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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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玉上大学的城市是个一线城市,当下所在的区里就有一座很是闻名的寺庙。
他直接坐地铁去了寺庙。
这座寺庙在山上,名叫三空寺,非旅游季的工作日游客也很多,人来人往,一眼望去全是人。
羿玉见到这么多人却觉得心安,他目不斜视,穿过重重人群,直接进了寺里。
三空寺主要供奉的是一位菩萨,金身高大,慈眉善目。殿中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檀香,却不浓烈刺鼻,反而淡淡的,像是温暖和蔼的手掌在轻抚发丝。
羿玉学着其他人的模样上前,却远比他们虔诚。
他从前不说是个唯物主义战士,也能说是不信鬼神,如今却不信不行,有些事,当真说不清楚。
在功德箱里放入自己的心意,羿玉走到殿门旁,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和尚正守在那里。
“大师。”
和尚看过来,目光平静而包容。
他看了羿玉一会儿,道:“施主请跟我来。”
羿玉一怔,心下狂喜,遇到真大师了!
和尚引着羿玉走出大殿,进入旁边的一间平房,这里似乎是什么办公室,不过里面没有人。
“施主遇到了什么事情,请详细道来。”和尚此时表情有些严肃,甚至称得上是凝重。
在他的视野里,眼前的年轻人周身被浅淡的黑雾包裹着,黑雾时隐时现,时浓时淡。每当和尚看过去的时候,黑雾总会笼罩住羿玉,雾气涌动,藏着什么东西。
这可是在寺庙里,这东西居然还能跟进来。
邪,太邪了。
羿玉看不到黑雾,也感受不到黑雾,他将学校里发生凶杀案之后的所有诡异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和尚。
和尚阖眼听完,末了叹了口气:“施主,他已经缠上你了,你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你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羿玉面白如纸,他看着和尚,张嘴欲问,和尚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轻轻点了点虚空。
意思很明显,他就在这里。
“大师,有没有办法……”羿玉有些绝望,这东西连寺庙都敢堂而皇之地进来,连菩萨金身当面都不畏惧,得是个什么道行的厉鬼啊……
和尚在羿玉绝望又满含期冀的目光中缓缓摇头:“我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毫无头绪。”
所有的办法在那东西跟进寺庙的时候就不必再尝试了,免得激怒了他。
羿玉闭上眼睛,睁开时眸光暗淡许多,他道了声谢,准备离开这里。
“施主稍等。”
和尚没让失魂落魄的羿玉就这么离开,他迅速走出平房,大概五分钟之后才回来,递给羿玉一串佛珠。
佛珠莹润玉透,泛着饱满的光泽。
“这是我师傅生前使用的法器,不能帮施主彻底解决问题,但是在遇到危险情况的时候,或许能够帮到施主。”和尚又看了一眼那串佛珠,对羿玉道,“戴上吧,不要离身。”
羿玉握着那串佛珠,用力点了点头,抖着手将佛珠戴在腕间,尺寸恰巧合适。
他想要付钱,和尚却拒绝了。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是蒙尘,能帮到施主才有意义。”
“施主,这是缘分。”
羿玉在三空寺待了半天,从和尚这里得知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虽然没能找到真正能够对抗恶鬼的办法,但已收获颇丰。
下午三点,和尚亲自送羿玉离开三空寺。
明媚日光下,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山道里,和尚站在檐下,眼神空茫了一瞬。
大殿中宝相庄严的菩萨目光遥遥望向远方,唇畔隐约闪过一抹笑意,不待被人察觉,金身便又恢复如常。
一切不过是,鬼迷心窍。
·
羿玉从三空寺离开之后没有回学校,接下来的三天里,他走遍了周边大大小小的寺庙道观。
大部分的寺庙道观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异常,小部分的寺庙道观能看出来他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只有极少数的寺庙道观才知道那东西有多邪性。
无一个寺庙道观能够解决羿玉的问题。
唯一一个说或许能够帮到他的还是三空寺的和尚,他赠与了羿玉一串佛珠,正戴在羿玉腕间。
不知是不是那串佛珠起了作用,羿玉确实没再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
或许和尚说得对,佛珠无法彻底解决他的问题,但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压制住那东西,而羿玉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找到杀人凶手,完成任务。
羿玉现在并不觉得缠上他的鬼是康宁死后化身,许多道士和尚都直言,寻常的凶杀案根本不会催生出如此可怕的东西。
要么这东西与凶杀案无关,要么就是这东西犯下了凶杀案,或者与凶杀案有着紧密的关系。
羿玉倾向于后者,因为灵异显然是这个任务世界的主元素之一,不可能与主线无关。
问题又绕回到了起点——康宁。
康宁做了什么,会惹上这种东西。
问题的答案,就藏在康宁生前的轨迹中。
羿玉最先做的就是查学校这些年发生过的所有大事件,尤其是涉及人命、跟踪、变态、霸凌一类的。
他查了当地的报纸,学校的文件,网络上的报道,都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远不及这次凶杀案造成的影响大。
羿玉果断放弃了从学校入手,继而专注于康宁本身。
他是本地人,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没什么朋友,父母都是附中的教师。事发之后,康宁的父母一直没有回去上班,而是忙着处理康宁的后事和案件相关。
羿玉想知道更加详细的信息,但在他行动之前,有人先找到了他。
“羿玉。”
栾良弼坐在办公桌后,他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里面是同色系的高领毛衣,头发自然地垂下,看起来比平时可亲许多。
他隔着一张办公桌与羿玉谈心:“整整三天,你一节课都没有去上。”
羿玉垂下眼睛,他时间紧迫,实在没办法顾及学校的课程。实际上,他最近几天甚至都没有住在学校里,如果不是栾良弼找他,他应该已经去找纪泽或者康宁的父母了。
“我记得徐正清之前给你请了两天假,加上缺课的三天……你身体不舒服吗?”栾良弼毫不掩饰自己探究的目光。
羿玉秉持自己一贯的作风,认错很快:“对不起老师,是我自己的问题,给您添麻烦了。”
栾良弼不为所动,他极富压迫感的视线落在羿玉身上,须臾,他收回视线,声音温和许多:“你瘦了很多。”
羿玉:“……我会注意的。”
他有点不明白栾良弼的意思。
栾良弼轻笑一声,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羿玉,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有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而你现在明显遇到了什么难题,却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栾良弼说着,无奈地摇头,重新戴上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奶糖,放在桌面上推过去。
“吃点甜的,你会感觉舒服许多。”他看着羿玉,不容拒绝,“你看起来像是刚刚大病过一场,随时都能晕倒。”
却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