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夜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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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奇一向觉得自己是个见好就收的人。
虽然也会说出嘲讽的话，但他认为自己和西里斯那种纯粹嘴欠的行为不同。他非常清楚梅林能忍受的底线是什么，并且绝对会在离开之前将话题绕到正常的结尾。
说到底，他认为拌嘴是种乐趣，重要的是能引得梅林情绪变化以及和他说话，而不是真的要吵出个高低——对于那种无解的话题，比如食死徒凤凰社之类的，他总会识趣地略过不提。
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克劳奇也逐渐摸索出了一套在梅林对他很警惕的情况下，如何更好地相处的套路。就比如说现在，当雪球砸在脸上时，他就知道梅林已经答应打雪仗了。
不需要任何言语，两人默契地谁也没用魔咒，只单凭着手从地上拿起雪搓圆——有时候搓都不搓直接扔一大团出去——发动攻击。
“小姐，你可要注意脚下。”克劳奇一边躲着梅林的攻击，一边不忘笑眯眯地喊话，“要是再不小心摔倒，我不会像之前那样帮忙，而是会直接把你埋进雪堆里的！”
“看不起谁呢？”梅林冷哼一声，“想当年我在学校打雪仗的时候可是以一当百，对付你区区一个克劳——小巴蒂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她这别扭的改口克劳奇笑得有点太过张扬，后果就是嘴里被塞了一大团雪。
“咳咳！”他赶紧将雪吐出来，“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梅林一把将雪糊到他脸上：“我们不是一直在人身攻击？”
礼服限制了梅林的发挥，不过克劳奇也穿的是礼服，就算扯平了。地上的雪被他们弄得一塌糊涂，随着战斗逐渐白热化，他看到梅林越发高涨的热情，意识到如果今天他不被按在地上揍怕是很难收场。
要不还是让让梅林吧？他随意地想，反正他从来都没打算分出个输赢——
砰！
很快克劳奇就为他的轻敌付出了代价，在他还没打算让步之前，突然扬起的雪花一下蒙住他的视线，下一刻，他仰面朝天地被梅林按在了雪地里。
“等等，别往衣领——！”
话还没说完，脖子里就被扔了一大堆雪花，这下他被冻得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你刚刚不会打着什么让我的主意吧？”梅林扯住他的衣领，眼神嘲讽，“就你这水平，我让你你都不一定打得过，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
“嘶——”他抖了抖，雪花融化后把衣服都给打湿，浑身上下哪里都冷。不过他丝毫没有恼意，在梅林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时，他心里莫名冒出一个想法。
——怪不得斯内普总喜欢和梅林起冲突呢。
“你赢了。”他举手投降，“再也不敢小看你了。”
“最好如此。”
梅林这才松开拽着他衣领的手起身，一番打闹下来她的手冻得完全通红，克劳奇也狼狈不堪，衣领都在滴水。
“再怎么说都应该是我更冷吧？”他握住梅林的手帮忙施保暖咒，“你怎么还抖起来了？”
“这可是心理阴影。”梅林这样说，“克服不了的。”
“冷也能是心理阴影？”他没搞懂这话的意思，便随口接话，“照你这么说，我对家庭的心理阴影不是更大？”
“难说，毕竟有些面对你的人心理阴影更大。”
这句话他就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么久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看了一眼城堡的方向，克劳奇还是想多和梅林单独相处一会，便往庄园后面的小屋走去，“我还打算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呢。”
“免了。”听到这话梅林立刻摇头，“我还是去城堡里吧，相信宴会主办方肯定会愿意给客人提供热水，而且不会收取我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情债。”
“让我嘴上占点便宜会怎么样？”
“会死。”
“你还真是有够直接的。”
吵吵闹闹中梅林还是被他强行拉进了小屋，说是小屋，其实也是一座独立的建筑。哪怕屋内没人的情况下壁炉也被烧得滚烫，充满了温暖的热度。
“小巴蒂先生。”有正在里面忙活的小精灵看到他们连忙鞠躬，鼻子都要碰到地面，不过等再看到梅林时，小精灵显得有些慌张，“还有这位女士——请问该如何称呼您呢？”
“你叫我安——”
“她是我未婚妻。”
克劳奇的声音比梅林更快，再加上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小精灵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女主人，我去准备热饮。”
小精灵刚消失，梅林就给他腰上来了一下——这下真的感觉要断成两截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小巴蒂。要是等会在宴会上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不会给你面子。”梅林的表情阴沉下来，“我愿意与人为善，前提是不要惹怒我。”
作为一个审视适度的人，他自然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小姐。我保证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每当梅林很认真地说某件事时，就表明这是最后通牒。克劳奇认为之所以到现在，两人阵营已经完全不同，但梅林还可以给他好脸色的最大原因，在于他答应后真的会遵守。
所以他很讨厌詹姆斯，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尔反尔，结果至今还没被扫地出门。真是太碍眼了。
很快小精灵就带着热饮回来，温暖的火焰与甜味的饮料让梅林看上去舒缓了很多。她的长发在刚刚雪仗中松散，些许凌乱地散落在肩上，凝视着金发时，克劳奇突然觉得果然还是黑发更好看。
“我能帮你挽发吗？”他问。
“嗯？”半梦半醒的梅林发出一阵带着鼻音的疑惑声，她撩了一下发尾，发现还真散了，便干脆全部放了下来，“不用了，这样就好。”
真可惜。不过克劳奇本身也没觉得她能答应。
“别看我这样，我的手艺还是挺好的。”
“不信。”
“那我露一手？”
“我信了。”
“好敷衍。”
“不然呢？”
其实完全可以用魔咒让衣服迅速烘干，或者换一身也行。但克劳奇更喜欢坐在这里，和梅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哪怕对话内容没有任何营养完全是浪费时间，但他就是想听。
不过梅林就没有这么多风花雪月的心思了，衣服都干了后就迫不及待地起身。
“好了。”她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宴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