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诱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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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细微的孔洞，莫说是放在大到足以孕育六十万亿世界的大佛身上，便是放在明彩自己身上，那也是轻易瞧不出来的。
正如昔日祂们未能察觉到老师已被蛀穿，成了空壳一般。
毕竟谁会闲来无事去窥探自家老师的虚实呢？至少当时的女娲，明彩以及其余众弟子是没有此想法的，最后发现老师竟遭如此灾厄，也是个意外。
那虫豸非但能在不知不觉间蛀空如老师一般的大修行者，甚至还会填充被祂吃掉的那一部分，以至老师一直行走坐卧如常，并未显出任何异样。
“如何？”见明彩一手触摸着那道几不可见的缝隙，一动不动，似是陷入了回忆，女娲却是懒得等祂自己从回忆中走出来，打断道，“我应当没有判断错吧。”
女娲当然不会质疑自己的判断能力，祂只不过是在提醒明彩，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没错，这的确是那东西的痕迹。”明彩回头看了祂一眼，“害得吾等不得不流亡的罪魁祸首——鸿钧。”
女娲虽心中早有准备，可眼下听见明彩确认，心中还是一沉，当初发觉老师被蛀空的正是明彩，祂对这东西最为了解，所以明彩的判断，是最权威的。
女娲甚至怀疑，明彩当初保留了几只鸿钧进行研究，并未按照约定，“凡所能寻，尽灭之”。
当初，在“无边方广玄妙世界”倾覆前夕，祂们正是对周遭的所有同道都产生了怀疑，一切曾经的关系都不再有效，才会爆发史无前例的大战，试图一举歼灭全数的鸿钧，这才打爆了“无边方广玄妙世界”。
而明彩与女娲之所以能合作，是因为某些不可宣之于口的特殊原因，甚至于祂们能从诸有带走不在少数的修士，这些人能受祂们庇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更何况其中有一部分是明彩与女娲精心挑选，专门是为了填充进诸有，补上缺漏的消耗品。
当然，女娲对明彩是不是藏匿了几只鸿钧之事，仅仅只是怀疑，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女娲是不会拿这一点来说事的。
“也不知释迦这具尸身之内，可仍有鸿钧在？”女娲叹了口气道，“这可是个大工程。”
这佛尸虽已无其主人操持，却受释迦毕生修为蕴养，已是功德圆满。
不仅如此，第六千三百五十二轮，明彩以此佛尸塑造六十万亿世界，以此身承载了万亿世界，无数文明，生命的生灭，此亦大功德。
这与释迦残存于此尸身之中的法理融合，产生了特殊的变化。
再加上鸿钧本就极擅隐匿，要知道之前祂蛀空了老师，可众弟子法眼望去，老师法体却依旧完满神圣，并无半点不妥。
因此明彩与女娲无法一眼照遍佛尸周身，判断是否有鸿钧藏匿于内。
而且鸿钧的蛀蠹类似于是对其存在本身，是概念上的，当此佛尸被蛀空之时，意味着释迦本身已经也已出了问题。
七泽烟在【福生天】遇到的释迦及其十弟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就有待商榷了。
明彩也已差遣一道化身，去【福生天】看个究竟。
此外，若是释迦佛尸之中尚有鸿钧存在，这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意味着这佛尸还未来得及传染出去。
鸿钧之会在完全蛀空一个“食物”之后，才会将自己一分为二，成为两截，这两截会各自寻找猎物，并且在猎物体内慢慢地长成。
这也就意味着，鸿钧捕猎，传染的速度，随着其捕猎的猎物越多，呈指数型增长，好在这东西挑剔得很，放在诸有，若是没有金仙成就，恐怕放不到对方眼中，没有上餐盘的资格。
而且，这东西蛀蠹的速度极慢，慢到便是猎物本身都无法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替换，直到内里完全不再是自己之前，不会被任何存在发现，包括自己。
女娲这看似疑惑的一句话，其实暗藏了祂的试探，若是明彩当真有法子探明这具佛尸之内是否有鸿钧存在，这意味着明彩当初的的确确是留下了几只鸿钧，并且研究出了不少东西。
要知道当年事发仓促，祂们并没有多少时间来研究鸿钧，便是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对自己的任何怀疑对象展开了无差别攻击，便是明彩与女娲亦是曾被旁人认定是已经被鸿钧蛀空了。
所以，明彩除非藏匿了几条鸿钧，否则不可能对这东西有这么深的了解。
哪曾想，明彩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祂先是看了一眼女娲，随即便笑了一声道：“你不必试探我，我的确藏了一条鸿钧以作研究，你能保证日后不会再遇到这怪物吗？我们可仍不知道当初那些通道究竟喂出了多少这东西来，而那些与你我一般逃出去的同道中，你能保证祂们之中会没有已经被鸿钧蛀蠹者吗？”
“更何况，你难不成便没有藏下一条鸿钧？”
女娲扯出一副笑容。
明彩说的不错，祂的确也是藏了的。
这不是想看看明彩的研究成果是否与祂的不同嘛，互相印证一下，也好触类旁通不是吗？
明彩伸出一只手置于佛尸眉心白毫相上，那微不可见的孔洞之下，原本牢牢锁死的气息，稍稍从指尖漏出一缕，紧接着，明彩与女娲皆感觉到佛尸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往这个孔洞，往明彩的手冲来。
鸿钧，对于物有之背面的“无”，有着近似于癫狂的趋向性，似乎“无”，比之昔日祂们的老师，那个存在性凝聚到极致的“有”对鸿钧的吸引力要大上无数倍。
但是，鸿钧啃不动“无”，实际上“无”对于鸿钧而言是致命的剧毒。
明彩与女娲当初会毫无征兆地，不约而同地背弃自己曾经的道途，从“无边方广玄妙世界”的以“无”承载“有”，到创造了诸有，并亲自设计了以“有”承载“无”，化身为大不可思议的新道，这恐怕也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