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次烧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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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运河是大周帝国的大动脉，把京都和南方紧密的连接在起来。有了大运河，南北方的物资、人员就能够流通起来，帝国的税赋就有保障，摇摇欲坠的统治还能维持。
码头上依旧热闹非凡，船工和脚夫上工的号子，整齐有力，听的人热血沸腾。
岸上的商贩不停的吆喝着，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
陆平安要了六个烧饼再加二两卤肉，加起来正好把三十文钱全部花光。
焚尸匠都是当天挣当天花，没有攒钱的习惯。
以前可吃不了这么好，因为三十文钱是父子两个人一天的伙食费。
陆平安一边吃一边挤到人群里去看热闹。
重生到这个世界，陆平安唯一的爱好大概就是看热闹，当吃瓜群众。
不是他不想努力，而是这个世界只讲究出身门第。他一个焚尸匠的儿子，就算是有钱付费，也没有哪个学堂愿意收。
读书做官那就不是下九流的人群可以想的，学武修炼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拜师，那就只能每天混吃等死，看看热闹调节调节心情。
如今知道可以通过焚尸就能让自己变强，陆平安看到了变强的希望，可他依旧是喜欢看热闹。
这边脚行正在挑选力夫，一群饿的骨瘦如柴的流民涌了过来，想卖把子力气换口饭吃。
流民身上那极度难闻的气味，让负责挑人的把头赶紧捂住了鼻子，一脸的厌弃。
他指着旁边的石锁和石盘说道：“单手能把石锁举过头顶的，或者背起这个石盘走几步的，就可以留下，办不到的赶紧滚蛋，别在这儿耽误大爷的功夫。”
一个石锁少说有一百斤，那石盘就是个磨盘，起码也有两百来斤，流民们看了都纷纷摇头。他们已经好几天都没吃一顿饱饭了，饿的两眼昏花，身上哪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搬得动这么重的东西。
但总是有人不服气下场去试，结果脸红脖子粗的也举不起来石锁，搬不动石盘，甚至有几个还差点砸了自己的脚。
把头身后站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打手，个个面相凶狠，要是敢有人捣乱，立刻就会招来一顿毒打。
流民们办不到，又惹不起脚行的人，很快就又纷纷离去。
昨天脚行损失了好几个力夫，急需补充人手，可也不能找一帮不顶事的柴火。他要敢滥竽充数，东家立马就能开了他。
招不到人，把头心里正着急呢，一个声音响起：“我能不能试试？”
只见一个年轻人，一身粗布麻衣打扮，举手朝把头示意了一下。
有人愿意试，把头自然不会拒绝，虽然他不认为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年轻人能办到。
年轻人来到石锁旁边，没做什么准备直接就弯下腰，“哈”的一声，一手一个石锁，轻松举过了头顶。
稳稳的，手臂都不带晃动的。
这年轻人的力量让把头眼前一亮。
“不错，你可以留下。”
“不干。”年轻人十分干脆的摇头。
“我这里一天给十五文钱，还管三顿饭，早晚吃稀的，中午吃干的，这样的好事你上哪儿找去？”
把头看年轻人穿着朴素，认为他是缺钱花的，开始循循善诱起来。
“就这你还嫌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还有哪个脚行能像我通达脚行这样，开的出这么多的工钱？”
见年轻人还是摇头，把头问：“那你想要多少工钱？”
“五百文。”
年轻人咧嘴一笑，不等一脸错愕的把头反应过来，扔了石锁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还差点把石锁扔到了把头的脚面上，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调戏了，气的把头在后面跳着脚的破口大骂。
码头这一试。让陆平安对自己的力量有了初步的认识。
现在陆平安已经喜欢上了焚尸匠的工作，开始期待着晚上焚尸的奖励，现在就算是给他个县太爷也不换。
三十文钱全部花光，剩下的三个烧饼，陆平安揣在怀里，等着晚上再吃。
回到焚尸房睡了整整一个白天，陆平安一边啃着烧饼，一边期待着今天晚上的焚尸。
天色暗了下来，拉尸体的牛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焚尸匠们早已在门内等候了。
一身黑金官服的镇魔司官差送来了二十一具尸体，这个焚尸所只有二十个焚尸房，很明显，今天必须有个人要焚烧两具尸体了。
“我来吧。”
陆平安主动开口揽下来，他脸色平静如常，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陆平安的主动，让其他的焚尸匠们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每天烧一具尸体都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谁又愿意多烧呢？
陈升发是今天的值日官，看到年纪最小的陆平安居然主动申请多烧一具，也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以前这样的事可不多见。
陈升发来到南城焚尸所的时间不长，也就短短几个月。几个月前就因为焚尸所跑出去一具变尸，伤了巡防营将军的家人，在这儿值日的官差被处理了好几个，陈升发才得空补了缺。
他今天来上值就听说昨晚又跑了一具变尸，到现在还没找回来呢。
陈升发可不想在自己值日的时候出事，可他也没有开口阻止陆平安，毕竟今天横竖得有人多烧一具的。
二十个焚尸匠，二十一具尸体，既然有人主动，他又何必多管闲事。
领了定额的火油、石炭，把尸体拉进焚尸房，接着就是“当”的一声锣响，值日官关门上锁，一天的焚尸工作就此开始。
陆平安得到的这两具尸体一个是被人捅死的，一个是溺水淹死的。
被捅死的这具尸体，心口被人直接捅了个对穿，留下了一个直径达两厘米的洞，也不知用的什么凶器。
身上其他部位并没有什么损伤，身上的肌肉很发达，胸口处还有一个山峰样子的烫印，好像是镇山帮的人。
而溺水淹死的这具尸体就比较瘦弱，皮肤惨白，被水泡发的不像样子，身上倒是没有一点外伤。
大运河是整个大周帝国调运天下钱粮货物的黄金水道，但凡有点势力的都想在运河上分一杯羹。
运河码头上帮会、社团横行，镇山帮、青龙会、漕帮、三合会、上青堂林林总总。这些帮会的身后站着的都是朝廷的高官显贵，甚至是宫里的人。
为了争夺利益，两个帮会集体打架斗殴那都是小菜一碟，杀人害命也是稀松平常。
对于这种打架斗殴，附近的百姓都习以为常，喜好看热闹的更是喜闻乐见。
官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帮会的后台他们惹不起，管了只会惹一身骚，得不偿失。
衙役要么不来，来了也是混在人堆里看戏。保不齐还能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来，一边嗑一边评头论足。
哎哟，这一拳可以，打得好！
唉唉唉，那个谁，你用力啊！早上没吃饭啊？
我艹，断子绝孙脚唉，真他妈的够狠！
……
衙役们看完了戏，架也打完了，等帮会各自收完了尸，这事儿也就算结束了，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码头上上演。
检查一番没发现有别的问题，陆平安开始用清水洗尸，然后拿针线把尸体前后的两个窟窿缝上。
这个过程中陆平安时刻都保持高度警惕，以防止尸体变异突然扑咬上来。
等一切做完，两具尸体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两具尸体挤一挤，焚尸炉里勉强也可以放下，为了节约，陆平安决定两具一起烧。
焚尸用的火油和石炭都是定额的，烧一具尸体就领一份的物资。你要是用的省，有节余，也是没人过问的，只要你能完成任务就行。
泼上火油用火石点燃煤堆，火势燃起，陆平安拉动风箱，立刻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烧尸的气味很是难闻，人肉焦糊后的味道令人作呕，陆平安强忍着，奋力的拉动着风箱。
尸体在炉里动了起来，陆平安泼上火油，接着更加卖力的拉动风箱。
大火猛烈的燃烧，尸体的挣扎越发的无力，最后渐渐不动了。
持续烧了足有大半个时辰，尸体只剩下碳化的骨头了。
“叮，叮，任务完成，抽奖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