，蛇蛇沉思。
一上午过去，新的剑招只教了一节。外门大部分弟子还都处于炼气期，未辟谷，需要去吃午饭。下午与明日自行练习，后日再教授下一节。
趁着外门弟子都去吃饭，荆止戈下山到了外门弟子的住处。
今早出门，看到悬停在门口的传音符，是山棠星让自己去一趟荆止珉那里。
虽然青泽宗内门派众多，但支柱只有剑门一支。
若不是别的天赋特别突出，被别的门招揽。大多来的人们都想要成为剑修，所以剑门的外门弟子也是整个宗内最多的，居住条件无法像御兽门炼器门那样，内外们弟子都是一人一个院。剑门是根据修为分配，筑基期可单间，炼气七阶以上两人住一间，五阶四人间，四阶以下是八人间。
不过，住八人间的还是少数，大部分都是两人间与四人间。
荆止戈走到单间的门前，房间被设了屏障，听不到里面的声响，不知道里面是没有人，还是被格挡住了。
“咚咚咚。”
静候片刻，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与荆止戈眉目间有些许相似的男子，面相上更为粗旷些，也更年长一些，二十七八的模样。
“大哥。”荆止戈冲开门的人点头开口。
“止戈？你怎么来了。”荆止珉显然没想到自己弟弟会来。
“是我叫他来的。”一道鹅黄的身影靠近门前，打了声招呼，“止戈。”
“嫂子。”荆止戈对山棠星颔首。
荆止珉眉头微皱，又不忍心对自己的未婚妻说重话。无奈先将荆止戈迎进屋内，后悄声对山棠星嘀咕道，“叫止戈来干嘛。”
“他是你亲弟弟，你得告诉他。”山棠星同样皱着眉，漂亮的柳叶眉拧成一团。
“又不知道爹什么情况，我先回去看看，真有事再和止戈说一个样。”
“不一样！那是你爹也是止戈的爹！就算止戈不回去，你也应该告诉他，你们两个再商量回不回，你不要总把他当小孩子对待。”
荆止珉还想再争辩些什么，被荆止戈打断。“哥，我知道你是不想打扰我修行，但嫂子说的对，你不应该瞒着我。”
“来回一趟怎么也得三天，娘只是发了份书信叫我回去，没有别的事。”
“没事的话，娘不会叫你回去的。”
荆止珉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接话。弟弟从小就聪慧过人，自己撒别的谎也瞒不住他。
见荆止珉沉默，荆止戈继续开口道：“大哥，剑门不是只有我一个内门弟子。没有我，苍少皇、夏礼他们一样可以带弟子。”
“就是因为他们也能带才不能让你走开，若是他们……”
“哥，若是他们这几天就能替代我首席的位子，那说明是我没本事，我之前的为人处世也不行。”
“我弟弟天下第一！”
荆止珉愤怒拍桌子，引得山棠星在一旁笑了出声。“好了好了，你们哥俩真的是。”
“那，咱们今日出发。”
“嗯，我和师傅说一声。”荆止戈也不拖沓，起身出门。
“好，我在这里等你。”
送走荆止戈，二人回屋。
山棠星从芥子中取出一个包裹递给荆止珉。“这是给伯父准备的药，没说具体伤的情况，我就各种类型的药都装上了些。”
“星星。”荆止珉接过包裹放到一边，反握住山棠星的手，将人拥入怀中。
“没事的，不用担心。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山棠星轻抚着荆止珉的后背。
站在游于水居所山下，荆止戈还在想如何向他解释连升两阶的事情。但到了山腰的门口却发现师傅并不在山里，留了一条传音符说明情况，又给赵珂阳发了一条传讯符，便赶回自己的住处。
刚踏进院内，一股潮湿但清爽的气息迎面扑来。
没有原本想象中的血腥味，地面上湿漉漉的，但不是血液。院落里很干净，像被雨水冲刷过，连院中的植物上都带着水滴。
“你回来啦。”一条干干净净的小蛇从屋内探出头来。
“嗯，我回来了。”荆止戈走入屋内，将地上的小蛇抱起。“辛苦了，打扫的这么干净。”
青黛轻摇着尾巴尖。
虽然自己升至黄品，依旧没有激发什么天赋。但进阶后传承中的各类法术教授了不少，且并不需要自身拥有哪类天赋，仅仅只要沟通天地便可实施。
这个小范围降雨，便是利用雷劫中注入体内的那丝天地之力为媒介得来的。
大手抚过蛇身，不知是碰了水还是天气转冷的原因，鳞片摸上去比往常要凉上一些。
“下次等我回来用清洁术就好。”
没等青黛给出反应，荆止戈将她身上的银环取下，戴回手上，往里面又装了几样东西。“我现在要回家族一趟，你想留在这里，还是想和我一起回去？”
“和你一起！”青黛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随后自己愣住了，为什么要留在荆止戈身边？自己现在伤也好了，还进阶到黄品。在外生存无论是自保还是狩猎都没有问题了，为什么不走呢？
荆止戈没有发现小蛇的迷惑，只当她是又看着自己发呆。
“那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
“啊，好。”
将小蛇放到怀里，并在门口设下一道符，告知前来的人自己外出，一切妥当，便去了荆止珉住处。
荆家距离青泽宗御剑一日半的行程，兄弟俩出发时已将近傍晚。
一路上速度较快，青黛扒在荆止戈领口露头看着下面，可还没看仔细就已经离开。觉得有趣，小半个蛇身探出来，游到荆止戈肩上，看向后面走过的风景。
“这是？”荆止珉好奇的看向青黛。
“在后山捡到的一条小蛇。”荆止戈也没想藏着青黛，单手抬起，在蛇身上摸了摸，觉得有些凉，掐了个防风决套给小蛇。
“很漂亮啊！”
“嗯。”
听到两人的讨论，青黛看回头看向荆止珉，对他歪了歪头又转了回去。贴在荆止戈颈边没再动，可荆止戈怀中轻晃的尾巴暴露的心绪。
“好聪明，还知道是在说它。”与青黛对视上的荆止珉有些惊奇，他原本以为只是只普通的兽类。不过想来也是，自己弟弟可没那闲心养一只普通小兽。
“嗯，非常聪明。”
怀里的尾巴摆的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