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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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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邦是个夜猫子,睡的晚起的早。早上五点钟,就醒了,跑到一楼的健身房,去划那条waterRower水阻划船机。

长时间伏案工作,腰椎不好,儿媳妇便从美国空运了一个划船机给他锻炼用。

一开始,兴邦还有点抵触,对外国玩意有些不屑。机子在健身房放了一段时间吃灰。直到林玲劝他别冷了儿媳妇的心,才决定尝试一下。没想到一划就停不下来了,效果奇佳。

兴邦开玩笑说自己不会再走顾参的老路了,摆脱了贴膏药的宿命。

摸着黑,练了四十分钟收工时,窗外的天也微微亮了。推开窗透透气,空气潮湿的要命。

外面,细雨已经开始丝丝缕缕的织起了雨布。

淋了个冷水浴,开始批文件。批到六点半,女人叫他吃早饭。

“今天又下雨了,真烦人。”

“下雨天,看书的人少了,你们省图不是更清闲,还烦躁什么?”

“省图就清闲嘛?当你的老婆真不容易,天天一到单位都有好多人找我,应付不完的关系,烦都烦死了。你得给我调个岗。”

“静定思动了,呵呵,你想去哪,你可是个副局级干部啊,别人天天盯着你的动向呢。”

“前天跟紫金山植物园的老陈一块吃饭,她让我去那里跟她搭班子。植物园环境好,素素静静的,蹲几年到退休就齐活了。”

“那随你的便,别人都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去,你倒让我省心了。往上去我不好办,平着走,调一个闲差还有什么说头,回头让汉平帮着跑一跑手续。”

早餐主食还是老三样,白米粥,白水蛋,辣炒辣疙瘩菜丝。最近又加了一个全麦面包片抹鲜蓝莓酱。

不用说,这又是儿媳妇钱芳芳的饮食风格,婆婆觉得营养又健康就给保持下来了。

喝完粥,吃过蛋,兴邦拿起面包片,抹上蓝莓酱,将辣疙瘩丝卷进去来了个中外合作吃法。

“哎,玲玲,那对小冤家我可有些日子没见了哈,都干什么去了,你当妈的得管着点。”

“在淮海,老家住了一段日子了。芳芳忙的厉害,一天到晚各地飞,你说这泇山集团的生意到底有多大?”

“钱宾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家族资产都交给了她,不忙不行啊。至于生意多大,这么说吧,我这个省长一天批的资金也没有人家批的多。”

“我听着都瘆得慌。你说这俩孩子结婚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看出来怀孕的迹象。”

兴邦盯着老婆老一会,嘿嘿直笑。

“你呀,一天到晚净瞎操心,他们打小就青梅竹马,有着世界上最铁的爱情童话。彼此厮守十多年了,早就穿越了物质考验的层级,不会因为谁富谁贫就抛弃谁的。

至于生孩子,你这个婆婆可以多做做工作,毕竟人生育的最佳年龄是二十八岁。”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兴邦这个家经要好念的多,至少经济上不需要考虑太多,林玲唯一考虑的是尽快当上奶奶。一般人还好说,碰上这么个日理万机、气场强大的儿媳妇,她这个婆婆要真张这个嘴还真不容易。

车已经在院外候着了,罗汉平正在门口与警卫秘书打招呼。

“今个儿你可有的忙了。”

“咋了?”

“省长要去通州视察。”

“嗨,又是出外勤。不过我都习惯了。”

“我去看看省长好了么?”

“刚锻炼完,正吃早饭呢。”

罗汉平进了屋,和林姨打了招呼。林玲说你小子今天来的正巧,还有两片面包,配蓝莓你把它消灭了。

“那感情,写稿子最累眼,蓝莓最补眼睛。旭哥在时,嫂子那蓝莓园一个星期给我送一小箱。这几天没吃着,他们跑淮海吃淮海菜,我的小福利就没有了。”

兴邦一听,说你知道他们去哪里啊?

罗汉平嘿嘿笑,说省长同志,你天天只忙工作,家庭成员活动轨迹还没有我清楚呢,昨晚我还和旭哥通了电话,他要办个养生茶厂,嫂子今天飞深圳参加某大厂稀有金属供货会,明天飞金陵。

“好家伙,比我这个省长都忙活。走吧,七点了都,咱也开工!”

“好,林平来电话说,顾参书记突然去了京城,咱早上就不要去省委了,您看?”

“哦,那直接去通州。”

一辆考斯特驶出金陵,顺着滔滔江水,直奔通州。

“就隔着一条江,发展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临江靠海,通州没有理由发展不好。”

“通州是一座被低估的城市。”

这是兴邦省长在通州视察时说的三段论。

广玉兰开的正旺盛的时候,兴邦到了通州。

这次来通州一是送干部,二是视察工作。

一个省委副书记、省长送地级市书记、市长到任,别说通州了,在整个江南省也是绝无仅有,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是非要矫情,而是兴邦要通州要提速,补上地域经济短板这个缺口。

因为一条江,或者不仅仅是隔着一条江,通州自古被排斥在“江南”之外,政治、经济、文化等等社会各个方面都和江南富庶地区格格不入。用兴邦自己的话来说,通州欠的历史账太多,成了一块洼地。

填一个坑,还得费不少劲呢,填一个地区的洼地,得多大的能耐!

现实是,省长是热血沸腾,应者寥寥。没有哪个干部敢轻易尝试,通州为官,自古都难,能力不行是假,怕陷进去是真。做官,如江中行舟,不进就是退步,陷进去爬不出来那就不是退步这么简单了,你的仕途就此完蛋了。

通州班子调整酝酿来酝酿去,也没个满意的结果,还是兴邦点将,推荐余明任书记,程红任市长。

会前沟通时,很顺利。顾参马上要调走,他很卖兴邦面子,当即就痛快同意了,说以后江南就由你这个艺术家涂抹调色板了,尤其是通州这一块,我在任时确实顾的少,现在看色调有些单了。

至于王平文,就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话,我早觉得这两个同志该担大任了,没想到省长想着呢。还有一件事得给你说一下,我打算调吕檬檬同志到姑苏市抓经济,两个女同志一南一北隔江配合说不定能搞出点奇迹来。

兴邦就笑,回到,吕檬檬这个同志我熟悉,是个懂经济的人,去了姑苏也别委屈了人家,给个常务吧。

找丁力沟通时,丁力亲自过来和他谈。喝着兴邦亲自给他泡的马陵岩茶,说这茶好,味道足。

闲话家常拉了半天,才说用人的事是我最后一次行使同意权,老顾走,我也就退了,说来也挺留恋这段共事时光的。

我这辈子在干部上是用了不少人,唯一略微遗憾的是吕白同志,我一直挺看好他的,在希同福的案子上,这个年轻人受了牵连,进步的慢了。

兴邦马上说,吕白同志他是认识的,最近不错,水平提高很快,干个副检察长都够了。

丁力很满意,跟省长握了手走了,临走前说你这盆墨兰养的不错,改天讨教一下养兰的技巧。当天晚上,罗汉平就把墨兰送到了老丁家,还细心说了半天养兰秘诀。

罗汉平走后,老丁的老伴面露愠色,说一盆花也值当你这么得意的?老丁说女人家根本不懂,江南省厅级以上干部,哪个不认得这盆墨兰,现在它在我的家里,你琢磨去吧!

朱士言就更有意思了,说一切按书记的意思办。朱士言没有称呼他省长,而是直呼书记,还漏了一个副字,这绝对不是疏忽大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故意。态度,决定一切,摆的恰到好处。

在通州干部大会上,兴邦讲了自己关于通州的态度。

“过去,有个领导讲,江南省的经济发展还是要靠江南地区,江北地区种好地挖好矿就行了,因此对江南经济政策倾斜了不少,工业用地指标往饱里塞,耕地红线保护让江北抗。要说效果,是有,这种打法本来就是取巧,求个短平快。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通过政府的手调控,干预,导致区域经济发展不均衡,本身就是一种不作为!

现在木桶定律叫的很响,一只木桶能够装多少水,不取决于最长的木板,而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大家都在讨短板,根据短板效应,我们长三角地区城市,每个地区的能量和表现都会影响整体效能,现在通州市能量弱,整个长三角经济区经济辐射效能将受到限制。

能盛100升的桶,现在只能盛60升!发达地区大河满了才能往江北地区经济洼地流点,你们腾笼换鸟置换下来的产业,根据各地资源禀赋承接一点,滋润一下我们江北经济欠发达地区,慢慢地大家都好起来,我们全省奔富强,不要局部奔富强,搞个经济爆发样板,标个大牌子当广告牌那是政绩工程,不是真心搞经济。

通州的干部,要觉醒啊。这次,省委空降一个重臣余明同志担任市委书记,我们又配了有特大型国企工作经验的程红同志担任市长,就是要在短时间内改变我们通州的落后面貌。有人说省长说这话是不切实际是吹牛,其实我们省政府已经组织了几批经济研究团队对通州进行了详细的经济调研摸底,通州,底子不薄,尤其是纺织行业,潜力极大,只是差把火候,稍微波弄掉碳炉顶上的炭灰,就能旺起来。

通州的干部都是有大局意识的,一定会团结一致拼命干。不想干的,干不动的赶紧把位子让出来,不想退不想让你就得用行动来保这个位子了,我的用人观很朴素,不换思想就换人。”

开完会,兴邦就带着余明去调研。轻车简从,也没去什么大企业,而是去了几个小区地下车库,那里有人把纺织机塞进地库就织起了布。

\织绢能几时,织布巳复忙。通州自打张骞开了机纺的先河,纺织业便以在这里扎下了根,工业生产这玩意,谁搞谁有瘾,天天机器一开,白花花的银子就来了!\

余明笑了,说自己也有个开工厂经商的梦,哪怕跟这些小作坊主样弄几台机器一年几十万轻轻松松。

“有创业氛围是很好的,还得要引导升级,现在通州纺织产业大而不强,产业附加值不高,要引导纺织业往下游终端大牌延伸,打造几个知名品牌,和LV、范思哲、香奈儿等世界大牌一较高低。”

余明嘿嘿一乐,笑道。

“你真拿我当全能神了,我要真能培育一个和这几个齐名的大牌,我都能干省长了。”

“事在人为嘛,你是我的救火队长。老话说的好,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我要是要求低了,你说干了几年,连个能叫好响江南的牌子都搞不出来。”

“好了,咱开完会就往社区里跑,连个饭都没吃,这都到饭点了,得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吆呵,你比我这个地主还熟悉通州么?”

“你肯定不知道,我十几年前和李斯去过一个地方,那地方,绝了!”

“真的,假的!人家都说了,好景不过江。”

“这就是认知错误螺旋。打比方,你,认为一个地方,落后,哪怕这个地方后来经济都顶冒天,你还一味停留在错误的印象里。

我调一个和通州不相干的人来,就是要换换思维来捅咕一下,说不定就突破了这个螺旋怪圈,哎,把经济顶上去了。这就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对于主流的经济学派,我不做选择,不固守哪门哪派,不管是经济自由主义学派、?凯恩斯主义,还是国家干预主义思潮,管用的我都用,哪怕杂交的不伦不类整个四不像,管用就行!因此我反对**模式,**经验之类的东西。”

“哈哈,所以有人攻击你是功利主义者,没有信仰,变得太快。”

“无所谓,要说功利我也是人民功利主义者。要说信奉什么东西,我信奉辩证唯物主义和科学技术进步观。那些墨守陈规,和圈养狗猫有什么区别!几百年前的什么理论拿到现在都是老古董,既不中看更不中用。”

“省长喜欢给我上课,不过我求求你别再说教了,这些我一时消化不了。”

兴邦哈哈大笑,“自己人,吹两句牛过过瘾。”

“这可晃荡半个多小时了哈,咱到底去哪里?今天无论如何得喝点。”

罗汉平笑了。

“李斯早就等候多时了,不然我敢拉着你们瞎撞嘛!”

“好家伙,只有我蒙在鼓里啊!”

“我是给你拉投资来了,李斯是大佬,你不能轻易放过他,得让他给你送上几个拿得出手的见面礼来。”

“哦,哈哈哈,原来如此!看我喝不翻他!”

车进了朝阳岛,宛如穿越到了一个圣境。一路松涛海鸣,密林,草甸,满眼绿幽,这里美的不像话。

李斯和安波笑盈盈的站在山麓下的大瓦房前前等候多时了。

“车劳马顿,赶紧先洗个泉水浴,马上就开饭。”

几个人洗了个痛快后,安波已经端上来一大桌子菜。丰盛而不奢华,爆炒牡蛎、花生炒燕鱼、椒盐凤尾虾、酒醉螃蟹、清汤海蛰、锅塌鲈鱼。兴邦开玩笑说要是按政府的标准,这绝对超标了。安波笑道,我就是请你吃王母娘娘的蟠桃也超不了标准,咱们是老世交了,又不花公款。

几个人哈哈大笑,坐在树荫下开始开怀畅饮。安波是个很风趣的人,他讲了些匪夷所思的故事。

“三年前,我在外海捕捞大黄鱼,那次说来奇怪,一个鱼鳞也没有,无风,海平的吓人。我的油只剩下最后一桶了,心想这次赔的裤衩子都没了。就想着把最后网收了打道回府吧。你猜怎么着?”

罗汉平嘿嘿一笑,“上鱼了?”

“挂住了!”

“嘿,我当啥事呢,挂住了不是连网都得费,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斯差点被一口酒呛着喉咙,他知道安波讲起故事来会跌宕起伏,中间设了很多包袱,狡黠地和他黝黑憨厚的模样截然相反。汉平果然着道。

安波又呡了一口酒把包袱抖出来。

“挂住是挂住了,但是你要看挂的是什么!我那天啊,挂网挂的好,我还真希望它能多挂几次呢,为啥,我的网挂了一箱子宝贝。我拿给你们看看。”

安波捧出来两个瓷器炉子,李斯一眼就看出不是凡物。

“安波,你发财了。这是元青瓷啊。”

李斯把玩着手里的青瓷,鉴定是元初年的龙泉窑缠枝牡丹纹奁炉和绳耳鼎式炉,价值不菲。

“我对这些玩意不感兴趣,你们要是喜欢,送你们得了。”

兴邦赶紧说使不得,我要这个东西还不是要犯错误啊。

“其实啊,这个东西放在我家里真是浪费,我一个农垦人文化程度不高,既欣赏不了,摆在家里也提高不了品味!你看看我媳妇大学毕业后还再在家里待业呢,哪有心情搞收藏呢!”

安波话里话外的意思,兴邦一下就听明白了。说实话,有心想帮,更有实力,但兴邦能开这个口子。

李斯多精明的一个人,他拍了拍安波的肩膀说,你就这两件玩意?安波马上说后屋还有。

“那齐了!领导们去海里游个泳,我要和安波谈笔生意。”

余明灌下一杯龙山大曲,“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今天,我要和省长赛一赛一千五百米谁是第一!”

“我可号称铁人啊,余明你不要被我拉爆了。”

两人说笑着跳进了大海里。

李斯进屋跟安波说,你不该在省长面前提你媳妇工作的事,那样会伤了老感情。

安波说这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哈哈,你小子还是太年轻!他是一句话的事,问题是今天一句话,明天一句话,那这一句话就能毁了他,真那样,他也当不了省长!”

“我也是心急如焚才脱口而出。”

“当年我陪着兴邦同志来朝阳岛,和你爷爷结下了忘年交。每年,兴邦最累最乏的时候就会到岛上来歇息几天,他拿这里当了家了!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为难省长,跟他提让他帮忙的事,否则味道就变了,这个人从来不在家里做交易!”

“我懂了,让纯粹的感情纯粹起来,”

“哎,对了。”李斯掏出烟,两个人抽起来。

“我呢,不一样,我是生意人。哈哈哈,沿海开发集团需要一些有文化的玩意装点门面,你这些玩意就捐给沿海开发集团吧。

只要你肯捐,我就把你家属招进公司来,把她安排和你在一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海水稻研究所好好研究育种,说不定比别人多些灵感。”

安波当时就来劲了,说那就这么定了。

“你通知你媳妇明天到人事部面试,不合格,你不捐赠,我不招人。”

“啊,这么苛刻,合格了还算走什么后门?”

“这叫董事长特招渠道,沿海集团高新技术产业每一个岗都卡的很死。我不点头根本不招人!我点头的就是开口子了,但你得是那块料。”

“我的天,你们俩真是一路人。认不认识你们我捞不到多少好处!”

“哈哈哈,不然我们怎么爬上来的,能成功的哪个身上不自带光芒,有几把刷子,更重要的是没有瑕疵!”

在海湾里游了个个痛快,舒适地躺在沙滩上,一抬眼就是满天的星辰。

“怪不得现在人都想躺平,果然舒服!要是退了休,就住这小岛上,咱三五个知己喝酒聊天,过几天醉生梦死没羞没臊的清闲日子。”

余明最了解兴邦,知道他越是这样说,就越是紧张。

“你是个闲不住的人!”

稍倾,余明还是没忍住,说昨夜顾书记北上时,是王平文送的行。

兴邦一愣,随即笑着说,这么机密的事,他王平文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吧,高达正邦半个月前就住进来了后海他的女儿家里去了,人家忙活着呢!哪像你,天天杵在家里!我余明,早就被贴上了淮海的标签了,躲是躲不掉的,你让我当救火队长的活我得干,别人捣鼓啥我也不能不知道!”

“哈哈,你呀,跟着白海涛学复杂了。”

“一点也不复杂,杨卫方他,算了不和你说了,有些事你不知道也好!”

“嗯?杨卫方怎么了?”

“他,他悄悄搞了一批人去淮海,准没好事。”

“有这事?”

“他那点动作,海涛早知道了,咱还是接着泡澡吧!”

“天要下雨,人要发狂,随他去吧!余明,我第一明目张胆地做工作,把你调到通州,是冒了风险的,你不要让我失望啊。这个地方确实不好搞,你得早做谋划。”

“我喜欢打硬仗,只要燃烧自己,狠抓落实,经济稳中有进问题不大,但是通州要想有亮点,没有新产业不行。

这靠海边的地方贫瘠的很,什么产业都不愿意来,年轻人找个职位不容易。

一座留不住年轻人的城市没有未来。”

兴邦笑着说,其实我替你看好了一块产业。

“你们这个地方,有一样看不见的东西全国都羡慕。”

“啥?”

“那就是风。”

“省长不是开玩笑嘛,风算什么好东西,通州这里天天刮的迷人眼,刮的老年人都风湿骨关节炎。这风上,也有文章可做么?”

“龙云这个人你还记得不?”

“振邦哥的老丈人我能不记得嘛,大教授,储能专家,在姑苏几个大公司。”

“龙教授几年前就告诉我,通州靠入海口这地方,风资源特别丰富,常年疾风天多,风速14.7米\/秒,这是老天爷对这里的偏爱。”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让我们搞风力发电!”

“你算是个聪明人。两年前,我们加入了wto,变成了世界工厂,发达国家的高污染、高碳经济开始不断往我们这里转移,这种经济增长模式显然是不可持续的,低碳经济将会快速崛起。这个风口将会给我们通州带来跨越式发展。”

“哈哈,风口来了,通州也能飞起来!”

“通州经济飞了,你余明也就飞了!我安排龙教授和你们对接,他有的资源,只要他来,你们这一块很快就会起来。”

李斯跑过来,说别泡了,刚才你们不在,我又做了一个大买卖。

余明嘿嘿笑,说你不就看上人家那俩瓶子了么。

“你懂啥,我在拯救文明。这岛啥都好,就是文化底蕴薄。我要在这里建个元代文物博物馆,烧吧文化火,给这些富人们搞个文化深度体验游,狠狠地赚他们的钱。”

“那几个瓶子也不够啊。”

“他爷爷当年也在那片海捞出过好玩意,我判断那些是阿里巴巴的宝库,我们把安波在外海碰到的那个古沉船全打捞上来!别说一个博物馆了,给你们省博送几批也装不下。”

“好家伙,你们集团真狠!”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安波那小子提的对价实在是太便宜了,仅仅是给自己老婆安排个职位。我生怕他开了窍漫天要价!赶紧让他签了字。”

兴邦笑到,说你还是看了安涛的面子吧,你那个集团现在进人难,出人也难,程红调动时听说你闹了点情绪。

“我准备重点培养她,将来接我的班啊,你们政府不能给企业争人才吧。”

“哈哈,你这么看好,我们给帮着培养两年,锻炼锻炼再还回去。”

“一言为定。”

晚上躺在床上,兴邦想起余明说的话,心里琢磨,这个杨卫方疯了,为什么要跑到淮海市搞名堂呢?他不知道的是,这几天,淮海确实波云诡秘。

淮海市郯邳县。丁翔叼着烟,夹着包去上班 ,从小区出来快走到刑刑警大队的院里时,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刑大的人了。他尴尬的停住了,将烟头捻灭在墙上,转头叫一辆出租车。

“去新城县公安局。”

没有一个局长跟他谈话,办公室直接通知他去警犬大队报到。丁翔当时就火了。

“妈的逼,老子在刑大的时候也是出生入死卖过命的,你们就这样对待我啊。”

有弟兄出来,连拉带拽开车把他送到了大运河边的警犬大队基地。基地很大,但办公环境不是一般的差。办公室一个小王用钥匙拧开了在落满灰尘二楼的的东侧一个房门。

“老丁,你就坐这间办公室。”

看着满地灰尘的屋子,办公桌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带抽拉抽屉的木桌子,丁翔的肺都气炸了,他朝小王招招手。

“你过来。”

“咋的了?老丁。”

丁翔用足了劲,抡圆了胳膊,啪啪两个巴掌将小王的脸扇的白里透紫。

“妈的,老子还没倒呢,你们狗眼看人低,真不把我当盆菜啊。”

小王的眼泪登时就出来了,嘴上却不饶人。

“妈的,不识好歹,不是看你爹是老局长的面子,你早他妈的脱了衣服了,黄书记发誓要玩死你。”

谁玩死谁还不一定呢。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丁翔转身去了淮海市,在何苗办公室里哭成狗,哭得何苗心烦。

“看你那怂样,起来起来!”

“何书记,您再不救我我就只能跳黄河去了!他们是侮辱人啊,把我弄到警犬队,说我是警犬第十一条编制。”

“胡闹,他们不用,我用你。”

何苗摸起电话就打给了黄雅琪。

“这次事没办好,吸取经验,下次注意嘛!我看你不是冲丁翔,你是冲我来的!”

“老何,你误会了,我只是让下面人清醒清醒。”

“好啦,你们不用的人,我用!我现在以政法委的名义,将丁翔调任至综治督导科任办公室主任。”

既然市政法委要用人,他黄雅琪乐意奉送一个人情。

丁翔总算脱离了苦海,还从副科升到了正科,怎么能不对何苗感恩戴德。

“何书记的恩情,我肝脑涂地也要报答。”

“好啦,场面话就别说了。交给你个事,一会你去接个人,这是金陵张老板派过来的人,来我们这收集一些材料,你可要配合好,不能在出了差错了。”

龙湖边,龙山大酒店8号楼里,丁翔见到了张桂东,但只知道此人姓张,气场十足,有股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感觉。也算阅人无数的丁翔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不知是何方神圣。

张桂东仔细审视了丁翔老一会。

“老何都跟你说了?我们干的这活要绝对保密,不然就得他妈的粉身碎骨。”

向来刀口舔血的丁翔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只微微一笑。

“我算混白道的,听你们这活不大像白道的路数,这样不大合江湖的规矩吧?”

“呵呵,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人情世故看烂熟,皎不如污恭胜傲。规矩?规矩值几个钱?真讲规矩能把你派到警犬大队任第11把手?”

丁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名利场上自尊一文不值,这个曾经的刑大很快就扔掉了仅存的最后一点尊严。

“说吧,怎么干?”

张桂东努努嘴,晨晨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塞满了钱。

“这里有一百万,是你们的活动经费,活很简单,把钱撒下去,把资料摸上来。至于怎么干大美女会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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