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秃了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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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开始之后整个林家村都是洋溢着紧张和喜悦的情绪，甚至在私塾里上学的孩子心思也都飞到山里去了。

唯独狗蛋儿仿佛是心静如松一般，对于这些事情丝毫不上心。

光蛋儿向来是个浮躁且爱热闹的人，他都不能理解了，这么小的孩子如何就能做到如此淡定？

终于忍不住地就趁着放学到家的时间开口了。

“狗蛋啊，你都对秋猎的事情不好奇吗？”

狗蛋儿一脸懵懂状：“好奇什么？”

言下之意：有什么可好奇的？？

光蛋不死心的追问：“比如有没有打到野猪啊？或者其他的小动物啊？”

“不好奇，运气好兴许是能打到野猪的，但也不一定。”狗蛋儿回答的很真诚。

这孩子，怕就是长了一个读书的脑子吧？？？

光蛋觉得根本没有共同话题，半句聊不下去了，正在想着直接溜，耳边却是听到了小家伙轻轻的叹气声。

“怎么了？”毕竟是小娃娃嘛，光蛋觉得自己作为大人还是需要关心一下的。

狗蛋儿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秃了吧唧的毛笔，小声道：“今天夫子又准备把自己的毛笔给我，但我瞧着夫子的毛笔还可以用很久，就拒绝了。”

看着那只比自己初中物理老师头顶还秃的毛笔，光蛋感觉自己一下子任督二脉就通了。

“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回头哥给你弄支毛笔！”光蛋说着还把胸脯拍的啪啪啪响。

狗蛋儿有些不确定的点了点头，心里以为光蛋儿是要把卖松子赚的钱给自己买毛笔，一下子就愧疚了起来。

二哥对自己还是很好的！自己不该觉得二哥是傻二哥。

光蛋：大可不必愧疚，花钱？不可能，现在他还不是金主！！

到了秋猎的第三天，陆陆续续的就有人往村子里送猎物回来。

这些统一在村长家前面的那块空地上进行，像是一些野山鸡啊，野兔子啊，或者是野袍子，村里有专门的人负责去镇子上卖，卖的钱统一记在账上。

这时候大家伙儿心里就无比纠结，每年这时候都恨不得能遇到像野猪那样的大家伙，可心里又担心大家的安全。

这几天光蛋儿下午也不在家里待着了，趁着天气还没冻到出不了门，跟着五毛在村子里瞎溜达。

特别是看到野兔子的时候，很是手欠的从兔子背上揪下来不少毛。

第三天的四只野兔子，挨个背上都被光蛋揪的有些丑，惹得村里的老人家追着光蛋儿骂。

“你干嘛拉着我啊！我又没揪！！”被光蛋扯着的五毛儿小声咕噜着。

“嘿嘿嘿，你就等着吧，你大哥我会做无聊的事？”

光蛋儿龇牙咧嘴的好不得意，兔毛嘛，你看，这不就得手了？？？

前面几天最大的猎物是一只野山羊，这也让村里人欣喜不已！可惜是死了，若是活的还可以圈养起来。

光蛋儿也成功地揪了好几把羊毛。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中，几个人踉踉跄跄的抬回来一头血了吧唧的野猪。

其中有两个人胳膊和腿还受了一些轻伤，好在都不严重，把野猪送回来转头就又进山了。

按道理说一般村里杀猪的事情都找猎户，可如今两家猎户都在山里。

然后就在光蛋儿一脸羡慕的眼神中，方翠花拿着猎户家的杀猪刀，就哐哐哐登场了！

这一刻光蛋儿甚至觉得若不是他家老父亲林大牛的刻意阻挠，他娘方翠花女士绝对可以当个顶天立地的女强人。

这年代会杀猪的女人可算是万里挑一欸！十里八乡，基本上就是没有！！！

有时候家里穷吧，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思想的局限性，甚至方翠花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野猪在山里早已被猎户放过血了，送回村子之后，立马开始摆大锅烧热水泡猪毛。

野猪的猪毛有些甚至像板栗刺一样地坚硬，处理起来比家养的猪要麻烦许多。

方翠花在带着几个力气大的妇人直接把野猪放到木制的泡猪桶里，然后使劲的往猪身上倒开水。

在边上看着的光蛋儿着急的抓耳挠腮，试探的小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最后揪着几根猪鬃毛使劲扯。

结果就是猪鬃毛扯不下来，自己还差点摔倒。

“啊呀，你这孩子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干嘛？？？？”方翠花见自家崽子在边上伸手缩手的来回不停，忍不住大声喝斥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光蛋儿被老母亲凶了一下，小小的玻璃心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气鼓鼓地退在边上，眼巴巴地瞅着泡猪桶。

“咋啦？”五毛还是关心老大的，凑过来小声问。

“想要野猪背上的毛。”光蛋儿有气无力道。

“那等下猪毛刮下来咱们去找些好的呗。”五毛儿实在不懂大哥在想什么，直接说出了自己想法。

“啪——对吧，我这脑子啊，得吃核桃了！！”光蛋儿又重新来了点精神。

五毛实在不懂，但跟在后面乐呵就行了，今天杀猪啊！！！有杀猪菜吃。

在方翠花就带着几个人艰难地把猪毛刮干净之后，村子中间空地上几个长凳子上放着一只身材修长满身肌肉皮肤微白的野猪。

旁边的小椅子上几位老爷子正在各种吹拉弹唱。

就在光蛋儿觉得特别好玩之时，哗的一声唢呐响起，浑身全是鸡皮疙瘩。

虽说这是野猪，但杀猪的仪式也是要有的！！！

随着唢呐声，光蛋儿觉得心情都要升天了，看着摇头晃脑的老爷子，不得不说，这绝对是名乐之首啊！！！

此时光蛋还不忘去泡猪桶边上忍着腥臊味儿找一些完整的猪鬃毛，别的咱么不说，至少可以尝试弄个刷子什么的呀。

原本他是想用兔毛和猪鬃毛做简单的毛笔的，只是此猪鬃毛远超自己的想象，根本用不了，所以只能换了个法子。

以前还是林小西的时候，11岁就开始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爷爷退休之后喜欢写毛笔字画国画，闲暇的时候还跟着视频学着自己做毛笔。

林小西这个小学渣毛笔字不行，学画也不咋滴，无奈之下为表孝心，就每天乐呵呵的陪着爷爷在家做毛笔。

虽说做不出什么上等的毛笔，但狗蛋那么大孩子用的毛笔还是可以试试的。

可惜了这只能等到村里杀年猪的时候才有机会收集一些猪鬃毛了，哎，又想起了狗蛋儿那支秃了吧唧的毛笔。

大概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林行之入仕之后一直坚定地给那些寒门学子谋利，因为他曾经也穷到一支毛笔都没有，在家练字就用秃秃的毛笔沾着水在桌子上写。

想到这些，光蛋儿就又心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