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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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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上海,天上飘起了小雨。小风一刮,寒彻入骨。

传家刚从纽约纳斯达克市场路演回来,他的天然药库生物股份有限公司离纳斯达克上市只差临门一脚。

传家心情超好,谁碰到这样的美事心情也爽到爆!!

白少平带着一帮高管打着横幅迎接董事长凯旋。

传家满面春风的接过花束,和白少平调侃。

“少平,我们终于把中药铺开到美国去了!”

“董事长威武,您多年的夙愿总算实现了。”

“回吧!”

“回南京?”

“去四季雅苑!”

白少平咽了口唾沫,去四季雅苑董事长的心情恐怕不太好,但是他的嘴里只能说好消息,从不说坏消息,便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好,董事长,我给你当司机。”

白少平让大家都回,自己开着劳斯莱斯送董事长去四季雅苑88号别墅。那是传家和着名影星苏菲菲的爱巢。

传家憋了一个星期了,想急切的赶回去,催促白少平开的再快些。

“董事长,其实咱公司才聘的那个广告代言人小小女士长的更甜,她好几次要约你都没成行,今天她刚好也在上海。”

“你不懂吗,我就好菲菲那样的,高冷的条子,性感火辣的厚嘴唇子,搭配在一起有种炸裂的美感。《盛唐王朝》的太平公主现在都火遍全国了,你没看么?”

“看了,确实光彩耀人。”

“那还等什么!你车速怎么提不上啊,劳斯莱斯也不行啊。”

心急加鞭嫌马慢,不免相烦喜鹊儿。白少平不再说话,将油门往深了踩。

好容易到了88号别墅,一进厅,传家就开始脱西装。

“菲菲,小宝贝儿,快到我的怀里来!”

苏菲菲嘴里叼着一支绿摩尔,穿着性感的透明睡衣,像个性冷淡一样站在楼梯口。眼角挂满了冷漠。

“叫谁小宝贝呢!”

传家的笑凝固在脸上。

“你吃错药了吧?菲菲。”

苏菲菲一脸不屑。

“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从今个儿起咱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井水不犯河水。”

“妈的,给脸不要脸,臭钱?!!那我倒给你算算了,从你大学学费、生活费,买包买衣服买化妆品,花钱给你买剧本、买角色,给你拍电影、拍电视剧,这十年我多了没花,至少也得两个一两个亿了,你把钱交过来,咱就两清了,我绝不纠缠你。”

“你还有脸算账,我给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女怎么说,你也要折成钱?!”

传家愣了。

“咱能不能好好说话,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跟你领证结婚。”

“呸,看你那土包子样,我一想起你跟我上床我就恶心。”

传家被彻底激怒了,一个健步跳上楼梯就要去抓女人。

楼顶传来一声咳嗽。

“咋的了,兄弟,好男不与女斗,男人还能打女人嘛?!”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里?”

“你家?哈哈哈哈。整个上海滩,还有不欢迎我孙东的。”

“我管你什么东,你为何如此猖狂。”

孙东也不辩解,一个响指,楼上一个汉子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地上,一支冰冷的枪就顶在了传家的脑门上,冷彻心扉的凉意从脑门顺着脊柱冲到脚跟。

“孙哥,你一句话我崩了他。”

“罢了,人家好歹是个小富翁,小有名气,放下吧。”

“宗老板,还算账么?”

“全当我瞎了眼。”

“哈哈,世上有几个不瞎眼的,都是蒙眼狂奔罢了。你走吧,不要再来上海。”

传家的一腔性欲变成了一腔怒火。他从地上捡起西装,狼狈逃出了别墅。走到小区门口看见白少平正在吃炒米粉,便过去一屁股坐下。

“老板,再炒一份。”

传家掏出烟猛烈抽了两口烟,闷头把炒米粉扒拉光。

“走吧,回金陵。”

“好嘞。董事长。”

“你是专门在门口等我的吧?”

“我就是看这家摊子米粉炒的好,嘴馋了。”

在车上,传家越想越气愤,转头给于洋打电话。

“老哥,听说你是个小灵通,给我打听打听这个孙东是何方神圣?老子今天阴沟里翻了船。”

于洋正在陪着柳青在鼓楼医院做产检。百无聊赖之际接到传家的电话来了兴致。

“你还有翻船的时候?孙东有那么一点子印象,上海滩的药贩子嘛。”

“老哥,一个药贩子不至于猖狂到拿枪到处恐吓人。”

“难道又找到了靠山?我给你打听打听。”

于洋带着柳青产检完,把媳妇送回家就出门了。他需要散散心,掏出手机给兴邦打电话。

“老弟,该聚一聚了。”

“你过来,到清凉山驻马坡小院,姜涛今天请吃鸡,一九一只鸡。”

“我去合适么?”

“都是自己弟兄们,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别矫情。”

“好,我带两瓶酒去。”

“我还有个小会,开完就到。”

兴邦挂了电话起身去了高强的办公室。高强在108,正在批张家湾农村信用社改制农商银行的是文件。看见兴邦进来了,很热情的和他握手。

“辛苦了,这几天我都忙别的事情去了,这个信用社改革情况咱碰个头。”

“信用社改革,长江以南的活我替你摆乎差不多了。”

“嗯?哈哈哈,你是财政专家,速度这么快?”

“有几家信用社资金很雄厚,我改的稍微超前了一些,批成农商银行了,经营范围扩大到全省份。”

兴邦有些愕然。

“你这样搞我们政府很被动啊,我们让商业银行退出乡镇,你在江南给信用社开小灶,他们会讲我们搞区别对待啊。”

“现在银行业没有竞争意识,盈利欲望低,好多银行都搞的亏损,这很不可思议。你是金融机构,就是把存款变成贷款,中间收一道手续费,怎么会亏损呢?我不过是在一群鱼中放了几条鲶鱼罢了。”

兴邦很无语,高强的话他都赞同,但是真这么做非常欠妥,至少时机把握不对。

“哈哈,老弟搞改革闯劲有余,稳度稍有欠缺。但改革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我们接着往前推进吧,争取年前收尾。”

高强晚上还有个宴会,他耐着心勉强把兴邦的话听完,便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递给兴邦。

“这是我这些天工作材料,正想去给你汇报,巧了你过来了。有些事改天咱再议。”

这是兴邦开的最短的一个会。没办法,人家已经端茶送客了。

出了门,兴邦觉得有些败兴,后悔当初把高强牵进来搞信用社改造。

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七点钟了,罗汉平过来说到今天是周末,日程表上已经没有安排了。

“好吧,你也回去吧,我没别的安排,和几个朋友私人聚会一下。”

罗汉平很高兴。

兴邦出了门,信步沿着西康路步行往清凉山上走。走到石钟小区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街边的五金店出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令伊?!!”

孔令伊满脸绯红,有些慌张。

“兴邦,巧了,咱又见面了。”

家里的洗衣机下水管老化了,漏水,孔令伊没办法只好又买了一根。

“你住这?”

“嗯?”

“换水管也不是女同志干的活啊,你老公为啥不干这事?”

“我离婚了。”

兴邦沉默了。

“走吧,我给你换,顺手的事。”

孔令伊没吭声,在前面走。兴邦跟着上了202室。房间不大,70平方米,两室一厅的布局。兴邦把洗衣机放倒,将防鼠板抽开,把卡扣掰开,将老管换掉,插上新管,将卡扣重新卡死,试试牢固了,又将机器复位。

“好了。”

“去洗洗手。”

孔令伊递过来毛巾。兴邦在客厅擦手。看见墙上挂着一张合家福有些窒息。

“你丈夫是老管?”

“嗯。”

“三个孩子?”

“嗯。”

“看样子也该上大学咾。”

“两个大的考的国际关系学院。”

“好学校,费用国家包了。孩子挺争气啊,你有福了。”

“熬过来了。”

孔令伊的眼泪啪啪啪往下掉。

兴邦慌了,两个手想安慰女人,刚搭上女人的肩膀,女人就靠过来了,趴在他怀里哭的痛快,肩膀一抽一抽的。

兴邦将女人轻轻拥住。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哭的这么令人心碎。

男人的肩膀已经湿了一片,孔令伊总算哭了个畅快。

宗阳在外面敲门。

“妈,妈,我来拿足球鞋。”

孔令伊有些慌张,赶紧起身去开门。

“都大学生了,还慌慌张张丢三落四的。”

宗阳见到兴邦有些惊讶。

“您是?”

“我是你妈的朋友,在路上看她买水管我就顺便过来给换了一下。”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哦,哈哈哈。”

宗阳拿了鞋就要走,兴邦也顺跟着下楼,临走前留下一个电话号码。

“令伊,我走了,有困难打我电话。”

兴邦看见宗阳长的精精壮壮的很精神,禁不住拍了一下小伙子的肩膀。

“挺结实啊。叫什么名字?”

“管宗阳。”

“好好学习,国际关系学院是出人才的地方,当个外交官给你妈妈争光。”

“嘿嘿,叔叔再见。”

“再见。”

快到驻马坡时,兴邦的心突了一下。

管宗阳,宗阳,宗……,这不是跟我一个姓么!!!

兴邦在老法桐下抽了两支烟才缓过劲来。

进了姜涛的小院,就闻见了鸡汤味。姜涛正在小院的地锅边装盘。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真有吃福。”

“哈哈,好,今天就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于洋坐在屋里已经把茅台打开了。

“兴邦老弟,就等你了。”

两瓶酒,三个人,四个菜。

姜涛是主,端起酒杯致祝酒词。

“兄弟们,金陵人说一九一只鸡,我们算是新金陵人,这个风尚我们得跟上。来,干杯。”

“干!”

今天的主菜是白斩鸡。姜涛的白斩鸡还是淮海风味做法,关键在火候和蘸料。三黄鸡要煮的刚刚熟,趁热用手撕拆开,蘸料用有个酱油、醋、香油调成三合油,拌上鲜尖椒段、葱花、蒜末、香菜、调两勺味精和糖,临上桌时将肉和料拌上,一道美味的白斩鸡就好了。

酒好人对劲。三个人很快进入了状态。

“你大兄弟,传家给我打电话,说被人用枪顶在头上了。”

兴邦一惊。

“法治社会还有人敢这么干?”

“你看是谁了?人家是法外之人。”

姜涛很感兴趣。

“什么人猖狂到这种地步?要是在金陵,我们干警分分钟让他进局子。”

“上海人都叫他孙公子。”

姜涛的脸一沉,沉默了半天。

“让传家火速回来,惹他干什么!”

兴邦笑了。

“怎么也姜大厅长也怂了。”

姜涛蘸着酒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于洋和兴邦都惊了。

“别惊讶,用不了几年你们就会看见这个姓孙的一飞冲天,这样的人物我们惹的起嘛!”

“喝酒,喝酒。”

两瓶酒喝完。于洋和兴邦从驻马坡小院出来。

在清凉山公园门口,于洋抱着兴邦的肩膀说。

“兄弟,我快要当爸爸了。”

“老哥有福,老来得子是件幸事。”

“啊嘿嘿,我哪有那福气,我年轻的时候就是无精症!”

兴邦愣了。

“那柳青……”

“柳青给我带了一顶大绿帽子。”

“柳青不至于啊?”

“现在她就至于了!”

兴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洋老哥。

于洋倒很大度。

“权当我领养一个孩子了,只是我心里不舒爽,她柳青不该这样,不该这样啊……”

夜深,天冷。街上已经了无人迹了。于洋指着街上昏暗的街灯说到。

“这个城的灯没有一盏为我而亮!”

这个老哥真苦。

兴邦把于洋的衣领往上拉了拉。

“天冷,别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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