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战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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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冥长老一脸的狞笑，提着刀走到雅乐的面前，“一个小小的阵师！？怎敢在我面前叫嚣!”

游冥看着雅乐的凄美的侧脸，邪魅一笑，“当个花瓶也不错”。

他收起道术，取出一张傀儡符，开始做法。

就在这时，原本应该身受重伤的女子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一剑插入他的胸口，直指剑柄。

游冥长老瞳孔一下子变化，巨大的疼痛感让他失去了力气和重心，单膝下跪，

往日里坚固的盔甲竟然毫无抵抗之力，随后碎裂开来，露出了他的伤口，血液也顺着伤口流下，痛彻心扉的感觉刺激着他的整个大脑，真元也凝固，呼吸也疼痛。

真元在迅速流失，大量的流血让他身体异常冰冷，眼前开始发黑。在意识留存的最后一瞬间，仿佛又是更长的时间，自己已经在回忆自己曾经的点点滴滴，就像梦境中一般，有儿时的天真，修道的惊奇和得到后的意气风发。

游长老在慢慢走向死亡，“你这是什么妖术”？

雅乐冷漠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待宰的猪狗，“下地狱去问吧”。

就在画面快要定格，光华就要消失的一瞬间，游冥长老仿佛回魂一般，看到了这个世界。

“似梦非梦，似幻似真，醒来”！

画面一下子变暗，无边无际的痛感袭来，游冥长老睁开的双眼看到了最真实的一幕。

眼前的雅乐哪里有半点伤痕，从容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慌张，嘴角的血显得十分刺眼，脸色灰败。

来不及辨别真假，一阵伤痛袭来，他瞬间满头大汗，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身受重伤，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伤痕如此熟悉。

“游长老切莫分心，赶紧收敛心神，治伤要紧”。通灵道人赶紧劝下游长老，以免他做出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对敌轻敌，这可是大忌。

通灵真人有些讶异这个神奇的女子，这般修为，难道是鱼游子的指点？还是，她才是真正的传承？

原来，游冥长老太过自大，任由雅乐施法，而雅乐的迷幻阵法早已笼罩游长老，只是他还不自知而已，他的伤痕都是自己弄的，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惊讶，若不是通灵道人提醒，雅乐有十成把握，他会死在自己的梦境中。

此时的雅乐支撑这么久的阵法，真元早已消耗得十之八九，已是强弩之末，但是她倔强的不表露出一点颓势，她不能倒，整个鱼游峰就在她的身后，鱼游子的希望就在她手里。

通灵真人深吸一口气，突然一口气吐出，犹如狂风，凝神戒备的雅乐奋力抵挡，她身后的房屋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雅乐眼神一变，阵法再次开启，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破的阵法，但是只要在阵中，她就会生出无比的信心。

通灵真人玩味一笑，“我不会破阵，但是阐教有的是破阵的灵宝。如今你道术被破，匆匆补救，又有几分实力？！任何阵法也好，道术也罢，都是对灵气的运用和对真元的掌握，既然不清楚，那就以力破之”。

说完，他手中甩出一道道灵符，灵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方式，贴满了雅乐的周围，根本躲之不掉。

“阴阳道·符箓爆破”。

密密麻麻的灵符就像一个个跗骨之蛆一般，根本不去管真的假的，只会跟着灵气与真元的根源所在。

这一张张符箓上面的铭文一个个亮起，只听得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雅乐忍不住一声痛哼，一大口鲜血吐出来，气息顿时萎靡不振，还没来得及施展的阵法也随之消失。

此时只见通灵道人指尖夹着一张金色的符纸，“道术·鬼魅·杀生”。

雅乐还来不及作何反应，就有一个黑影挥舞一把好似死神的镰刀，轻轻割破了她的颈部皮肤。

“在你与游冥长老对战之时，我已暗中潜伏符箓在他的身上，这才如牵丝线一般，明确了你的真身本体。这一战是我趁人之危，胜之不武了。如今鱼游子的弟子已经被我诛杀，卿本佳人，若是愿意休战，在下愿意替你求情”。

雅乐悲愤莫名地说道：“鱼游子已经身死道消，神魂俱灭，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通灵道人看着雅乐的样子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忍心，“奉命行事而已”。

雅乐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决绝，她要玉石俱焚。

“劝你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事情，不管你和鱼游子有什么瓜葛，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要记住，你现在还是济世堂的长老”。通灵真人一句话让雅乐不敢妄动。

雅乐看着他，“你是玄宝阁的人”？

通灵道人笑了笑，“以前是，现在是阐教的弟子”。说完通灵真人张开双臂，通天的真元笼罩在鱼游峰周围，天幕中好似被撕开了一页，有一个黑衣男子嘴中叼着烟斗，双眼无神走了出来。黑衣男子走到夜天的身前，他的烟斗被点燃，夜天躺在血泊里。

“他已身死，我会燃尽他的神魂，雅乐长老，现在你可以选择，要么他死，要么全部都得死”。

一脸绝望的雅乐咬破了嘴唇，眼中写满了震惊，“阐教？绝无可能。鱼游子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你不要以借阐教的名义，你到底和他有何仇怨”？

“事已至此，何必多问”。

雅乐心中有气，“既然你声称是阐教的人，我雅乐就算是敲天鼓喊冤，一定会问个明白”。

通灵道人眼中杀意一闪，“这件事与你无关，你硬是要揽上身的话，这里的人都得死”。

雅乐想起鱼游子，那股无名之火怒放，“来啊”！

“到此为止，阐教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

天空之中的云彩突然卷动起来，聚集在鱼游峰的山巅之上，幻化为一个五官模糊的头颅，一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镇魔府在此，不要藏头露尾”，缓过劲来的游冥长老抬头怒喝道。

只不过，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云海中一个巨大的掌印顷刻间形成，巨人一般的手掌扇过来，游冥长老被巨大的冲击力打飞到天边，叼着烟斗的男子也被击中，灰飞烟灭。

通灵真人双手持有两张金色的符箓，顿时真元涌动，身后撕开天幕是一左一右两个罗刹，“道术·通灵·罗刹护身”。

“这位道友，阐教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

鱼游峰上的云彩突然降下云头，与此同时，鱼游峰所有的人全部被屏蔽在外，一瞬间进入了假死的状态。

“回去告诉你们阐教的人，人道教的家事，你们就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通灵道人只来得及回味“人道教”三个字，轰隆隆一声赛过一声的爆炸，通灵真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支配着两个罗刹力保自己不受重伤，再抬起头来，已经远在百里之外。

“滚”，人声如天雷阵阵。

许久之后，整个鱼游峰都醒了过来，包括河流和鸟雀。

作为鱼游峰唯一一个稍微清醒的人，雅乐只知道在战局最重要的时刻，有人干扰了这场惨剧的走向。

她看着云天之上，质问着神秘人，“你既然要救人，为何早点不现身！”

没人回答，只有一声叹息。

妖姬第一时间冲到夜天的身旁，无计可施的她一脸的彷徨，对着雅乐大喊，“你快点过来救人啊”。

雅乐找到血泊之中的夜天，毫不计较真元的流失，大把的灵丹妙药一并放入他的口中。

夜天是鱼游子的所有寄托和传承，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但是不管雅乐如何抢救，眼前的夜天一点动静都没有，神魂也没有了反应，这是彻底死亡的象征。

夜天的身体里，仿佛血液全部流干了，往日高大的身材甚至有些单薄。

“你救人啊，我求求你，你救他啊，你别发呆了”，妖姬发现事情已经走向她最害怕的结局，她再次嚎叫起来。

妖姬看着雅乐的表情，如果她都没有半点把握，这世间已经没有人能够让夜天醒来了。

妖姬轻轻抚摸着夜天的脸庞，虽然这样只是徒劳，此时的她是无比的希望能够给他一点温暖，但是无比悔恨的她连这一点点奢望都不曾有，她哭喊着说道，“道生，你醒来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雅乐抬头看到鱼游峰上所有的人，人人带伤，往日里口花花的夜天没有了生气，鱼游子师徒难道真的命运如此悲惨？！

想起鱼游子，雅乐眼前一亮，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夜天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转世的神魂，他的神魂里有数不清的秘密，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够清楚的知晓夜天的身份。

鱼游子在世的时候，鱼游子不说，夜天不自知。夜天这具身躯原本是鱼游子为自己准备的无上仙体，这里面还有她和鱼游子的层层封印。

想到此处，雅乐顾不得自己已经是真元干涸的状态，甚至来不及吸取灵石恢复。

“道术·溯源穷流·展神魂法·心象重映·意识复还”。

济世堂不传之秘法笼罩夜天，这还不够，雅乐古神阵再次开启，其余人都被隔绝在其中。

阵中，心如死灰的雅乐差点油尽灯枯，以她现在的状态，想要解封夜天的层层封印，属实是太过牵强，即便是这样，雅乐凭着自己的意志在坚持着，她不在乎夜小天是不是活得过来，她要一个答案。

“古神阵·呼魂”！

真元枯竭，雅乐执拗的喊出自己的道术。

直到最后一刻，夜天身上的火凤凰宛若活了过来。

夜天缓缓醒来，还是在那个黑暗之中，空旷得一无所有，曾经有两个人的身影，现在都不见了。

这是他第二次经历生死，一样让人难受。

一如当年，夜天一睁眼再次见到的还是雅乐，凶猛的回忆如同洪水一般侵袭着夜天，两个身影一下子重叠，他沙哑的嗓子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师姐？”

雅乐一眼就能看出来，夜天的神魂遇到了大转折，“小宝?!”

夜天感到一阵的难受，脑子就像是浆糊一样，一吸气就惹得心肺跟着颤抖，他的声音差点听不见，“我是天外来客”。

“你到底是谁？”雅乐脸色衰败而无神，已经是伤上加伤，她依然倔强的要一个答案。

“雪姐，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要跟师姐说”。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妖姬，竟然只是多看了夜天一眼，就乖乖的回去了。

看着狼狈不堪的雅乐，她倔强的样子让人心疼。

鱼游子的消逝，夜天的被封存的记忆被开启。

“我怎么活过来了”？

雅乐苦笑一声，“鱼游子到底隐瞒了什么，我要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夜天看着受伤不轻的雅乐，心疼了，于是也不准备隐瞒，夜天以最简洁、最平淡的言语告诉了她一切的起源。

雅乐神色复杂的看着夜天，她恨过，但是眼中原本已经熄灭的火焰再次泛起火星，她心里面乱极了。

鱼游子是她的一生所爱和所求，夜天不过是鱼游子的附带品，鱼游子如今已经死了，却是因为夜天而死，她如何能够再次面对他。

雅乐看似平静的接受了一切，收起阵法，走时要留下鱼游子的蟠螭玉佩，夜天不接，雅乐不强求。

喜极而泣的妖姬一刻也不停留的陪着夜天，只要他在，其余都不在她的眼眸。

雅乐一个人下山的模样让人心疼，她倔强得让人不敢违拗她的意思。

战后的鱼游峰，可以说得上残垣断壁。雅乐走过这里的每一处，有他的地方，都是风景；停留下来的雅乐，站在哪里，都是画面。

雅乐再次离开了鱼游宗。

鱼游宗再次封山禁水，不过，这次没有神仙手段。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

阐教的总坛，通灵真人颇有些狼狈的阐述了自己这次任务的遭遇，深受暗伤的他，没有一句话能够连贯在一起，但还是忍着剧痛把大大小小的经过叙述清楚了。

“在下惶恐，愧对教派的栽培，还请仙长责罚”。

“也不怪你，世事无常，既然鱼游子和他的弟子已经身死道消，又有人从中作梗，所谓传人一事就罢了，天命如此，我们阐教做事，还不必如此下作”。

“仙长，为何会对鱼游子抓着不放？往日里鱼游子虽然不敬我教派，但也没做太过出格的事情，此次以灵体出现，不过是放跑了山海宗的上代恩怨纠葛，我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入教的时间还短，鱼游子飞升天界，天罚而死，我们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还一个朗朗乾坤，无关善恶和恩怨”。

“仙长，人道教重现三清天下，还说这是他的家事，何解”？

“事关重大，此事不可再传六耳，该你明白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仙长，这次我偶然发现一个仙道苗子”。

“此时定论还太早，再议吧，你赶紧去治病休息吧，这次辛苦你了”。

良久，阐教大长老自言自语道，“人道教再现人间，时运不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