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大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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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领头之人隶属殿前司，时任校尉，名叫高振森。
高振森看到毛驴的冲势，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抬起手臂，大喝一声：“胆敢再次前进，本将下令放箭了！”
身后的举着弓箭的禁卫士兵见到铁蛋那歪斜的眼睛，急忙上前拉住高振森的胳膊，低声提醒道：“头，你看它眼睛，那是国师的坐骑，你冷静啊。”
高振森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毛驴那斜着的眼睛上，顿时后退两步，惊讶道：“还真是它！”
此时，一名士兵看到毛驴越来越近，慌忙站到高振森身前，想要挡住它。他口中喊道：“铁蛋大人，息怒，息怒啊。”
然而，铁蛋似乎并不理会他的呼喊，一尥蹶子就把那士兵踹到一边，然后龇着牙一口咬住高振森的衣袖，使劲往后拖。这一下，把高振森身后的澹台仙儿摔了个屁股蹲。
澹台仙儿揉着屁股站起身，就看到铁蛋已经和高振森打作一团。高振森虽然身为校尉，但在铁蛋的攻击下，只能被动地抵挡，实在不敢下重手，怕伤了铁蛋，国师会找他麻烦。
两名禁卫见状，相视一眼后，慌忙从侧门跑进了皇宫。其中一名禁卫边跑边喊道：“国师，国师！铁蛋又把高校尉打了……”
另一名禁卫慌忙捂住他的嘴巴，紧张地说道：“你疯了吗，皇宫内大吼大叫？你不要命，可别连累我。”
片刻之后，紫阳真人出现在皇宫门口。他一眼就看见拽着缰绳的澹台仙儿，眼里根本没有正在被铁蛋欺负的高振森。
紫阳真人慌忙走上前，上下打量了澹台仙儿几眼后，关切地问道：“师叔，您这终于到了，要不是手上有事，我都去接你了。”
澹台仙儿拽着绳子，额头已经见汗，可怜兮兮地对紫阳真人道：“吕爷爷，快管管铁蛋吧，它今天四处惹事，现在还把看门的大叔打了。”
那队禁卫看到国师出来，连忙拱手行礼。
紫阳真人牵着澹台仙儿的手，道：“走吧，累了一路，进去休息休息，你那几个徒孙也到京城了。”
“那铁蛋怎么办？”澹台仙儿还有些舍不得放开手中的缰绳。
紫阳真人摇摇头，道：“别管它。”
澹台仙儿只能一步一回头的看着被铁蛋欺负的高校尉，默默跟随紫阳真人进了皇宫。
皇宫分外朝和内廷，外朝是皇帝处理政事和举行大典的场所，也是公布法令、对天下百姓发布谕旨的地方。内廷则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和后宫嫔妃及幼年的皇子居住、游玩、奉神的地方。
六部和宰相办公的地点都在外朝，而钦天监也在此地，并且是整座京城内最高的建筑。这也是为什么铁蛋直接往皇宫跑的原因。
不过皇宫之外还有六部的办事处，毕竟要去六部办事的官员众多，不可能随便谁都能进皇宫去，只有尚书侍郎等职位较高之人，才能凭借牙牌进入皇宫。
而皇帝的居所属于内廷，任何人都不可随意进入的。
白湘兰三人回来后，对武小四说了这情况，武小四听闻后目瞪口呆，“你说铁蛋主动把仙儿妹妹带走了？”
“嗯。”白湘兰点点头，“我们追了一路，后来实在追不上了，那铁蛋还一路上都惹事，抢摊贩的小吃，踹过路的行人……”
“等等。”武小四突然打断白湘兰的话语，道：“你说铁蛋还抢别人小吃？”
白湘兰无语道：“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仙儿师叔祖的安全，师父可说过让你照顾她的，要是丢了她，师父说过让你提着人头去见他。”
“对咯。”武小四一拍双手，着急道：“坏了，这要是把人弄丢了，那紫阳真人可说过让自己提着人头去见他，到时候提谁的头好呢？”
白湘兰气的用力捶了武小四一拳，“这时候你还耍嘴皮子呢！”
武小四摊开双手，“我哪里耍嘴皮子了，这是事实嘛，你师父那脾气你应该清楚，不过倒也不用担心，那铁蛋之前就有离家出走的前科，这次应该也是去紫阳真人了，毕竟他之前可说过在京城见面的。”
“你是说上次在武府？”白湘兰想起当时在武府，铁蛋独自离开，却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带着澹台仙儿一起去京城。
“没错。”武小四点头，“紫阳真人那毛驴算是成精了一般，一般人应该也惹不起它的，再说仙儿妹妹手里还有保命符，不会出事的。明天一早，我去找大哥的时候，顺道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是去了哪里。”
白湘兰见状，只能压下心中的紧张感，此时做什么都不合时宜，毕竟是在京城，她一个知府小姐的身份根本不够用。更不要说武小四一个县令公子的身份了。
武小四见白湘兰虽然嘴上不再言语此事，但眉目间依然满是愁容，便转移话题道：“湘兰，你可知我今日见了谁？”
“谁？”白湘兰听闻此言，抬头看向武小四，在她的认知里，武小四从小未曾离开过列县，也未曾听说过他在京城还有熟人。
“张侍郎！”武小四挑了挑眉毛，想看看白湘兰惊讶的表情。
然而白湘兰只是皱皱眉，道：“张侍郎？你在哪里见到的？”
“说来话长。”武小四拿出自己携带的旋风山炒制的茶叶，给白湘兰沏上了一杯，“当时我和王大哥在一个茶馆喝茶，后来进来一个中年人，叫葛宗友，他说是张侍郎家的管家，张侍郎邀请我们去他家里，有话要对我说。”
“你们就跟着去了？”白湘兰闻言问道。
武小四点点头，“当然！”
白湘兰皱眉道：“万一他是冒充的呢？你忘了进城之时，你的资料都被那城卫兵收集齐全了吗？要是坏人拿着你的资料再骗你出城，你怎么办？”
见白湘兰有些着急，武小四立马换了口气，“当然没那么简单，我和王大哥可是反复确认了信息，加上王大哥久经江湖，岂能看不出那人所言是真是假？”
见白湘兰皱着的眉头舒展，武小四继续说道：“后来到了张侍郎家的会客厅，见到了他本人，问了我一个比较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白湘兰被武小四勾起了好奇心。
“他说。”武小四神色变得有些严肃，缓缓开口，“乡试中举后，你中举之后，可有朝廷权贵或地方豪强前来拉拢于你？”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如实回答了，后来他还特意问了列县的孙茂林，想知道孙茂林有没有拉拢过我。”
“听说京城孙家被那位打压的很惨，想来张大人也想知道孙家在地方上是否安分一些。”白湘兰解释道。
武小四闻言才知道，那张侍郎的问话并非漫无目的，“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绿珠出现在武小四的房间门口，朝内张望了一下，道：“小姐，还不回房吗？”
武小四刚要回复还有事没聊完呢，那边小六子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殷勤的道：“绿珠姑娘，你一人待着害怕吗，要不我过去陪陪你吧。”
绿珠瞪了他一眼，也不等白湘兰回答，转身就走了。
小六子还以为绿珠答应了，觉得姑娘家家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急忙转头对武小四道：“少爷，我去陪陪绿珠姑娘，你们慢慢聊。”
白湘兰“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武小四摇摇头道：“小六子，少爷劝你想好了再去。”
小六子此时眼里只有绿珠姑娘，根本不在意武小四说了什么，出门就奔着隔壁的房间去了。
武小四不再理会他，对白湘兰继续刚才的话题，“后来，那葛宗友送我和王大哥回客栈之时，路上问我们是否要租一小院。”
“哦？”白湘兰闻言心思急转，看来这张侍郎是投资了武小四，要不然在京城这地界，尤其是会试即将开始之时，有房子还愁租不出去？
白湘兰有些不解，为何张侍郎会如此帮助武小四，难道是武小四的文采征服了他？不过武小四才乡试第四名，文章再好也比不过前三名吧？
武小四不知道白湘兰在想些什么，继续说道：“昨天你告诉我说要买宅子，我就对他说了，谁知道他专程回去请示过张侍郎。出来后告诉我说张侍郎家里有闲置的小院，刚好要出售，你说巧不巧？”
白湘兰白了武小四一眼，“我巧你个大头鬼，明显是张侍郎想要帮你，你还得寸进尺，你可知京城的房价是多少？尤其是他那小院的位置肯定不一般吧。”
“帮我？”武小四挠了挠头，不知道张侍郎卖个院子能帮自己什么，“房价多少？那小院就在张侍郎家隔壁街道，应该很近，都说好了明天带你过去看看的。”
白湘兰叹了口气，觉得武小四这性格不太适合做官，要是不机灵点以后被那些老官油子吃的渣都不会剩。
奈何自己对他情有独钟，只能细细解释道：“那张侍郎的小院，本来应该是打算出租给你的，但是你不知道情况说要买断。这会让他们很难做，毕竟京城的院子可从来不缺买主，更不提那院子可挨着张侍郎家，你不会以为这么多年他们会卖不掉吧？”
“所以他是故意要卖给我，给我一个人情？”武小四后知后觉的道。
“当然了。”白湘兰见自己的解释武小四听进去了，又继续说道：“所以，明天不管那院子作价几何，咱们都不可还价，要直接拿下，然后你还要抽空送些礼品去张大人家里，切记不要大张旗鼓，最好是小而贵重的。”
白湘兰说完看着武小四，想让他理解自己话中的意思。
武小四本不是笨人，听到白湘兰如此说，当即明白。
第一，要接受张侍郎的人情，买下那栋小院，并且还不能让他亏本卖。
第二，则是讲究一个礼尚往来，至于小巧贵重的礼物，车厢内就有，那大玻璃珠子！
玻璃这东西白湘兰都不知道，不是武小四不说，而是觉得这玩意能生产了，以后要多少有多少，还不至于拿到白湘兰跟前当个宝。
“我明白了。”武小四沉思片刻后点点头，接着又对白湘兰说道：“多谢湘兰指点。既然张侍郎主动释放好意，那我们就接着，我相信他应该不至于害我。”
“没错。”白湘兰见武小四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便将她父亲白知府叮嘱她的话说了出来，“临走之前爹爹告诉我，说张侍郎为人正直，在灵同府监考之际，和他多有交集，让我有处理不了的事可寻求张侍郎帮助。”
武小四暗道有个好爹就是爽，自己那老爹在自己临走之际也说了，让自己低调点，去了京城别给大哥武嘉华添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觉得我这名字怎么样？”武小四突然转移话题道。
白湘兰闻言皱眉道：“怎么突然说这个？我觉得你名字挺好的啊。”
武小四暗道，你师父取的名字，你当然说好了，“张侍郎在我离开之时，告诉我说，打算帮我取一个‘字’，不过说要等几天，他可能是觉得我这名字不太适合进官场，提前为我做准备吧。”
白湘兰笑了笑，道：“张大人想的确实周到，你这名字确实也不适合进官场，不然以后别人称呼你为‘小四大人’？那听在别人耳朵里，你到底是小还是大呢？”
武小四可不是吃亏的主，听到白湘兰的调侃，当即回道：“前几日，在路上仙儿妹妹可是亲自测试过你的大小，当然是你大，我小了！”
白湘兰闻言，羞红了脸，忒了一口，转身便出了房门打算回房去，出了门看到小六子在门外一脸沮丧的模样，猜到绿珠肯定没给他好脸色看，便也不再多言，怕说透了让小六子更加难堪。
武小四嘿嘿一笑，将白湘兰送出门外，看到小六子那模样，道：“快回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大哥家拜访呢。”
小六子闻言，有了台阶下，不然刚才不听少爷劝告，跑去找绿珠，现在灰溜溜的回来岂不是很丢人？
脸上笑容渐起，回道：“好勒，少爷，明天让王大哥守着，说好了啊！”
武小四摇摇头，不再理会他，独自坐上床铺打坐，修炼起了纯阳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