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都是六眼飞鱼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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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小宝从柳园往上攀爬，道路陡峭，台阶湿滑，草木繁密，行至不远处，只听得水声潺潺。
夜小宝虽然瘦弱，却很灵活，翻过陡峭的台阶，闻声去寻水声。
过了密林深处，水雾逐渐弥漫，忽听水声轰隆，犹如虎啸狮吼，由远及近。
拨开树叶，清澈流成溪水绕山，夜小宝掬一捧水入喉，清爽甘甜。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身后事，开始在溪水边建造一个小小的水坝。
不多时，还真有傻乎乎的小鱼儿被他围住了。
夜小宝欢呼一声，出手如电，一手夹住一条三寸长短的小鱼，满脸惊喜的夜小宝舔了舔嘴唇，“六眼飞鱼，真的需要勇气哦”。
说完，夜小宝一口咬掉鱼头，“嘎嘣脆，鸡肉味”。
摇头晃脑的吃下四五条小生鱼，夜小宝扭着屁股很开心的样子，“今儿可是真啊真高兴，嘿”！
这模样哪里像是刚刚才逃出生天的流浪儿。
“你吃不吃？”夜小宝看着狗娃，有些开心，他模糊记得，这小孩对他不错。
“你醒了？怎么跑到这里了，你叫什么名字？”
夜小宝指着鼻子说道，“我叫夜天，你可以叫我小宝哥。”
狗娃指着自己，“你还认得我不？”
夜小宝点头，“认得啊，你救过我，放心吧，小爷从不恩将仇报”。
柳园婆婆看着夜小宝欢喜满足的模样，善心发作，恢复了笑容，“我们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夜小宝吃的满嘴的腥味，不耐烦的说道，“你长的又丑，管的又宽”。
柳园婆婆和狗娃僵在当场。
“柳儿，你且回去吧”。
柳园婆婆道了一个万福，转头看了夜小宝一眼，带着狗娃慢吞吞的走回去了，好似刚才大发神威的人不是她一般。
——
鱼游峰上，雅乐早就发现了这里的动静，静极思动的她于是翩然下山。
女子看着夜小宝生吃小鱼有些不适，“你是哪来的”？
那夜小宝突然斜着眼睛看着她。
雅乐一瞬间被他各走各的眼珠子惊讶到了，“这里是禁地，你胡乱看什么”？
夜小宝的眼睛好不容易聚焦了，“老表，看你长得美，小爷流口水”。
雅乐听到这句话道心不稳，更加十分不喜欢他的表情，“滚下去”！
夜小宝好似被重锤一般，口喷鲜血，滚地葫芦一般倒在水泊之中。
就这，夜小宝还不忘挖苦她，“老处女哦，小爷我才不要和你住一起”。
雅乐眼神渐冷，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夜小宝突然腾云驾雾一般飞在半空中，随后狠狠地摔倒在柳树下。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雅乐冷哼一声，飘然离去。
夜小宝躺在地上抽抽了半天，终于缓过劲来，于是翻了身，却突然觉得困意袭来。
“完了，瞌睡神来了”。
咚的一声，夜天直挺挺的摔在地上，睡了过去。
夜晚来临，气温骤降，柳园里阴风阵阵，夜小宝的后背脊梁被寒风侵扰，单薄的衣衫呼啦啦直响。
夜小宝在做梦，他时常都在做梦，所以他不喜欢睡觉，千万个画面会弄得他头痛欲裂，所以他的黑眼圈很重。
夜小宝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个人色眯眯的盯着他看，于是他习惯性的说了一句，“我屁眼没有洗干净，出了事我不负责任哈”。
砰的一声。
夜小宝所在的硬土被炸开，夜小宝就像是个破布一样被摔到另一边。
雅乐再好的养气功夫都受不了他，“还没死就站起来”。
夜小宝睁开眼睛，又是一顿眼珠子各看各的，好不容易重合了，就看到雅乐冷若冰霜的脸。
“你夜袭我这件事，千万别告诉别人，我丢不起这人呢”。
砰！！！
夜小宝昏过去了！
——
半夜鬼压床，翻身如翻山！
跑到千里外，噩梦犹还在。
夜小宝终于挣脱睡神的束缚，睁开了双眼，漆黑的夜中，他的眼睛瞳孔一下子放大到了极致，黑溜溜的还有光。
夜小宝睡在柳园的床上，身上有一床厚厚的被子，他掀开被子一瞧，衣衫都换了。
夜小宝愣了愣神，睁大了双眼，深吸一口气，“老子被强奸了！！！”
静谧的夜空被凄惨的声音吵醒。
柳婆婆提着灯笼看到夜小宝的时候，他的表情生无可恋。
他拉着狗娃的手不放，“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你的被子我是帮你盖的，衣服也是我换的。”
面对狗娃的解释，夜小宝根本不听，“你比我嫩，等着吧，下一个就是你。”
柳婆婆见他吵闹不休，忍不住说道，“你小声些吧，吵到小姐就不好看了。”
“她还怕被吵到？小爷我都不干净了。”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雅乐肺都要气炸了，到底是谁的贞洁被玷污了。
看着雅乐怒不可遏的脸，他才楚楚可怜的说道，“你不要脸”。
雅乐闭上眼睛默念不要和他计较。
夜小宝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还不承认！你不仅不要脸，你还吃完不认账，小爷和你拼了”！
砰的一声，夜小宝后背撞到门上，后脑磕了一个大包，趴在地上他还在悲愤，“来来来，赶紧杀了我，小爷跳进血池都洗不干净了”。
雅乐从来没有如此的后悔过，救这个疯子做什么，于是她看向柳婆婆。
柳婆婆嘴巴并拢成圆，口哨声响起，一条鞭子好似小蛇蜿蜒而来。
夜小宝赶忙坐起身来，捋了捋自己的乱发，表情从容慷慨，“小爷有小爷的死法，如此甚好，记得帮我把骨头烧干净点。”
鞭子甩出，小宝倒下。
——
清晨的鱼游峰在一声惨叫中惊醒。
“老子活不了了”。
重拾心情的雅乐，看到了让她难忘一辈子的一幕。
夜小宝脱干净了裤子，对着自己的小弟弟欲哭无泪。
雅乐哎呀一声转过头去，“赶紧把裤子穿上！”
夜小宝悲愤的看着雅乐，“你把它怎么了？！我问你，你把它怎么了？！”
雅乐笑容甜甜的，“你不要吓我，你快点穿上啦”。
一张面孔，两个极端？！
“你不得好死啊，你这个人格分裂的死婆娘”！
夜小宝心一横，抱着屈辱的心情，羞愧和愤怒冲破理智，他一转身，跳崖自尽了。
哇哦，无绳蹦极，好刺激哦！
风声在耳边，极坠让人癫。
扑通一声跌落深潭，水花四溅，鱼虾惊觉。
夜小宝看着水中的潭口，不打算上去了，淹死还算是个干净的死法。
慢慢沉入潭底，夜小宝再一次倔强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死人要有死人的体面，他就是这样想的。
一条小鱼晃着漂亮的鳞片来到他的身边。
夜小宝笑了，这是为我送行呢，好小鱼。
然后就陆陆续续有大小不同的鱼儿游到他的身边，他的笑容灿烂，缺氧的眼中全是七彩的颜色。
太好了，生的痛快，死的干净。
夜小宝渐渐闭上了眼睛，小爷赢了！
无数的大小鱼儿涌到他的身边，更有脸盆大小的乌龟奋力拖着他不下沉，老天待我不薄！
夜小宝幸福的笑着，笑着，露出了快乐的黑牙，露出了帅气的脸庞。
破水而出，夜小宝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脸关心的雅乐。
夜小宝眼睛一翻，后仰入水。
“别装死啦，你想死的话，要死远一点哦”。
夜小宝起身，看着游鱼离去，哀怨的看着雅乐，“死了你都不放过我，我们不合适。”
雅乐的笑容僵住，莫名其妙的有杀人冲动，稍微提高了一下音量，“求你赶快走吧”。
夜小宝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要用强，小爷认了，这辈子死在你手里了”。
雅乐带着鼻音强调了语气，“你快走啦”！
夜小宝歪了歪头，“吃完就甩？有本事你杀了我，小爷不怕”。
雅乐歪着头很苦恼的样子，“你想怎么样”？
夜小宝站起身来，视死如归，“小爷已经栽在你手里了，绝不让其他人走我这条后路”。
雅乐看着他，脸色温柔异常，于是她拎着他下了山。
雅乐把夜小宝丢在地上，一转身，飞一般上山。
夜小宝看着柳婆婆，毫不在意的拍拍屁股，“女人嘛，脸皮薄，夺走小爷贞操的时候，那叫一个吃干抹净啊，如狼似虎的年纪啊”。
柳婆婆看着他就像是看着死人一般，小姐还没走远呢。
狗娃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雅乐岔气了，转过头就看到夜小宝抱着头，优哉游哉的走在上山的路上：
“大王叫我来巡山
我把人间转一转
打起我的鼓
敲起我的锣
生活充满节奏感
大王叫我来巡山
抓个和尚做晚餐
这山涧的水
无比的甜
不羡鸳鸯不羡仙”。
听到此处，雅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无情了些，和一个病人计较那么多。
雅乐此时有些好奇少年到底是怎么了。
于是她再次转身，伸手去搭他的脉。
雅乐手指细嫩，夜小宝打了一个寒颤，转过头有些害臊，“大白天的，不好吧。”
砰的一声。
夜小宝背靠大树，疼得龇牙咧嘴，“哦？！我明白了，你是虐待狂，他妈的，小爷我日子难过了”。
雅乐拿出一根绳子出来，还没开始做法，差一点又岔气了。
“捆绑和滴蜡我都不喜欢，要不然还是传统一点，我保证不动”。
“道术·捆”。雅乐口念真言，手中的绳子就像是游鱼一般缠绕在夜小宝身上。
恨极了的雅乐让柳婆婆把夜小宝倒吊在树上，在他嘴里塞满泥土。
雅乐心中默念十遍医者父母心，这才去查验他的身体。
“咦？！”
雅乐有些不敢相信，这明显脑子有毛病的小子，神魂竟然如此的混乱。
夜小宝认命了一般，也不再拼命折腾了，直勾勾的看着雅乐，眼珠子又开始不聚焦了。
雅乐见他不闹腾了，看向柳婆婆。
柳婆婆一拍他的脸，让他吐出一大口湿土。
夜小宝夸张的活动了一下脸，“脑充血了，快放我下来”。
“你不是不怕死吗？”雅乐有些调侃的意味。
夜小宝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姐姐，死了是解脱，难受是痛苦，不怕死不代表不怕痛。”
雅乐得意一笑，“怕就好。”
说着柳婆婆抽出一根鞭子，在夜小宝的惊恐的表情下，鞭鞭带风，打得夜小宝就像是风中被蛛网困住的苍蝇一般。
十鞭子抽得夜小宝呼天抢地。
“怕了吗”？
夜小宝又冷又饿，全身火辣辣的痛，“小爷我饿了，有本事你让我吃饱了”。
雅乐失笑，梨涡醉人。
“给它些吃的。”雅乐临走时让柳婆婆拿了不少吃的给他。
夜小宝龇牙咧嘴的吃着东西，“这就叫作打一鞭子给一顿饭吃？！”
夜小宝打定主意吃完就离开这里。
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活该被打。
柳婆婆心善，给他盛了两碗饭，夜小宝吃得一脸的凶相。
吃饱喝足，夜小宝一抹嘴，“小爷走了”。
夜小宝才走几步，就受不了困意席卷，咚的一声睡到在柳树下。
夜晚风寒，雅乐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嘴贱是不假，但是命不该绝。
她既然是济世堂的弟子，自然不会对一个病人冷眼旁观，于是捆上他，再一次来到她住的地方。
上了山，夜小宝睡得凶险，一脸的受苦受难模样，不时咬牙切齿，蹬腿挥拳。
雅乐回到了自己的阁楼，等他醒过来。
夜半，夜小宝突然惊醒。
夜小宝看着周围，再次无奈于自己又被那臭女人吸干了，于是他恶向胆边生，摸黑找凶器。
他推开大门，月光正好，夜小宝的脑回路从来都和别人不一样，他在找石头。
他忘记自己崴了脚，一扑爬摔倒在地上上，额头脆生生的撞在石头上面，一下子头晕目眩，耳鸣如有雷声。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趁手的青石，夜小宝嘿嘿一笑，“你和那臭婆娘绝对有仇，行啊，我帮你打瞎她的左右眼”。
夜小宝满脸是血，拄着拐却兴冲冲的走到院子里，偷偷摸摸的去找那个夺去了他贞操的臭婆娘。
推开第二扇门，夜小宝脸色剧变，想也不想一石头拍下去。
子时已过，雅乐的面容变得十分冷酷无情。
雅乐设下的禁制被人触动，想都不用想绝对是那脑子有病的小子在作怪，于是扒开门闩，开门就遇到了这一幕。
砰！
青石隔着雅乐一米远就粉碎了。
夜小宝脑袋后仰，倒吸一口冷气，血水顺着他的眼睛流下。
夜小宝晃了晃晕乎乎的头，还没来得及想下一步，就被雅乐抓住后领拖死狗一般的拖到外面。
“我叫你发疯！我叫你半夜起来找打”。
夜小宝被打早就经验了，抱着头，缩成一团，爱咋咋地。
雅乐发了狠，也不存在打累了一说，鞭子直接就成了无影鞭，直到她反应过来，脚下的夜小宝早已经没有了声气。
雅乐慌了，赶忙蹲下去一看，皮开肉绽的臭小子晕过去了。
又气又怒的雅乐瞬间觉得有些无语，自己修行了一百多年，怎么这么容易被他影响。
看着破破烂烂的夜小宝，雅乐自知下手重了，只不过看着他的脸就觉得活该。
终究是心思不够歹毒，雅乐拿出一颗济世堂的灵药让他含服，施展道术让他的伤口愈合，顺便把他的断脚给接上了。
雅乐扯了铺盖在他身上，打定主意不管他了，明天一定要送他下山。
第二天中午。
吃够了苦头的夜小宝的终于醒了。
他只觉得口腔好香甜，于是乎一阵恶寒，“臭婆娘，你是不是喂我吃你的口水了”！！！
雅乐瞬间杀人的心都有了，黑着脸，“你再不滚下山，我叫把你的舌头割了”。
夜小宝突然害怕极了，双手蒙住嘴，不断的后退。
雅乐觉得很意外，这软硬不吃的臭小子竟然怕这个？于是她拿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晃了晃。
夜小宝赶忙摇头，“我马上就走，再也不来了”。
夜小宝时真的怕了，急冲冲的下山。
雅乐松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快要看不到夜小宝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喂，你叫什么”？
雅乐不想回答他。
夜小宝不甘心，“小爷的清白都在你身上，你叫什么，我好跟着姓”。
雅乐迫不及待地摆手，意思让他赶紧走。
夜小宝有些执拗，“我姓夜，叫天，你可以叫我小宝，我走了就不回来咯”。
雅乐实在是怕了他，“你赶紧走”。
夜小宝十分不满意，“你叫什么？别人问道我好跟别人解释”？
雅乐此时只想赶紧把他送走，“雅乐”。
夜小宝嘟嘟囔囔的，“哑月？！怪名字。我不想当哑巴，我还姓夜”。
雅乐紧握的拳头代表着她很想打人，不自然的脸色是她最后残存的理智。
夜小宝又问，“我十六了，你多大了？”
雅乐咬着牙，“一百多，满意了吧”。
“记得你男人叫夜天，只有你可以叫我小宝”。
夜小宝说完，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十分干脆。
雅乐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世界清净了。
——
夜小宝对于伤势一点都不在意，哼着歌下山了，“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仙丹。女大三千位列仙班。女大三万王母喂饭。女大三十万，佛祖门口站。女大三百万，三界你说了算。女大三千万，六界围着你转。女大三亿，开天辟地。女大三十亿，盘古做小弟。女大三百亿，手搓银河系。女大三千亿，徒手干爆九天十地。”
“臭要饭的，你捡到狗屎吃了，这么高兴”？
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看着夜小宝，一泥巴块朝着他的脑袋扔过去。
夜小宝歪头躲开，“笑话，小爷从来不要饭。小爷入赘了，现在是雅乐的人”。
说到这里，夜小宝有些生气，“他妈的，姓什么不好，姓哑，还好老子姓夜。”
“小爷姓夜了，鱼游峰的赘婿”。
“你想屁吃呢，还想当神仙的伴侣？！”
夜小宝从来不在意别人，自顾自的走远，一路走一路说，“你不懂，小爷是神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