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所谓窝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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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期看着素问,现素问也在看着他。
“素问?!”
姚子期不甚有期待地看着素问,他低声叫了一声,心中满是凄凉的感觉,觉得自己多半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可是他这死法实在是也太丢脸了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姚子期觉得自己最期待的死法大概还是寿终正寝。姚子期的思绪还停留在素问同凤清在那边的交谈时的那些个话语,还有就是素问对着凤清说就算是杀了他也无所谓。听完那一句的时候,姚子期整个人都陷入在情绪低迷之中也就没有听到凤清答应下来的时候所说的那一个“好”字。
所以现在乍然看到素问蹲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的时候,姚子期几乎是不带任何希望地开着口叫着素问的名儿。
“乖!”素问应了一声,看着姚子期的眼神十分的饶有兴致,她打量着姚子期。此时此刻的姚子期是真心像是一个萝卜,只有脑袋和脖子是露在外头的,其余的那可是半点都没有露出来的。而且身体和泥土的契合程度,并非是挖了一个坑将姚子期给埋了下去的而像是生生地从地底下长出来似的。
姚子期听到素问对着他说的那一个乖字,他也是十分的意外,这一个乖字十分的清晰,就像是在回应着他之前的叫声是的。姚子期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接着问道:“你能看到我?”
素问觉得姚子期这被种得原本脑袋就不是很聪明的,如今看起来是更加的愚笨了,就连这样愚蠢的问题都已经开始在询问了,素问上下打量了一下姚子期,这才缓缓地道:“如果你指的是你现在这萝卜的模样,我想我大概是看到了,而且看的还挺清楚的。”素问细细地看了看,现姚子期的鼻子还有点肿,鼻子下头还有一些个干涸的血液,想来是被人对着鼻子揍了一下才有的痕迹、
姚子期听到素问这么说,就知道素问现在是真的看到了,他的一双眼睛瞪的溜圆,那白色的脸皮一下子蹭地一下变得红彤彤的,他甚至连话都是说的磕磕巴巴的,“你……我……这……”
他磕磕巴巴地道了好一会,这方才像是恼羞成怒地看向那一只绵羊,带着愤怒在那边道:“该死的你还不赶紧把我放出来!”
凤清原本这心情便是有些阴郁,虽说同素问这交易于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损失,但这并非是他主动同素问提出的交易,而是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被素问给压制着,完全是被素问牵着鼻子走的,就是因为这一点,凤清觉得自己心中憋屈的紧,这心情自然是不大好的。现在又听到姚子期这般朝着自己吼着,他当下便是有些不爽利。
只听到凤清的声音四平八稳地响了起来,他道:“长生县君既是这般能干的人,自然是能够将你给救出来的,又何必让我来多此一举?!难道这等小事还能够难倒了长生县君不成?!”
素问听着凤清所说的那一个话,她也不反驳,因为在如今这个时候同凤清去争辩去反驳也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素问伸手拍了拍糯米的头,糯米两只前爪用力地扒拉着土,虽说这老虎不是打洞的高手,但扒拉出一个坑对于糯米来说也不是一件困难至极的事情,它呼哧呼哧地就扒拉开了。这里临近湖边,泥土很是湿润所以挖起来的时候也不至于很困难,不一会的功夫,就就已经看到糯米顺着姚子期扒出了一个不小的洞来。而且糯米很是聪慧,不单单只挖面前的,前后左右的都是顺着一起挖了,而且挖的时候极其有技巧,贴着姚子期的身体开始挖。
凤清看着素问这般轻松姿态,越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太过憋屈了,它看了素问一眼,便是转身要走。
姚子期受了这么大的苦头,哪里是能够容得这人……不,这绵羊!姚子期只记得自己在这绵羊的手上吃了不小的亏,甚至还被它踹了一脚,他叫嚷着:“素问!素问!你不能让这只绵羊走,我要吃了它,我绝对要吃了它!”
素问听着姚子期那中气十足的叫嚷,知道这小子多半没吃什么苦头,至少现在还有力气在这边喊成这个德行的人也没有什么苦头是能吃的了,要是真的被折磨过了,现在多半只剩下气息奄奄地喊救命了。
素问才懒得理会姚子期那叫喊声,这小子皮粗肉厚,大约是忘记了自己刚刚那萝卜的造型是谁赋予的了,现在这人还没有离开就叫嚷成了这个德行,只怕是这萝卜还没有当够,真心想被人给采收了。吃了这一只被人不知道怎么操控的还会说话的绵羊?素问觉得自己脑子不清楚了才会去听姚子期所说的,他能够吃的下去,她还怕吃了之后消化不良的。
素问看着那准备远离的绵羊,她道:“苏清……不,应该叫你是凤清才对,我希望你记得这一笔交易,我可不希望下一次的时候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素问觉得自己早就应该想到那个主动过来和他们攀谈的名叫苏清的人就是凤清才对,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打了这样的主意的吧?!素问还记得那一张清秀的脸,看着是一个寻常的书生,却没有想到却是有着这样的能耐。当然,这绵羊所出的那些个声音其实同今日苏清和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声音是半点也不像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素问一时之间也没有将眼前控制着绵羊的凤清和那个看上去很是和善的少年郎联系在一起。
凤清也微微一愣,他也没有想到素问竟然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他就是之前化名“苏清”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原本素问可以不用点破这件事情的,但她现在点破了,这也就意味着,下一次他无需在她的面前再这样遮遮掩掩的了,她知道他是谁。
绵羊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就迈开了步子,凤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平缓且是带着一些个明白的意味,他道:“我自然不会将这般愚蠢的事情做第二回的。”凤清原本用这乌鸦也好,绵羊也好,先第一点是想着让人产生恐惧,从主观上产生一些个畏惧心态,人只要有稍稍的动摇,自然地破绽也就会比平时的时候要来的多一些,而他也好趁着这样的机会下手,二来,他这样一来也是为了隐藏着自己的踪迹,毕竟他们之间是敌对的关系,凤清也不想自己有一日是会落到他们的手上。但如今已经被人给揭穿了,那么这一切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所以凤清也不会再以什么奇怪的形态出现在素问的面前。
绵羊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一片突然笼起的黑萎中,这黑雾是乍然而起的,将这一只绵羊给团团地围住了。不一会的功夫这黑雾又一下子全部散开了,等到散开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了绵羊的身影了。
糯米挖坑的速度极快,很快的姚子期就已经大半个身子露在了外头,他的双手也终于获救了,他撑在地上,努力地想要将自己深陷入泥土的双腿给拔了出来,在姚子期的努力下还有糯米的帮助下,姚子期最后奋力地将自己一撑,从这泥潭子里头爬了出来。
姚子期的身上沾满了泥土,这越往下的泥土越的湿润,就真的像是一个泥潭子似的,而他就像是一个调皮的跳进了泥潭子里头撒泼打滚过的孩子一般,狼狈的很。
“怎么样,还起不起得来?”素问看着倒在一旁已经不管不顾地躺在草坪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姚子期一眼,她漫不经心地问道。素问自然晓得在这个地方必定不是什么愉快的,动弹不得,要是多困上几日,身体也会因为完全没有活动而没有半点的力气,出现萎靡状态,姚子期困的时间不长,所以也就只有略有些难受而已,缓过劲儿来再多运动一下就会没事了。
而且素问觉得姚子期这人一贯是记吃不记打的,现在这苦头吃了之后他还未必是会记得,指不定自己还会撞上去吃第二回的亏,这就是姚子期这个不长记性的孩子会有的举动。
“起不来就就地掩埋了吧!”素问十分没有同情心地道,半点也没有想着要去扶一把又或拉他一把,那语气轻描淡写的,几乎是叫姚子期整个人心中都已经默默地悲愤开了。
他也顾不得自己受困了许久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力气,生怕到时候素问觉得他是扯了后腿直接叫糯米又把自己给埋了回去,这一次要是再埋回去,姚子期有一种觉悟,这一次就绝对不是当萝卜了,而是真的就被掩埋个彻底了。
素问看着蹦跳起来的姚子期,这人果然还是要给一些个压力才知道是要怎么做的,看看刚刚姚子期还在那边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来,现在这个时候还不是照样在那边生龙活虎了么。
“走了,回去了。”素问道了一声。
姚子期原本还有些别扭,但是现在听到素问用极其平常的语气对着他说出“回去了”三个字的时候,他这鼻子微微一酸,觉得自己刚刚吃的那些个苦头也一下子不算什么了,他就像是一个出门玩了一圈忘记回家的路,自己的亲人好不容易寻到了自己也没有恼怒而是对着他一句“回家了”。
姚子期鼻子一酸眼眶一红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大狗一样朝着素问扑了过去,也不管是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几乎可算是四肢并用地攀附住了这比他还要矮上一些也比他年轻了许多的女孩子,哇哇地哭着,和一个孩子似的。
“素问,你知不知道我等了有多久,我还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呢!”
姚子期委委屈屈地哭喊着素问的名儿,哭的声音之中都带了一点黯哑之音。天知道他今日是有多么的害怕,她可总算是来寻自己来了,所有的委屈和一直以来强撑着自己去面对的恐惧,全部在这一刻散出来,他仿佛又回到了无双城之中一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哭得那一个叫凄凉。
素问也没有想到姚子期的反应会是这么大,所以一时之间她也没有想到姚子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的,被他堪堪地抱了一个正着,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要狠狠地将姚子期给摔了出去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大孩子似的在自己的面前哭了起来,哭的那样的悲切。就算素问平日里头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候对着这个时候的姚子期下重手,只能由着他像是一只无尾熊一样攀附着自己,耳边响起的也全部都是他的哭声。
素问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直接把这一号洋娃娃直接丢在地上再说,还是由着他现在这样抱着自己哭着,这眼泪鼻涕什么的全部都往她身上给蹭了。
还没有等素问做出什么反应来,倒是有两只手从斜里伸了出来,一人一边抓着姚子期的一边将他直接从素问的身上扯下来,这扯下来的时候,姚子期还在那边不停地呜咽着,那模样都快赶上被恶霸欺凌过的贵族小姐似的,除了哭也不会其他的技能了。
容渊这面色微微有些铁青,只是索性在夜晚,他那一张常年不苟言笑的神情就算是认真地看也实在是分辨不出到底怎么样是显示开心,怎么样是不开心的。
挽歌看着那哭的和什么似的姚子期,他有心想要教训教训这个小子,对着他这样的一张脸,就算是果敢勇决的挽歌也觉得自己下不去这样的手,觉得自己这对着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姑娘。挽歌这悠然叹息了一声,将提在手上的姚子期放了下来,由着他去哭去只要不是抱着素问,挽歌半点也是不在意的,有着他在那边哭闹不休就成,他爱哭多久哭多久,想哭死在这里也没有关系。
素问看了一眼同时窜到自己面前来的挽歌和容渊,这两人的神情还是有着一些个微微的僵硬,想来应该是担忧着会出什么岔子才是,所以素问也便是笑了一笑道:“没什么大事,已经将事情给解决了。”
容渊和挽歌当然晓得事情已经解决了,且素问这解决方式还不是一般的干净利落,这利落的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甚至是,容渊觉得自己哪怕是不跟着一同过来,依着素问这样的风格,也能独自一个人漂亮干净地把事情给解决完了。这一点叫容渊多少心中有些不大好受。作为今日面对这强敌来说,容渊觉得自己是应当高兴的,毕竟解决了也是好的,尤其是这样兵不刃血的方式。姚子期也没有受半点的伤害,作为素问来说她也还是没有受半点的伤害的。这样本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情。但从一个作为男人的角度出,容渊又觉得素问实在是太过能干了一些,这能干的程度也委实是太夸张了一点。男人么,多少心中还是有一点旁的思量的,想着自己能够成为女子的仰仗和倚靠……
但看着素问能够以一人之力将这些个事情平息了,容渊的心中那可谓是百感交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素问看着自己,轻嗔了一句:“姚子期,你看你把我衣服弄成什么样子?!”素问的声音不算严厉但就着月光倒是能够看到她身上的衣衫上沾染了不少的泥土,怎么看都觉得多少也是带了一点狼狈的,素问低着头细细地看着自己身上,这好半晌都是没有说话的,那在意的模样倒是有点稚气味道,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子应该有的反应。
姚子期原本还在哽咽着,听到素问刚刚所说的那一句话的时候,姚子期也一下子止住了哭声,他忘记了哭,只是呆呆地看着素问,只觉得素问这小心眼的,不就是一件衣衫么,怎么的他如今连一件衣衫都比不上了是不是?!当然,搁以前的时候姚子期大约还是会给一点豪言壮语,说一些个比如说“神气个什么劲儿,不过就是一件寻常的衣衫罢了,等小爷回去,就给你买个十七八件的叫你天天换着穿”。但现在他闷闷地坐在那里,肥了胆子一下子抱住了还在他身边用那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眼神之中满是可怜劲的糯米,在那边蹭了两下,他这等级,就连糯米也是不如的呀!
素问知道姚子期的情绪不稳定,要他强撑着反而对身体不好,也就容着他这样泄了一通,人生在世就是这样的,等到哭过也好笑过也好最后现不管是哭还是笑,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泄完了,他的头脑也就清醒了,知道往后是要怎么做的。所以素问也由着姚子期哭了,这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多少还是需要一个泄的渠道的。
“哭够没,是准备回去沐浴一下吃个东西还是打算还在这里哭着?”素问看着姚子期问道,“你要是想接着哭,我们就先会回去了,毕竟这么大年纪的男人在这里和一个姑娘似的哭鼻子也是一件难看无比的事情,你要是不想哭了,那就把眼泪擦一擦跟着一同走吧!”
姚子期当然是不愿意再被素问他们给丢在这里了,他慌忙地将自己脸上的眼泪用衣袖给擦了一擦,等到擦完之后才现自己的衣袖脏的厉害全部都是带了湿润的泥土,他这一擦之后就越地像是在泥潭子里头打了滚了,那一张脸可笑的像是一只花斑猫一样,还真有几分素问所说的宠物的味道。
姚子期跟在素问的身后,他的身边跟了糯米,糯米大约是觉得姚子期这人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可笑,破天荒地没有跟在素问的身边,而是一直在姚子期的身旁,时不时还歪过了脑袋去看着狼狈的很的姚子期,姚子期还以为糯米是喜欢他所以才一直跟着他,这眼神之中还带了一点小小的激动之情,感觉和糯米特别的合拍似的。
挽歌习惯性地落在素问身后一步,从他这里可以看到素问的背影,这样的距离也方便他保护着素问,一旦有什么事情生的时候,他就能够挡到她的面前去。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像是一些个默契似的,挽歌习惯落后一步看着素问,而素问也习惯自己的身后必定是会有挽歌的出现。
而容渊自然是不喜欢这样的距离的,他走在素问的身边,只要自己的眼神稍稍有一点点的偏转就能够看到素问的侧脸,那一张白皙的脸在夜晚的月光下的时候就像是散着淡淡的如同月光一般的清辉,她的神情一贯是镇定的,就像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到她一般,半点也不见忧愁的神色,眉宇之中有着一种自信的味道。
容渊觉得就是这眉宇之中的镇定和自信最是吸引着他,有多少的女子能够像是她一般将这些个事情全部都掌控住的,这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这世间又是有几个女子能够有着这样的姿态。所以他贪看着,一天比一天更加的贪心一点,她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局,看着不过就是只有纵向或是横向的方向,简简单单的,可这样的简单却纵横交错出无数叫人惊叹的棋局,他喜欢这一盘棋,即便结局是他完全不能预料的,也正是因为这无法预料,这才觉得分外的有趣该死的吸引。
容渊将自己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道:“你怎知凤清是违背了容熙的令,私下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的?”
容渊原本也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他虽是预测可能凤清只是一人前来的,因为这在树林之中交手的时候,容渊就感受出来凤清对于自己有着一种绝对的自信状态,上一次也是这样单枪匹马地来了,可想而知,他的个性不会让他同旁人联手,或许还会觉得同旁人联手还会碍手碍脚,阻碍了他的进度。
但听到素问同凤清所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容渊觉得素问的揣测比他更深一层,她是如何得知这一点的,这也是容渊一直都没有想透的。
“蒙的。”素问道,她的嘴角微微勾了点笑意,“反正这种事情谁又能够说的清楚,他凤清就算是真的奉了容熙的命令来又如何,在他的眼中是这样的,可在我们的眼中未必就一定是这样的。难道你以为他会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不成?”
这言语这思绪是最不能控制的东西,就算凤清真的是得了命令又怎么样,到时候他们还不是照样可以说他不是,这嘴巴长在他们的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的来着,谁又能够管得了这么多。
“容熙不是喜欢网罗奇人异士么和江湖人士么,这种人身边的人越多,越不见得是能够真的从心底之中就信任他们的。你别看容熙这个样子,说不定他也在防备着这些人。再者,有些江湖人士受了容熙的恩惠,帮他不过就是为了偿还一个人情罢了,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心悦诚服。人情至于这些人来说,就是颜面,哪怕是再怎么不喜欢的事情他们也不得不去做。”素问道,“这就是一个江湖人物的气节。而江湖人物之中,有些人的个性许可能比凤清还要来的古怪,要他们相互合作,大约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而且,你以为容熙能够网罗的江湖人士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些个江湖之中很有名望又或者是早已成名的人,多半都是一些个像是风魔这样的乌合之众。真正的高手,多半都是不愿意受了朝廷的掌控的,宁愿隐居山林之中也不会参与到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的。你又怎么能够知道一直跟在容熙身边的凤清是愿意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走狗而没有自己的想法的?”
素问的江湖阅历颇深,这一点也是她闯荡江湖到现在所摸出的一些个结论。真正的高手根本就不屑于参与这种事情。他们多半都有着自己的是非观,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兴趣在的,所以真正已经成了一代宗师的人多半都不会理会这种事情,也不大会因为一些个蝇头小利小恩小惠而改变自己的初衷,更不会因为这些被人所利用成为工具。
能够被人所驱使的人,多半不是什么真的有本事的,又或者也是别有所图的。容熙利用他们却也不见得能够全然地相信他们。所以彼此之间还是存在着间隙的,而且若是容熙一旦上位之后,这第一个要处理干净的大约就是这些个被自己网罗来的人,他们是动力却也是一个安全隐患。
如果是被容熙知道在定陵之中有《八阵图》这样的巨著,容熙又怎么可能会让凤清轻易得到,他自己得到还能够利用这个东西来让凤清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受他的驱使,可要是换成让凤清得到,只怕容熙是要认为凤清已经有了异心了。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存在在这如履薄冰一样的环境之中,凤清必定不想让容熙得手,自然地也就只能是偷偷地下手来得到这个。至于是不是容熙的命令,如今也已经显得不是那样的重要了。
容渊听完素问所说的,他连想了一下之后也觉得的确是这样的一个道理,认真说,哪怕凤清真的是得了令的,大约也是会想要同素问合作的,因为此时此刻他想要得到《八阵图》的想法要比帮着容熙杀了他们要来得强烈的多了,所以他同素问的合作,并非全部都是因为素问的逼迫也有可能是因为凤清原本就是想要这么做的。
对于人性的掌控,容渊觉得素问果断的是个中高手,她能够将他们心中所想所思拿捏住,分毫不差的。
“你总是这般擅长拿捏这些?”容渊道了一句,“所以你就一个人来了?这万一若是你猜测的不准,到时出了什么乱子你是打算如何的?”
容渊说着,这言语之中多少还有了一些个气愤的。她这一次是恰巧猜准了这些个事情,这是万幸。但事情不是每次都是这样的幸运的,容渊觉得这夜路走多了多半也是会遇上鬼的,这一次遇上了好事,那是因为凤清原本就是别有所图的,但万一要是遇上像是疯子一样的人,到时候是要怎么收场?也同他们讲那些个道理不成?!容渊觉得有时候素问就是太过自信了,有自信的确是一件好事,却也有一步踏空的时候,等到踏空的时候就不知道是能不能自救了还是期望着他人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一马了?
素问看了一眼容渊,这才缓缓地又道了一句:“我这人,有时候做事并非是有十全的把握才会去做的,有时候五成,三成的几率我就去做了。思量的太多,反而是会是畏畏尾,顾虑的再全面又能够如何,这说到底的还不是要将事情给解决了的?”
容渊听着素问的话,是真心觉得这有时候还真的是要被她给生生气死的。这话说到这样的份上,她竟然还是半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处的,还敢于问出这样的话来,半点也不知道刚刚他在不远处瞧见她同那一只绵羊对上的时候这一颗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之处,这要是出了事情,他们甚至连这凤清到底是身处在何方也完全是不知道。可素问却半点也没有这样的自觉。
容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自己心底之中的那一些个愤怒给按压了下去,他看着素问道:“既然你觉得你是这般擅长揣测人心的,那么,你倒是说说,如今我是在想些什么?”
素问看了一眼容渊,看到他的那神情可谓是一脸的“猜中有奖猜错挨打”的模样,那神情之中带了一点隐含的怒气。素问看着容渊这般,倒也觉得有些诡异,就是因为她刚刚所做的事情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容渊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但以前的时候她这也不是没有这么做的时候,这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行为习惯,要她每次都思索的妥帖,把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其中可能会生的事情都预期的巨细靡遗,这是素问这样的个性所做不到的事情。她习惯了见招拆招,所以也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哪里不对的。
姚子期和糯米一直走在身后,他也觉得这情况稍稍是有点诡异,到底他当初也是个混迹于风月场所见惯了风花雪月的人物,姚子期小声地对着糯米道:“糯米,你觉不觉得这情况怎么就觉得有点像是一个当丈夫的在训斥自己的妻子似的?”
他是真心这么觉得的,总觉得容渊同素问在一起的时候,这人看上去也没有以前的时候看着那般的不近人情了,言语也比对着旁人的时候多了几分,尤其刚刚那说辞,听在姚子期的耳中,怎么就觉得像是带了几分调戏的意味,不是他说,这以前他对着那些个花娘的时候最是喜欢的也便是这样“你猜本少爷如今是在想些什么”这样的说辞,看着那些个花娘丫鬟的在那边争风吃醋的模样觉得可爱无比,心中一派舒爽。
可现在听到容渊问出自己以前说的话,姚子期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有点微微的泛酸了起来!又觉得容渊果断不愧是越国的席兵马大元帅,这金刚钻都是能够一口咬下去还能够面不改色的,果真是能人。
姚子期的声音很低,低得就像是在自己嘀咕一般,他以为素问他们大约也是不会在意到他所说的这些个话的,却不想他这一句话说出口,别说是挽歌听到了,就连素问也是听到了的。
容渊听得姚子期的声音,他微微轻咳了一声,对于姚子期这样的说辞这心底之中略有几分满意,觉得姚子期这人还不至于真的呆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姚子期听得容渊这一声咳,直觉以为就是容渊对于自己刚刚这说辞有些不大满意的,这想了一想之后也觉得按照容渊这样的家室,虽说素问现在有着二品县君的诰封,到底身后没有家族的帮衬,能成为一个侧妃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又怎么可能会成为王府的正妃?!
姚子期急忙更改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啊,不对,是一个操心的父亲正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女儿……”
姚子期的话音未落,容渊的神情又是更加难看上了几分,如今真心是有将姚子期直接再栽种回泥土之中当萝卜的念头,他刚刚还觉得这人不至于傻到那样的程度,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高估了姚子期了,这人根本就是傻透了!
素问对于姚子期的说辞不置一词,心中却是在想着,看来这姚子期是真的已经将自己刚刚所吃的那些个苦头遗忘的干干净净了,半点也已经记不起来了,这伤疤还没好的就已经忘记了疼,想来还需要再操练操练才对。
挽歌虽是对姚子期第一次的形容不甚满意,但对刚刚姚子期所用的形容方式倒是满意的很,觉得姚子期最聪明的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了。
他微微落后了一些,也不用在意姚子期现在身上的衣衫多半都是带了一些个泥土的,他很是满意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观察的不错……”
容渊听到挽歌所说的那一句话为之气结,他知道挽歌从来都是没有正眼瞧过他和容辞一眼的,更有甚者,挽歌时常对他们这些人都是带了一些个敌意的存在,他对素问的维护,那可谓是一只刺猬,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性,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身上的刺全部张开,然后朝向他们。
他微微侧过了头看了挽歌一眼,果然现挽歌也正是在朝着他看着,那冰冷的眼神之中还有了几分挑衅的意味。容渊不置一词,对于挽歌的挑衅他全然当做是没有瞧见似的,只是不经意地道了一句:“挽歌你这般护着人,果真是尽责。素问选你做护卫,果真半点也没错的。”
言外之意便是说挽歌对于素问来说便只是一个护卫而已,所以他护着素问那是处于一种职责,而并非是出自他的本意,也是在提醒着挽歌,他一个护卫的,能够陪伴在素问的身边的时间也是有限度的,就算他再怎么维护者,以一种霸王的姿态护在身边,到底也还是有别人的出现,他阻止不了。
容渊很少说这种言辞犀利的话,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姿态是有些不大乐意的了。
挽歌也听出了容渊话中的意思,他的神情淡淡的,眼神之中略微带了一点光芒,“庆王殿下说的极是。护着姑娘本就是应该我要做的,但是护着姑娘并非单单只是因为我是姑娘的护卫而已,我同姑娘之间的情谊,哪怕是要我为姑娘送了命,大抵也不会在意的。”
挽歌的话显然已经是很直白了,他明确地告诉容渊,他和素问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久远,他和素问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只有单单是护卫和主子之间的关系。甚至他在最后的时候还以及其挑衅的语气问他——我愿意为了她而死,你敢吗?
姚子期站在最后,他看着挽歌和容渊两个人交流时那无声冒出的火花,他默默地俯下身搂住了糯米死死地趴在了糯米的背上,哎哟,糯米哥哥我好怕,你赶紧背我回去……
糯米被姚子期揉得十分的不舒服,它极力想要甩开姚子期,奈何姚子期就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旦黏上之后甩都甩不开,到最后的时候,糯米也怒了,它嗷了一嗓子,那虎啸之声响彻草原,几乎连大地都为止震动。草原牧场里头的牛羊鼓噪了起来,声响是越来越大。
糯米驮着姚子期窜上了前,腻到了素问的身边,它还回头看了挽歌和容渊一眼,那一双黑亮的眼眸在夜里有着幽幽的光芒,糯米龇着牙,似乎在对两人说——瞧瞧你们两个的德行,也就只会窝里斗了!
素问对着糯米比出了一个大拇指,似乎在夸奖糯米干的不错,这些个男人实在是太叫她糟心了,她这是铁树不开花,一开开一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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