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坠落深渊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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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还是要多储备一些年轻人，给那些倚老卖老，不做实事的官员一些压迫感。
慕容渊满意的看着手底下筛选出来的几个名字，心情大好。
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哪天砍了哪个老臣，朝堂上青黄不接，没有能挑大梁的人了。
老臣们不知道他们的陛下正在打他们脑袋的主意，沾沾自喜的看着自家子弟被分到各个岗位上。
江亦尘正好被分到户部当了个不大不小的主事，官名司元。
他皱着眉看着这月薪还没有他一顿饭多的官职，忍不住有些怀疑人生。
“爹，我……”
“你今日做的很好，给爹长脸了。”江沉笑眯眯的拍着他的肩膀，对自己这个嫡长子很是满意。
如果这个职位是家族帮他争取来的，江沉只会嫌低。
虽然他是没有实权的言官，但家中有女儿在宫中当娘娘，自然不比寻常人家。
儿子的官位也是要最好的。
但这次不一样。
他儿子和所有官员家的孩子，包括丞相大人家的庶子，用同样的测试题，由陛下来考。
他儿子还能从中脱颖而出，被陛下封官，可见他教子有方。
“爹，你不觉得这个官位实在是太低了些吗？一个月俸禄才十八两，这点银子到底干什么用啊？”
“傻孩子，这哪里是月例银子的问题，这是陛下给你机会，在收拢未来的人脉，学做事的流程，等时机成熟，我们这些老家伙退了之后，就轮到你们了。”
“是，孩儿明白了。”
江亦尘回到屋里，让人把墨安叫回来。
“主子。”
“他最近怎么样？”
墨安单膝跪地，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没有生命危险。”
“吃穿呢？有没有缺钱？”
“主子，”墨安微微仰起头，脸上罕见的露出了表情，是很不赞成的神色，“主子前途一片大好，何必与他相交？他断无再次东山再起的可能，也没有结交的必要了。”
江亦尘脸色阴沉下来。
“这事难道你说了算吗？”
“主子恕罪，属下僭越了，”墨安把头埋地低低的，认错很快，但看他的表情动作，明显就是不服，“但此事事关重大，有损主子前程，还望主子三思。”
“把他的情况报给我，别让我说第三遍。”
墨安没法，只好把苏衍近日以来的遭遇都说了一遍。
“陈大竟然敢打他？”江亦尘难以置信，记忆中的陈大应该是个老实人，忠心耿耿的那种，不然苏伯伯不会把他留下来。
他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墨安，恢复了平静。
“你自己去刑堂领二十鞭，然后再去给我盯着，不得有丝毫错漏。以后给我记清楚谁才是主子，不需要你说话的时候不用说话。”
“是。”
墨安离开，江亦尘重重的把茶盏敲在桌子上，神情郁郁，表情变幻莫测。
犹豫了许久之后，他屈服般站起身，拿起大氅，朝外面走去。
……
“干活！你天天躺在床上！就跟手断了一样，我养你有什么用？”
陈大把一堆没洗过的蔬菜丢在桌上，让苏衍去洗。
苏衍肉眼可见的瘦削了许多，神情带着些憔悴，身上穿的还是之前陈大的衣服，哆哆嗦嗦的伸手去拿那些菜。
隐约可见，脖子上脸上遍布伤痕。
之前温和的笑意早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嘴角的伤，脸上苦涩的表情。
陈大拿着一罐酒，醉醺醺地躺到床上。
嘴里还骂着：“真是不识好歹！我好心收留你，你还做出这副被人欺负了的可怜样，也不看看现在还有谁会理睬你！”
苏衍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自从陈大发现打他并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顶多不过被他骂几句，就上了瘾。
时常无缘无故对他动手。
而且对他呼来喝去。
“快点！”
一声暴喝。
苏衍只好把那堆蔬菜从桌上拾起来，在旁边一桶冰冷的水里慢慢的清洗着。
他从一开始什么都不会，毕竟之前都是由下人伺候他，现在已经基本上什么都会一点洗衣服，做饭，叠被子。
一开始总是挨骂挨打，现在总算学会了一些。
他也在这段时间，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陈大收留他确实是一种善举。
他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因为陛下对苏家的态度，决定了他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也难怪那些先前的朋友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手。
因为一旦帮了他，很可能被人拿住把柄，影响将来的仕途。
更严重，也可能会被人直接弹劾，说和之前的苏家有关系。
总之扯上他就没啥好事。
而且他也不会再在官场上有任何的发展机会。
苏家获罪，他现在是戴罪之身，罪臣之子，要不是皇上愿意留他一条命，他现在也跟着家里人一起魂归九幽了。
总之，他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一眼望得到头。
“洗这么慢，每天给你饭白吃的是不是？”
陈大喝着酒，觉得肚子烧了起来，走过来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却看见苏迎岁一脸惆怅的在洗菜，顺手就扇了巴掌上去。
苏迎岁没躲，淡淡的血腥味弥漫着口腔，他手里动作不停，终于把菜洗完，然后切碎，丢进锅里炒了起来。
“烧好了。”
“磨磨蹭蹭，还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呢。”
陈大 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然后尝了一口菜，皱起眉头：“烧的什么，这么难吃？”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血丝从他嘴角溢出来。
“你……”陈大捂着肚子，觉得好像有把刀子在肚子里面翻搅。
“既然不能好好过，那就一起死吧。”苏衍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些癫狂。
“你疯了？我死了也没有人愿意收留你的！快把解药给我，快点。”陈大疯狂抽搐着，像一只濒死的蟑螂。
“没有解药。”苏衍慢慢把菜送到自己嘴边，苦涩的笑了一下，“我也没准备再活着。”
苏家大公子终究是有些傲气的。
作为苏家唯一存世的血脉，或许他应该赶紧开枝散叶，但他没有这样的兴致。
“让一切都结束吧。”
他把菜送进嘴里，刚准备吃，就有一人冲进了门里。
“吐出来！快点给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