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白事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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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伤心是掩盖不住的,是给自己情绪的一个宣泄口也算是给其他人看的,虽然多数是装的,但是无论装不装眼泪是不会骗人的,张婶子出了家门后就哭出了很大的声音,她的嗓子很尖,哭的声音也很大:“俺那勤劳做事的嫂子啊,你怎么好端端的就走了啊。”这哭声在整个村子仿佛都能听见。
不一会的功夫本家的人陆陆续续都来到了家里,本家有一位最德高望重的人,平时有点啥事他都能替大家做主,在家族中威望很高,大家都喊他张笔头,因为就他上过高中,有点文化是个懂笔头的人,今年七十岁了。
他不仅在张家,在本村都很有威信,尤其是写字这一块,过年写个对子,写账单,无论红白喜事都少不了他,他也是面上的人物,谁家过事都要客客气气的求他。
对方这双手一辈子没下过地,平时都是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家里也过的很殷实,所以说要想混得好你在农村得有点本事和诀窍。
这次管事的这个位置责无旁贷的就是张笔头了,轮椅到了后他便推着癞子:“让年轻人忙别的,大侄啊按规矩我得带你去报丧。”
“辛苦你了大爷。”癞子点了点头。也多亏癞子出钱给村里修了路,村里的路到处是平平展展,走起来丝毫不费劲。
整个白事期间管事的话为大,他怎么安排别人就要怎么听,孝子也不例外,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话,这就是管事的权威,也是这里的规矩。
到了每家每户,癞子就不需要磕头了,因为都站不起来了还磕什么头,大家也都知道他出了车祸所以也都理解。
“这不孩子出了点事,大家也都知道,孝子带伤就不给你磕头了,别挑理啊,到那天了记得早点去啊。”张笔头边说边发着烟,到了每家每户他都会这么说。
人都是互相的,村民们也不会挑理,大部分人家眼睛里会噙着泪水伤感的说几句话心里话:“唉春玲多好的人啊,就这样没了。”
这一晚上通知完所有能通知到的人已经晚上十点了,癞子感觉到浑身上下的俱疲,虽然全程他都坐着轮椅但是还是感觉浑身的不舒服。
一下午到晚上癞子还没有吃饭,他也没什么胃口,母亲安静的躺在大屋的正中央,他把所有的人都撵走了,在大屋里陪着她,他要守着母亲这样心里才算踏实,癞子看着冰棺里的母亲,他的表情都僵硬了,眼泪滴答在了他的腿上。
“妈,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等我这边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就回去陪你,这个世界再好也没有你重要。”
这一晚上癞子就在轮椅上对付了一宿,第二天五点多一大早,本家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门口首先挂好了白帆,然后贴上了讣告,张笔头写的字还是那么的标志好看,门口摆上一排凳子,本家的小年轻穿着孝衣在这里坐着,谁要是来吊孝他们就负责接待一下。
癞子交给了管事五万块钱用作这几天的开销,这个钱多退少补,其实五万块钱属实不少了,正常人家过个事一两万都够了,但是每一家的过发也不一样,有钱了咱就按照有钱的方法安排。
“大爷啊咱一定不要吝啬,不够了再给我要就行啊。”
张笔头点了点头,多花钱的话无非就是吃这一方面,多买肉,多买烟,让所有帮忙的人都能吃好,还有就是买个好棺材,请一班子响器人员,无非就这些,想花钱还是有办法的。
谁需要买东西花钱直接来找张笔头领钱签字,因为到最后要对账,基本上没有差过,误差最多也就几块钱。
张笔头开始大大小小安排各项事宜,由于家里不缺人,尤其是癞子的小弟都可以随便排遣,所以干起活来很是方便,这边去拉桌子板凳,那边去买菜,这边支大锅,忙的不亦乐乎。
张百岁带着儿子自告奋勇的来烧火,其实癞子特意安排了小弟干这活,但是谁也不如他干得好。
“放心吧叔叔这活给你留着那。”张笔头说道。
屋内也点起了香和蜡烛,跟前放着老盆,癞子在里面烧着纸钱,他身穿重孝坐在旁边守着,基本上要从早守到晚,一有人来吊销他就要哭。
来吊孝的人一直要来四天直到出殡,除了乡亲以外,癞子各界的朋友也很多,每天陆陆续续来吊孝的人很多,癞子的嗓子都哭哑了。
这期间没想到蔡秘书也来了,这简直是出乎意料的,因为癞子本就没通知对方,这一来也传达了两点信息,第一就是昔日还是有点交情的,无论现在恩怨怎么样,第二就是对方是同意了癞子请求可以给他半年的时间,这也算个好消息。
蔡秘书吊了个孝和癞子寒暄了几句。
“节哀啊张总,领导也托我向你母亲表达沉重的哀悼,活着的人一切都要往前看啊。”
“谢谢你和领导的关心。”
说完后对方也没做过多的停留就走了,癞子心里五味杂陈,他是敢怒不敢言,没办法,在一切实力面前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他只能忍着。
第四天的下午时候一兰来了,对方身穿一身黑,车子停在村里很是扎眼,她也提前给账房随了两万的礼,这个礼在农村来说是天价了,她是真心的对待癞子这个朋友,要不然这些场合她是不可能来的。
“一兰你怎么来了,这么远。”癞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好像要倒得样子,他整个人还是很虚弱。
一兰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也是城里人或者外地人的统一祭拜方式,癞子把她引进里屋,一兰红着眼眶而且面带责怪,她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心里很是不平:“你说你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出了这么大事不找我?你要是出点啥事你怎么向月洁妹妹交代?”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要告诉月洁,等我以后慢慢的向她解释。”
“你告诉我是谁想害你,对方简直太丧心病狂了,不管他是谁我都有办法帮你。”一兰很急的问道。
“没事的一兰,这就是一些生意场上的仇家,社会的事你也知道,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的。”
“我明天回北京,今晚九点多我再来,到时候你等着我,还有个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说完一兰擦了擦眼泪就走了。
癞子也不知道对方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事,癞子送对方走后,心里委屈的又哭了一通,在一兰面前癞子显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受了委屈,他不想事事都靠对方帮忙,对方也帮了他太多了,这份恩情癞子根本还不起。
一个大男人靠一个女人,这不是癞子做事做人的风格,而且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有些事他要自己解决,以自己的方式。
整个白事期间无论怎么样的难受癞子都能坚持的住,这个流程之前说过,基本上还是那一套流程,这期间最累最难熬的就是孝子,再加上他本身就虚弱,也不知道癞子能不能坚持的住。
管事的特意买了一口最贵的棺材,第三天入殓,第四天送魂,第五天出殡,这基本上就是每天大概的流程了。
张百岁烧完火还要去倒泔水,做饭前要提前准备好柴,只有最老实的人和最卑微的人才干这活,他带着二儿子很尽职尽责,他的媳妇帮不上忙,但是最起码知道来吃饭,癞子吩咐了所有人不能嘲笑和欺负对方媳妇,本家人都很照顾他这个傻媳妇。
以往张百岁去帮忙烧火他的傻媳妇都不敢去吃饭,遇到调皮的孩子就会欺负她往她碗里放些虫子和石头什么的,为此她害怕的紧紧跟在张百岁身后。
晚上吃完饭癞子特意拿了两条好烟偷偷塞给了张百岁,管事的已经给了张百岁两盒了,过白事凡是烧火的,做菜的,挖坑的,抬棺的都要给烟,因为这些活不是累就算脏。
“爷爷辛苦你了,我就说让别人来烧火你就不听,您这么大岁数了咱干点别的。”
“别的我会干啥呀?我就是烧火是一把好手了,哎,你娘多好个人啊,拉扯你们哥俩长大,没享过几天福啊,人就这样没了。”他黑黝黝的手上烟头都灭了,癞子又带给他续上一根抽上。
癞子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百岁继续说道:“孩子啊你听爷爷的话,过完你娘这事,年后有合适的就赶紧结婚吧,你娘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结婚,这样她也就安心了,你知道吗?”
癞子羞愧的低下了头:“知道了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