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鹿善继定兴被杀、叙守京功、刘宗周疏责温体仁、谢升罢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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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善继定兴被杀

鹿善继，字伯顺，号干岳，北直隶保定府定兴县人士，万历四十一年癸丑（公元1613年）考中进士，他与吴郡的周顺昌以及吴桥的范景文等人一同秉持高尚的节操和情谊，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相互勉励。他被选拔为户部山东司主事，后来在怀宗（崇祯皇帝）即位后升任为太常寺少卿，但任职不到三年时便告老还乡。

崇祯九年丙子（公元1636年）七月，清军攻克了定兴县。那时，鹿善继因病正在乡村休养，但他考虑到定兴位于涿州南部、保定附近，地理位置对于保卫京城至关重要，于是毅然告别家乡和祖坟，命令儿子鹿化麟在乡间照顾父亲的同时，协助守城的士兵登上城墙抵抗清军。在城池被围攻七日后，定兴城破，鹿善继亲自坚守南门，但清军从西北角强行攻入，用刀逼迫他投降，鹿善继坚决拒绝。清军士兵愤怒之下砍了鹿善继三刀，并射箭将他射杀。

次年正月，鹿善继的儿子鹿化麟上书朝廷，陈述父亲在明知城池必定会被攻破的情况下，仍然坚定誓死的决心，独自抗拒强敌，不仅展现出与城共存亡的信念，更是希望通过英勇抵抗来阻挠清军继续南下的战略意图。这份奏疏递交给相关部门后，得到了朝廷回复，下令追赠鹿善继为大理寺卿，为其一子提供荫庇入国子监读书的机会，建立专门的祠庙祭祀，为他修建墓地，追赠谥号，所有对逝者的慰藉和关怀之礼都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当年冬天，鹿化麟也因极度哀痛，悲痛过度去世。鹿善继逝世时享年六十二岁，甲申年（公元1644年）追赠谥号为“忠节”，并赐予祠堂匾额“忠烈”。

鹿善继坚守定兴城的事迹，就如同试图用一把土去堵住决堤的河流，或是用手掬一杯水去扑灭熊熊烈火，显然这两种努力都无法彻底解决问题。

叙守京功

十月，朝廷赐予太监曹化淳等人彩色绸缎作为奖赏，因为他们各自进献了马匹。对于在京师城防上有功的太监张国元和曹化淳，授予他们世袭的指挥佥事职位。乙亥年（公元1635年）十一月，太监高起潜的弟弟被封荫为世袭的锦衣卫中所正百户。丙子年（公元1636年）六月，朝廷命令司礼监太监曹化淳参与审讯囚犯的工作。当敌人大军深入时，朝廷派遣李国辅、魏国征等人分别驻守各个关隘。等到敌人退却后，张国元、曹化淳因守城有功而得到表彰。

唉！朝廷虽缺乏人才，但怎能与宦官共同处理国家大事呢？我知道，这会使忠臣良将的心志逐渐消磨殆尽。

刘宗周疏责温体仁

十月，前任工部右侍郎刘宗周上奏道：“过去袁崇焕误国，其他人不过是依法承担过错。然而小人趁机兴起，为了结党营私，将朝廷中所有与自己意见不合的官员，都扣上了袁崇焕同党的帽子，逐一施以重罚。从此以后，小人得势，君子被迫退避，宦官势力日益增大，而外朝官员的地位日渐疏远。今日的危机，实际上是由己巳年（公元1629年）时埋下的种子引发的。张凤翼在其岗位上玩忽职守，却让他领军作战，怎么能让王洽瞑目？丁魁楚在边疆失职，却让他带着罪责继续任职，怎么能让刘策瞑目？众多镇守和巡抚带领勤王之师，有多少能争相入京护卫，怎么能让耿如杞瞑目？难道以前被排挤的人，现在就不能因为他们属于同一阵营而互相包庇吗？我由此认识到，小人祸害国家是没有尽头的。皇帝厌恶私下勾结，但臣子们却纷纷通过举报他人来获得晋升。皇帝推崇清廉正直，但臣子们却多以谨慎小心、曲意迎合来保全自己。皇帝鼓励励精图治，臣子们却只是忙于奔波顺从以表恭敬。皇帝强调考核核实，臣子们却专注于琐碎小事苛求细节以显示自己的严谨。究其本质，这些臣子的行为无一不是出于自身和家庭的利益考虑。皇帝如果不仔细考察而盲目任用这些人，就会聚集全国的小人于朝廷之中而不自知。唉！过去的八年里究竟谁在主持国家大事，我实在无法为首辅温体仁开脱罪责。”

谢升罢职

十月，吏部尚书谢升被罢免。此前，皇上命令吏部列举近年来选拔官员的重大弊端，但吏部的回复未能令皇上满意。皇上严厉斥责道：“你们吏部的主要职责是选拔人才，但现在却效果不佳，反而抱怨规章制度太繁琐，致使朝廷内外官员束手束脚。而且平常的升迁调动，总是优先考虑京官中的优秀人员，却又说京官不一定优于外官，甲科出身的官员也不一定比乙科的好，这种犹豫不决的态度，哪是大臣诚心诚意为国家考虑的表现？”因此，谢升被罢免了职务。

十一月，左都御史唐世济被贬谪至岳州，原因是他推荐了霍维华。皇帝认为霍维华属于逆案人员，唐世济对此知情却不揭露。逆案名单是由皇帝亲自裁定的。

十月，正在守丧期的杨嗣昌被重新起用，担任兵部尚书的职务。

译者注：1. 原文中的“幞被萧寺”，“幞被”指简陋的行装，“萧寺”指破旧的寺庙，寓意在简陋艰苦的环境中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