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凰银妆寒气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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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开启道环后，夜小天对天地灵气的汲取更加的快速，往日里有些懒散的窍穴和经络仿佛吃了添加剂，兴奋莫名，也有可能就久旱逢甘露，所到之处，欢欣鼓舞。

夜小天一如既往地盘膝而坐，藏锋和破天就放在膝上。夜小天默默运转着鱼游宗的道法口诀，沟通天地灵气于一身。感受到筋脉窍穴中游龙一般的真元流动，夜小天的心思全在这里，仿佛乘着真龙在遨游。

三年来，夜小天的修行极不顺利，总是磕磕绊绊。今天夜小天难得的好似水到渠成一般的修行，让他重温了以前的舒适。真龙还在窍穴中游走，欢快却显得有点孤独。想到这里，夜小天好似有些哑然失笑，自己是不是神经质。

然而就在此时，异象突显在前方，真元流动的前方，渐渐显露出一只飞凰的样子，自然而然的营造出一番龙凤呈祥的景象。换做是其他人，肯定是大吃一惊，随即停下修行，仔细查找问题所在。

夜小天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并且还颇为好奇的期待着变化，这样随心的修行方式，才是鱼游宗心法的特点。鱼游宗心法最大的特点不仅仅是真元的凝结和运行，而是无比的包容性，所以说鱼游子才敢豪气的说道，自己的道法无与伦比。

现实中，凤和凰才是一对，龙算是另一种瑞兽，只有老百姓认为龙凤代表极致富贵美好的阴阳和男女。

在夜小天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后背中沉睡时间最久，从来没有现身的冰凰图案，睁开了眼睛。

强烈的饥饿感让她无意识的寻求天地间最精纯的能量，哪里还有比夜小天体内的真元来的更温暖可口。一时间，夜小天的真龙不是追赶凤凰，而是被真实化的凤凰缠住，绞杀在一起。这样的变化让夜小天没有一点准备，龙凤呈祥变成了龙争凤斗。

激烈的真元波动让夜小天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静下心来按照鱼游宗心法补充真元。

这时一个急切的声音在夜小天的脑中响起，“公子，是我妹妹苏醒了，她现在只有本能，还没有完全清醒。现在情况紧急，请公子允许我进入你的体内，把她带出来”。

“有把握吗？”

燚舞迟疑了一下，“妹妹与我天性不合，妾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就算是拼着性命不要，妾身也要保住公子”。

夜小天深吸一口气，“情况还没那么糟，再看看”。

原来这个虚化的冰凤凰，开始惬意的在夜小天曾经存放鱼游子剑意的地方逗留，旁边的真龙被她死死抓在手里。

夜小天试着回忆当时鱼游子的剑意，在运转心法的同时，不断回忆收付四道剑意的真实感受，同时辅以御剑诀。夜小天曾经在领域中悟得自己的剑道，他今日倒要试试，他的剑道是否还在。

夜小天道轮大开，疯狂吸取着天空中的灵气，只见他真元散开，领域在瞬间成型，他在回想师父的剑气和剑意。

燚舞随时关注了夜小天体内的情况，见他有意修行，只好把所有担心先按下不表，纯粹的真元之力源源不断输入到他的筋脉窍穴之中。

原本，夜小天体内的景象好似渐渐被冰冻了一般，夜小天也感受到了无法运转的真元和灵气。然而就在一瞬间，虚化的冰凤和拟态的真龙，好似融化一般，渐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后形成一个光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好似在酝酿什么。

就这样，夜小天独自在鱼游子的墓碑前，进入了一个极端的境地。最先发现夜小天异样的是李柳，作为一个剑修对于剑道的直觉，李柳发现了夜小天的端倪，就横剑盘膝在一旁护道，就算是风吹过来的落叶，也会被李柳的剑锋搅碎。

反倒是形影不离的妖姬，颇有些后知后觉，但是她无能为力，只能暗自为夜小天祈祷。

燚舞何其聪慧，仅仅是一眼就能看出，夜小天在悟道，而自己的妹妹则是在凭着本能行事。她不敢大意，随时关注着夜小天体内的变化，为他护道；还在保证不影响夜小天的修行之下，以凤凰鸣的方式，尝试着叫醒自己的妹妹。

道环大开的夜小天疯狂的吸取着这些灵气化为己用。

柳婆婆得到李柳提醒，早早就找到白炼，让他这段时间蛰伏起来，随后告诫村老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少喝点酒，耳朵放机灵着点。

做完这一切，柳婆婆现出真身，在山顶扎下根来，枝繁叶茂。

修行无时日，一月的时光匆匆过去，当太阳从天边慢慢升起，夜小天体内的光团也随之变化。

天空中挂着一个光芒万丈的太阳，夜小天体内多了一个璀璨的冰晶凤凰，随后凤凰再变，慢慢形成一把剑的样子，吞口处一声凤鸣响彻云霄，然后再变成一只凤凰，遨游在夜小天的体内，不多时，从夜小天的灵台中，飞了出来。

守护了夜小天这些日子的众人，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燚舞之所以被山海宗的前任宗主封印，其实是被妹妹银妆所连累。

先天不足导致二人共用一个身体，姐姐燚舞颇有见识，行事大气温婉；妹妹银妆冷漠无情，言行举止颇为诛心。每每都是银妆惹了麻烦，燚舞来背黑锅，直到她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最后两姐妹一同被镇压。

燚舞和银妆天生属性相斥，性格也不合，导致她们在修行时相互拉扯，虽然拥有最好的天赋，最长的寿命，却没有走到修士最高的山峰。

此时的夜小天误打误撞，解禁了银妆的身躯禁锢，以冰凰本命道术为主，以鱼游子原本剑意为辅，开创了以真灵练就本命剑的先河。

真不知道这算不算命运的安排，算不算鱼游子的无心馈赠。

自古以来，修道者若无机缘，难成大事。

夜小天的这把本命飞剑，严格上来说，并不是他领悟到剑修的真谛，他只不过是作为一口源泉活水，为银妆提供了必须的真元，真要严格算起来的话，银妆才是悟了剑道的主人。

银妆因此必须脱离与燚舞的纠缠，她本就无形无体，遂化为本命飞剑，藏于夜小天的体内。

此剑，亦剑亦妖，剑出之时便有剑灵，蕴含冰凰所有本命道法，其中奥妙，夜小天也需要慢慢掌握。

冰凰虽然未能全部苏醒，仅凭着本能脱离燚舞的身体，最大的原因还是凤栖梧桐木这个栖息地。

这里让她无所顾忌，温暖舒适的环境，让她愿意去遨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能以一种玄妙的状态，成为一把剑。不管如何，能成功分离燚舞和银妆，这会对她们的修行大有好处，长期争夺占据身体，这相当于拉扯战，内耗严重。

唯一要麻烦的一点就是，一般剑灵，需慢慢培养，随着和主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性格才会定下来。

打个简单的比方，一般的剑灵，算是从小喂养的狗仔，虽然培养不易，但是最贴心意。

而夜小天的状况就好比半路捡个成年的狗子，养的不好还可能变成东郭先生。当然了，这些话都是些凡尔赛，要知道，就算是剑仙，本命孕育的飞剑，也不是都能孕育剑灵的，飞剑是否有灵，是简单判断剑仙修行未来成就高低的标准，也是战力的集中表现，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

“燚舞为公子贺”，夜小天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拜倒的燚舞，夜小天赶紧起身扶起她。

燚舞不从，“公子大恩，燚舞与妹妹银妆无以为报，请公子再受我一拜。公子有所不知，三年时光，随着我们在公子体内的沉睡恢复，银妆与我不再单独掌控身体，她之前受伤太重，若是继续如此，银妆将不再醒来，直到被我吞噬，只能活在我的神魂之中。今天公子救银妆于水火，燚舞能独善其身，奴家感恩公子大德。”

夜小天还来不及劝慰，只听得有一个冷清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救我之命，非我所求，所以我不会感恩于你。

现在我身即是你剑，然而我警告你，你不要因此要挟和侮辱于我。从今往后，些许宵小之辈，请自行处置，非是关键时候，我不会理会你，你需谨记，不要来烦我。”

夜小天只觉得心湖之中灵气波涛汹涌，原来是自行走出的本命飞剑，模样清冷孤高，一头银发飘飘，冰蓝色的眼眸最是深邃冰冷，与燚舞的气质完全不同，把夜小天看呆了，原本要说的话也忘记了。

女子不看众人，继续说道，“以后这把剑你不需要再去管它，有我为你练剑，算是对你最大的报答，至于她，不过是孽缘而已”。说完女子和飞剑一同消失不见。

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柳，一脸尴尬的燚舞，和满是荣耀的慕容细雪，夜小天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就是最有意义的事情，久违的豪气让夜小天在山顶，对着太阳呐喊。

——

曾经的鱼游宗，因为鱼游子的陨落三年来阴霾不断；现在的鱼游宗，因为夜小天凝结本命飞剑成功，阳光洒下鱼游峰的山顶。

一次简单的聚餐，鱼游宗的活力又一次聚集起来。村老喝高了，就会说鱼游宗后继有人，先生泉下有知，定然含笑九泉，他此生不悔；柳婆婆也喝了不少酒，老脸上红扑扑的，笑起来格外可爱；

李柳面无表情大快朵颐，师父她老人家好久没有正正经经的做过饭了，他要好好的吃到撑。白炼也被邀请了，他婉拒了，被夜小天硬拉着坐在角落里喝酒。雪姐姐情到深处，在无人处还给夜小天跳了一支舞，夜小天看得眼都直了。

三年后的最后一天，守灵结束了，夜小天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师父在保佑着他。他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孕育本命飞剑，成功分离银妆和燚舞。

他的飞剑也不需要像李柳一样每日修炼不停，只要银妆在，他的飞剑只会越来越厉害，不会分神，只是他有一点担心，这把剑恐怕不太听话。

燚舞有了独立的身躯，不再像往常一样被迫压制妹妹，她的未来可期。

夜小天第一次觉得，这才是主角的开局。只不过，一想到往日的种种，心里又会沉甸甸的。

夜小天决定要出门远行，没有目标，就是想简单的走走，鱼游宗的人，就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时候，他需要去看看新的世界。

没有心怀激动，没有憧憬未来，夜小天拒绝了李柳的跟随，单身一人，径直下山。

不久后，天空中冲出一道长虹，剑光直上开云霄，李柳也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