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坐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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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小渔家，我和老赵相对而坐。
“上次就咱们俩来他们家喝酒还是一年多以前吧？”老赵拿过菜谱，坐下，一边看一边对等了他快20分钟的我说。
“怎么着？小情人儿太多，一个一个的摆不平了？这么半天？要不要哥出面帮你料理一下后事啊？”我调侃他。
老赵让我怼是家常便饭，压根儿没接我的茬儿。不过也不像白天那样神经病发作了，但情绪也还是没有恢复到平时说话慢悠悠的状态，翻了两三页就把菜谱往边上一扔：“服务员！”一个小妹小跑过来，“我们两个人，你看着给我们来个套餐，没有忌口，好吃就行。还有我刚进门看见你们在搞活动的那个酒，给我们先来一提。”看样子这个小妹应该是个新手，没看出客人的心情不好，还想要问点什么。我怕老赵再说出点什么，连忙补充：“就A套餐吧，再另外多加一条三道鳞，快点儿，饿了。”然后轻轻的挥挥手，又指了指老赵再皱了一下眉。服务员还算有灵性，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上菜了。
三年疫情都没倒的饭店肯定是有两下子的，火锅鱼上的是真挺快，尤其是晚饭点儿，准备的那是相当充分。看着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锅，还有里面被泡鼓的一动一动的鱼，两个饿了一天的儍老爷们儿相视一眼，开灶！
悄无声息的战斗整整持续了5分钟，老赵貌似有点底儿了，这才开口问我：“杨哥，今天我实在是没心情听你开玩笑，你的那些战友们都安排差不多了，是不是也给我出出主意啊？还有就是我想听听你自己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你要是真拿我当兄弟，今天咱们谁也别玩虚的，好吧？”说完他拿起酒瓶先给我倒满，然后又把自己的杯满上，“我先干为敬了，你随意。”
“真想听？”我神秘的一笑，眉毛挑了一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老赵愠怒，“都说不开玩笑，不开玩笑了！我求求你了，大哥！”
“好！”我直了一下腰板，“我送你三个字，去旅游。”
“什么？”老赵愣了一下。
“听不懂吗？”我再次一字一句，“去，旅，游！”
“杨哥，你的意思是还有一周大家就散伙了，我请假去旅游是吗？”看得出老赵是在憋着火儿质问我。
“对呀，你是公司的劳模儿，每年大家都轮着休年假，只有你一年到头的忙不停，这回要散伙了，是不是该把平时攒下的假利用一下了？要知道，再过一周可不带薪了。”
“行！我休假，我他妈休假！艹！”说罢，老赵嚯的一下站起，转身就向门口走去。迎面正遇上那个服务小妹，则半喊着对小妹说：“他买单！”给小妹吓了一跳。
“就去北京旅游吧！”我对着他的背影也喊了一声。
老赵咯噔一下站住，慢慢的回过头，隔着七八米问我：“为什么去北京？”
我看都不看他，慢慢的拿起酒杯扎了一口，低下头用筷子翻动锅里的三道鳞，挑出鱼肚上最嫩的那块夹到碗里，撒上一些干调料，一板一眼的吃起来。眼看着老赵讪讪的一步一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很尴尬的样子，我决定不再逗他了。
“走啊？”我狠狠的瞪了老赵一眼，“还敢给我脸子看，真他妈长能耐了！你今天要是不走，你就是我妈养老的！”
“嘿嘿，你本来就是我亲哥嘛，错了！”老赵装憨憨。
其实前面说到的情商，我个人认为可以按高低分为四个级别：第四类属于本身没啥情商而且做事从来不用情商，这类人我的评价就三个字——没救了；第三类也好不到哪里去，属于虽然本身有一定的情商，但做事却不屑去使用情商，所以这类人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刚愎自用；第二类就好了很多，属于先天情商并不高，但后天努力学习，时时的把学到的知识直接拿来对自己的情商进行升级改造，情商与智商本就不同，情商本来就是可以通过后天来学习的，所以这第二类人很快就会在社会交际的过程中升级为第一类人；而这第一类人就是先天情商就很高，而且还处处使用情商，把他们的高情商融入到办每一件事情当中，结果就是在生活中幸福美满，在职场里如鱼得水。当然，咱们不用羡慕这一类人。因为第一类人不是努力学就一定能成为的，还有就是这类人也有一个致命性的缺点——活的太累。比如，大李总。
绝大多数人初见老赵会觉得他属于第四类人，木讷、技术男、不爱说话、也不会生气。其实不然，因此我了解他，他绝对是第二类人，而且是分分钟就会进化升级的那种。只不过这么大的领导，平时得在很多人面前端着，只有在班子会或者在亲属、朋友面前才会原形毕露。
顺便补充一句，无论在职场还是在家里大家都觉得我是第一类人。其实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我很有自知之明，我是典型的第三类人，最好的证据就是我和大李总同年进入公司，而三年前人家成功的拿下了一把手的位置，而我，并没有得到总公司的认可，而且对于这个结果，我也没什么不服气的。
再说眼前，我问老赵：“你既然听懂了就给说说吧，我是什么意思？”老赵听完我喊的内容就马上回来，不光情商高，智商也相当在线了。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只不过咱们公司的总部在北京，咱们哪年不得去个七八趟的？该去的该玩的地方都去过了，你让我请假旅游，然后还去北京，我觉得一定有什么意思。”老赵向我投来了请教的目光。
“孺子可教啊！那再你分析一下，我让你假借年假之名遁走北京都有哪些目的？”我用肯定的目光和引导的语气让老赵继续往下说。
老赵不要脸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但没急着喝，将杯按在桌面上一圈一圈转。这是他的一个思考习惯，想事情的时候手里必须得摆弄点什么。小渔家算是比较高档的餐馆，不让在厅内抽烟，不然此时点上一根是最恰当的。
他喝了一口，然后继续把杯按在桌上转，同时问我：“我从工作开始就一直在咱们公司，没有任何跳槽经历，对公司的感情很深，所以你是想让我去总公司见见领导，看看是不是有机会还能继续留在公司工作，对吧？”
“我去！可以呀。”我赞许，“你知道，咱们分公司也有不少总公司领导的关系进来的员工，他们当中有一些的门子还挺硬，只不过为了避嫌，大领导们才没让他们在北京上班。但这次不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撤点这么大的动作注定无一幸免，大领导们也都绷不住了，八仙过海开始各显其能，往回调的也不乏其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所以，员工都可以回去，我们堂堂的赵强总为什么不行呢？”
“这个我也想过，可是总公司人才济济的，哪有我的机会呀？再说了，要是真去了北京，时间长了家怎么办？”老赵疑虑颇多。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要想在总公司找一个还不太差的岗位，首先你得先有人推荐对吧？那你想找谁呢？”
“也只能找分管我们大后援这块的顾总了，要不然就是总公司运营部的王总，还能找谁呀？”
“扯淡！这两个人级别是不低，但对于这次大裁员，甚至有的分公司都已经开始撤点儿了，他们的分量就显得不太够用了。这么大的浪，自己先保证不沉就已经是万幸了。”
“那还有谁呀？你总不能让我去找董事长汇报工作吧？人家知道我是谁呀？”
“我记得那时候我刚来公司不到半年，你还是运营部副经理。当时，总部到咱们分公司做调研，领队的是公司创业七老之一的房文远房总，对吧？”
“对呀，怎么了？”
“我要没记错的话，他一共在我们分公司待了半个多月，据我了解，当时去其它分公司最多也就一周。而且，你这个副经理在老人家回总部不到一周就被扶正了，对吧？”
“对呀，不过那就是赶上了，不然我也能年内转正的。”
“你放屁！部门经理可以大官，上头没人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呀？当时工作能力比你强的有得是，天上得掉多大一坨狗屎才能那么不小心砸你小子头上？再说了，工作能力在升官这个问题上屁都不算，关系才是硬道理。”
“那叫馅饼好不好？”
“说你狗屎运当头，你还不信。当时企划部副经理栾健还有合规部的那个小狐狸精都是人家大钱总的嫡系，憋着劲的要拿下这个位置，你像个楞头青似的，人家哪只眼睛能看上你吧？但为什么后来他们都没整过你呢？人家俩个可都是一把手的人哪，你一个小破副经理，轮得到你嘚瑟？”
“啊？我不知道啊？我就记得当时房总主要负责的就是公司的大后援，像是大管家，尤其是运营。至于其它的我有点记不太清了，反正那半个月就是由我跟着房总一起工作，也学了不少东西，而且还把当时总公司运营系统的版本从1.2.7升级到了1.3。那阵子跟大钱总一起开会，我记得老爷子总表扬我，说我话少但脑子活，嘿嘿……”
“嘿嘿个六啊！我问你，现在跟老人家还有联系没？”
“之前没事儿就发发微信，偶尔也打电话汇报些工作。不过，三年前换届的时候房总就退休了。我怕打扰老人家安享晚年，所以，这几年除了节假日发条问候信息以外电话基本是不怎么打了。”
“哎！”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说你点什么好了。现在我把当时的情况给你还原了，你还觉得你的晋升是自然而然的吗？大钱总他们不是不想，是没敢，懂吗？！”
老赵让我说的一楞一楞的，瞪个大眼珠子，确实符合他“老黄牛”的称号。
“老爷子离开分公司后，在中层干部当中就有一种传言，说你是房总的人，更有甚者，说房总认了你当干儿子。大钱总的确是分公司的一把手，但给他八个胆子也不敢跟创业七老装x不是？人家要干死他，那还不像喝瓶酸奶一样？”
“艹，喝酸奶，哥，啥意思啊？呵呵呵……”
“对呀，汁儿的一口就没了。”我继续说，“你以为这么多年你能震的住你自己的盘口，手下人也没人敢跟你刺毛捣蛋，就算是大李总，没事儿就跟我骂骂咧咧的，跟你有过吗？公司除了我谁敢跟你龇牙？全是因为你技术过硬吗？扯淡！都是人房老太爷当初那几次表扬打下的底子，懂吗？”
老赵让我说的云里雾里的，一个劲儿的“是吗是吗？”
“你还人家退了体就不怎么联系了，我问你，你给老爷子逢年过节的送过礼吗？”
“送过呀！哪次去北京我都去看他，他家我也知道住哪。老爷子退休那年，我们各分公司管后援的负责人过去给他庆祝，我送了老爷子一个屏风，现在还在他们家客厅里摆着呢，你一进他们家门就能看见。那个大屏风，当时我……”
“得得得，打住！没人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既然送过那就好办了，你这次去北京再去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