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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拒绝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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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福堂敞园透绿暨捐赠仪式上,兴邦握住老王头的手,表示感谢。老王头今天一袭长袍,鹤发童颜,显得神采奕奕。

“我将多年所藏全部捐献给政府,这也是我多年的夙愿,这些宝贝本就不应藏在深闺,应该把它们展示出来,让人们感受文化的魅力。”

经过修整后的同福堂,焕发了新颜。市民们第一次跨进同福堂,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不仅建筑美轮美奂、园林造山叠翠,展出的古董字画更是惊为天人。

一同开街的还有古街上的店铺,这一天古街堵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淮海市四套班子都到了 ,作为剪彩嘉宾,一帮人势必要顺街转一圈。汪洋戏称这是“暖街”。文旅公司不仅街区开发的好,招商引资水平也是一流,整条街旅游业态搞的特别好。汪洋把建设局和招商局一把手叫到跟前,“你们都是市里的大局,平时看工作都不错,但是我怎么到这条街上来一看,你们还干不过一家文旅公司呢!”

建设局杜文明,招商局沈如烟苦着脸,听老大训话。兴邦赶紧圆场,“哈哈哈,汪市长是要你们相互学习,相互借鉴,平时工作忙,赶紧去好好参观一下。我陪汪市长逛一逛。”

兴邦知道汪是学金融会计的,领着他进了一家银铺,户部银库是一家集古金银钱币展览和贵金属首饰销售的商铺,盈门处摆满了大银锭,让人叹为观止。几个匠工在大厅里做金银手镯,叮叮当当的声音,有一种把人拉回过去老岁月的感觉,兴邦笑称,“这是沉浸式体验旅游,你有没有想买的冲动。”

“嘿嘿,这些商家真会摆乎,我都忍不住要下手了。”汪洋在店里有些目不暇接,他最感兴趣的是靠前边那陈列的古金银钱币。汪民在后院找到店长,悄悄跟他商量,能不能打开玻璃柜把东西拿出来让汪市长上手把玩一下。店长略一迟疑,还是答应了,他给汪市长递上一双橡胶手套,把珍贵的古金银币拿出来让汪欣赏。汪洋很兴奋,在店里逗留了将近两个小时,临走前还花四十块钱买了一个光绪银角子钱币。

兴邦凑势也买了一个。

万茜茜经不住诱惑,买了好多东西,从金耳饰到银手镯,装了好几个首饰盒。汪洋看了哈哈大笑,“如果开销超标了,找兴邦同志,都是他带我们来的。”

“哈哈哈,万大主任是当过大律师的,家底子殷实的很。”

“看起来旅游产业还是挺厉害的。说实话一开始我对你搞旅游一条街还持保留态度的。实地这么一看,这个一期改造大获成功。二期工程我们应该趁势展开。”

“正在筹备二期,二期都是大项目,都在走前期报批手续,进度有点慢。”

汪洋在街区游客中心临时召开一个办公会,市长在现场办公会调度,要求各部委办局要全力配合二期尽快开建。汪的力度和宗的力度是不同的,现场就解决了很多问题。

根据南大的规划要在整条街上布置四个大型博物馆,一个地质博物馆、一个淮海美术馆、一个古生物博物馆和一个植物自然博物馆,这是冲击全国着名旅游景区的重武器。几个大馆错落分布在一条街。哪个馆投资都很大,建成后还需要专业力量来运营管理,仅靠文旅公司一家恐怕也是独木难支。

兴邦把招商局的沈如烟叫过来,让她帮着牵线找几家专业机构谈合作。沈如烟刚挨了市长的批,又跟着开了一个现场办公会,知道这条街建设已经提上了市长的日程表,不敢怠慢,她跟兴邦保证这事她亲自抓,给她两个月时间,转过头马上安排人专门对接此事。兴邦马上微笑和沈如烟握手,连声说好。

招商局并不是兴邦分管的部门,只要不阳奉阴违,能多表扬就不能批评。因此兴邦看中的是沈的态度和实际工作推进。

夜幕初上时,华灯辉煌,老街换了另外一个妆容。喜欢夜生活的人们填满了老街,摩肩擦踵。

建设局一把手杜文明白天挨了市长的批,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就想找个地方泄泄火。到了办公室就给国盛公司李新社打电话,李新社马上桃花园舍别墅安排了一桌酒席等着杜文明到来。

桃花园舍别墅在龙飞山西南侧的一个聚龙山里,是国盛公司利用“山更青”项目打造了一个安乐窝,这个隐在市中心五星级风景区的别墅,专门用来招待某些权高位重的官员。杜文明驱车到达的时候,李新社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看见杜文明下车,赶紧上来握手,杜文明是住建局一把手,也是国盛公司的顶头上司,伺候好杜文明他李新社才能有好日子过。

别墅二楼楼梯口,两个一丝不挂的绝色美女在等待两人上楼。杜文明已经按捺不住激动了,搂住一个就往怀里拉。

“今天喝花酒啊,老李。”

“哈哈,一般的酒喝起来没劲。”

这顿饭吃的痛快,杜文明是酒足色饱。两个男人心满意足之后,跳进温泉池开始谈论正事。

“老李,我马上就要退休了,那个房山棚户区改造项目得赶紧上马。我一退这个项目可能要搁置起来。”

“别啊,杜局,咱们都说好了,启动这个项目咱们都有肉吃,给你的一百万都准备好了。”

“先给我。我有用。”

“那批文?”

“拿来我批啊!”

李新社赶紧去拿材料,一百万现金装在一个行李箱里,拉过来沉甸甸的,拉的李新社肉都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拿到房山棚户区的拆迁许可证,他也是要搏一把。

杜文明拉开拉链看了一下,在国盛公司的拆迁启动请示上批示同意并签了字。

“我的活可办完了,你抓紧盯着点拆迁办给你发拆迁许可证。”

“那是自然。”

房山棚户区位于淮海市淮海大道东段,地理位置极佳,面积达到5250亩,按照自然地形可以自然分为四个地块分批实施。棚户区大都是低矮的平房,拆迁成本极低,拿下这个项目搞商品房开发将会大赚特赚。李新社早就对这个项目垂涎三尺了。花了一百万买到杜文明签了字,也算是物有所值。

杜文明急着要钱是为了要跑路,他觉得自己迟早东窗事发,晚走不如早走,他儿子早就入了加拿大国籍,催着要他过去。杜文明不仅拿了李新社的一百万,这半个月他还陆续从其他公司拿走了一千二百多万。今天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在桃花园舍别墅最后疯狂时候,正事办完,他的欲望又冲动起来,把姑娘叫进来,又是云雨一番。累的他人仰马翻,瘫倒在柔软的席梦思上。

起风了。别墅外漫山的巨木绿海,微风拂过,林涛声声,碧波荡漾。

天一亮,刚上班,李新社就赶到建设局征收办,办出来四张拆迁许可证。

李新社以拆迁款14%的包干费用,把拆迁的活转手包给了房山街道办事处,办事处主任梁军又转手以七百万的价格把拆迁的活包给了淮固拆迁公司。淮固拆迁公司雇佣了近五百多人临时工,又雇佣了二百社会闲散人员组成强大的拆迁队伍,按照梁军“快节奏、高效率、满负荷”的工作要求,开进房山,开始强力野蛮拆迁。

刺龙画虎的一帮人整日对居民威胁打骂,还把棚户区的水电全部停掉,在外围用围墙圈起来,把房山变成了“人间孤岛”。因拆迁价格实在太低,安置房屋又需要两年后才能上房,房山居民拒绝搬迁,李新社对拆迁进度非常不满,几次调度会上都对房山办事处提出严厉批评。梁军指示自己的二弟梁强要“加大力度,拿出点有效措施来”。

一直以来都在混社会的梁强早就不满威逼恐吓之类的“小把戏”了,他要杀一儆百!目标选择了在对抗拆迁中闹的最厉害的许开平。一个雨夜许开平外出喝酒,一直喝到夜里十一点往家走。第二天许开平家就传来哭声,昨晚许开平从3楼摔下来死了,女人早上起床看到男人的惨状当时就大哭一嗓子昏死过去。街坊邻居都过来帮忙,110也出了警,刑警大队张赵兵派人勘查了现场。

百姓们可火了,大家组织起来要上市里上访讨个说法,被梁强一帮二百多人堵在围墙里一阵乱打,孔红梅的四姑和姑父被打的是头破血流,在诊所简单包扎后回家就给孔红梅打电话,孔红梅逮着机会把事情捅给了市委书记任崇海。

任崇海震怒,摸起电话就打给杜文明。建设局那边回复,说杜局长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任崇海到这时才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马上安排人查,市公安局那边很快反馈回来一条信息,杜文明前几天因公出国了。任崇海第一感觉是这个杜文明潜逃出境了。

建设局杜文明一向和他走得近,视他马首是瞻。杜文明出事他必须立刻进行切割。在市委常委会上,任崇海免掉了杜文明建设局局长的职务。但在继任人选上,任崇海与汪洋发生激烈冲突两人针锋相对,在座的常委很震惊今天汪洋态度强硬。任崇海提议的毛伟庆被汪洋直接否决掉。

“这个人不行!我不同意。”

任崇海气的脸色铁青,他这个市委书记的权威第一次受到的挑战。但是任崇海没敢发作,因为他和杜文明的关系尽人皆知,杜出事,任崇海腰杆子就硬不起来。眼看局面要成僵局,兴邦说了一句话。

“杜文明出事是咎由自取,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大被动,短时间内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干部很难,但建设局又是一个主要的职能局,不能停摆。这样我建议局长人选问题暂时搁置,搁置期间工作我建议由田亮亮副局长临时主持工作。”

兴邦的折中意见大家都没有意见。

接下来文化局局长人选问题大家顺利通过。

这边常委会一结束,干部调整的结果就已经象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彭城。书记和市长的矛盾也因建设局局长人选矛盾公开化了,两人对城市发展理念冲突可谓不可调和。

任崇海是典型的北方干部,一上任就拍板上大项目,先是基础设施改造建设,把全市的城市道路挖了一遍又重铺了一遍,尽管有些路是才铺不久的,根本没有重修必要。再后来是全市更换树种,所有耐寒的北方路行树和广场树全部更换为雪松和针柏。三是大量翻建公园投巨资进行“提档升级”。

由于财政资金无法承受如此巨量的投资,只好成立投融资平台借债干活,现在市国盛公司的城投债务达到了百亿,已经超过市财政收入的2倍,每年光是利息都难以承受。任崇海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大项目一年比一年摊的多,这让汪洋这个市长难以忍受。所以无论如何新一任建设局局长人员汪洋要争取,任崇海坚持的他就要坚决的反对。

在任崇海和汪洋之间,兴邦走了一个中间路线。一开始任崇海和汪洋都对兴邦递过来的台阶深感欣慰,觉得兴邦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后来就有好事者不断的打小报告,说宗副市长熟读《孙子兵法》,他利用书记市长的间隙,用了一个桃代李僵,把自己人顶上了位。其实早在几年前,他就和那个田亮亮熟知,那时他还是省委副书记的秘书,田亮亮还只是国资开发公司的一个小技术员。

背后打小报告,威力惊人。别有用心频繁的打小报告,就让人难以应付。田亮亮工作难以开展,就跑到兴邦这里来诉苦。

“宗市长,你这可是把我往架子上火烤啊,我现在两面受敌,熬不住了。”

兴邦哈哈大笑。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年轻的干部给你放到这样一个岗位上,那相当于破格提拔你。工作怎么开展还要我教你啊,其实很简单,就一句话:两边跑,多跑!”

田亮亮其实干的很起劲,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卡在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上,只要不出纰漏他还是有非常大的机会成为新一任局长的。如果说人的一生中真有贵人相助的话,石涛书记和兴邦绝对是他的最重要的贵人之一,如果不是和他们的因缘际会,他田亮亮现在可能还是一个技术员,蹲在工地里吃土。

“嘿嘿,我也是觉得得多跑,但是总是放不下内心的那点自尊心。”

“在官场根本没有自尊心的地位,只有需要和不需要。自尊心是感性的东西,我们做工作就是拒绝感性,接近理性。”

“官场是官场,生活是生活。现在都快七点了,咱得做回俗人,今天我请客,小酌一杯。”

“哈哈哈,你是得请我吃一顿。街南头有一家风云阳春面馆,今晚就在那里吃吧。”

两人步行出了市政府大门,上了街。淮海的夜生活还算丰富,摆地摊的人很多,大多数练摊的人都是企业效益不好的工人,工资不能及时发,日子还得过,就在街上摆摊挣个三瓜俩枣搭补生计。

兴邦看着这些淳朴的百姓跟田亮亮说,“这些人都是我们社会底层的人,活着不易,你们建设局做过城市管理主管部门一定要有仁爱之心。只要他们把环境管管好,把好卫生关和安全关,不影响交通,轻易不要赶他们。”

“哎,我们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对这些地摊,我们正在调查研究规范化治理。”

“不论怎么规范化治理、管理。不要收他们的钱。”

“不收!这个我能做到。”

风云阳春面馆是一对南京夫妇开的,味道很地道。白白的阳春面端上来,绿翠生生的雪菜盖在面头上。氤氲的热气缭绕着,他想起了带莉莉看画展后林玲请他们俩吃阳春面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对林玲产生爱的念头。想想那时多美好啊。

“哥,咱喝什么酒?”

“沛公吧!”

田亮亮拿了一瓶沛公酒,又要了两个菜。

“都是自己人,先吃面,吃好面再喝酒。”

兴邦有些饿了,顾不了那么多酒场的规矩了,拿起筷子抄面,把浇头和调料拌着面搅和匀,挑起一筷子面吹着吃,甭提多鲜了。

如果市长这么放松,你再拿捏,气氛会很尴尬,下次,没有下次了,你进不了他那个圈子。既入人间烟火,就随便一点,洒脱一点。田亮亮也抄起筷子吸嗦吸嗦的吃面。

面慰异乡人,酒慰异乡胃。

两个大男人端起小酒杯,啪叽一碰,一仰脖干了。52度的粮食酒顺着喉咙滑进胃,暖暖的很贴心,叨上一口凉拌口条,两个人彻底放下了烦心事,成为一对食客酒友。

淮海城说大不大,说小很小。兴邦正吃着面,孔红梅带着闺蜜咋咋呼呼的就进了店。看见兴邦很兴奋,跟老板说要和这桌拼桌。

孔红梅带的闺蜜其实是她参加自学考试时上课的老师,叫孔令伊,是邻省萧市人,离淮海市15公里。年龄不大,和孔红梅熟识后成为闺蜜,再来市里授课的时候就住在孔红梅家。人长的美,美的有点惊心动魄了,如果说孔红梅是一支红玫瑰,孔令伊就是一支白月季,静静的,不动声色的暗地里香。明亮的黑眸子里沉淀着稳重,细看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神韵,这是一个宝藏女孩。

“哥,不给加个菜嘛?”

兴邦有些无语,今天是人田亮亮请客,他怎好随意加菜。田亮亮很善解人意,又叫老板加了两碗面,一份素拼,一份调牛肉。

“大家一起吃热闹。”

孔红梅是自来熟,一会就和田亮亮打的火热,饭刚吃完就要去买糖葫芦,兴邦没理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掏出一支烟,准备自娱自乐。田亮亮已经被孔红梅黏上了,抱着他的胳膊去糖葫芦店,田亮亮再傻也能体验到女人胸前的温柔,贴着他的胳膊让他血气上涌。被女人拽的一点没脾气,别说糖葫芦了,要啥买啥。

孔令伊看着孔红梅那傻白甜的傻样嗤嗤的笑,她也坐在桌子前没动位。

“没听红梅说起有你这么个哥哥?”

“嗨,我不是她哥,她纯粹是自来熟。工作关系接触多了叫我一声大哥也挺好,小姑娘挺单纯的。”

“这样呀!”孔令伊一双眸子里闪着柔光,兴邦没敢接这个目光,低头喝茶。

孔红梅拎着两串糖葫芦很高兴的进来了,拉着孔令伊就走“一会咱去古街夜游去。”

田亮亮头伸进店跟兴邦说再见。“我已经被她绑架了,身不由己,宗哥自己回去吧。”

兴邦一抬手,朝他们摆了摆手,他累了一天了,不想再动弹。

烟在手里氤氲,驱散了一天的不快和寂寞。喝了最后一口茶,迈着微酸的双腿往招待所走。

建国路人很少,走在老柳树下很惬意,夜色撩人。刚走到南门桥,就看见孔令伊站在桥边笑盈盈的等他,兴邦突然心里一阵发慌,脚下发软。

“我陪你一起走走,古街太闹了。”

“年轻人不都喜欢热闹吗?”

“我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我32岁了。”

“我说嘛,咱俩同年。”

“我孩子都三岁了,你呢?”

“我还没找着合适的。”

32岁的女孩应该算的上大龄女青年了,是一个尴尬的年纪。兴邦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这话。只好又掏出一支烟,点上。

“抽烟对身体不好。”

兴邦不知道这烟他是该抽还是该掐灭它。

“压力太大了,抽烟解压。”

“跟我在一起压力还大吗?”

兴邦无言以对,看着这个含苞怒放的白月季有些手足无措。在柳林里,女人拥住他,性感的嘴唇吻的他有些恍惚。

“我第一眼就喜欢你。也许这是一段孽缘,但我喜欢。人但求一个心欢喜。”

兴邦有些慌,他第一次碰到如此主动的女人。抱着女人就抱住了一团丰满,这女人太性感了。一辆转弯的车灯照过来,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女人轻声说,“下个星期我还来教课,你在这里等我。”

宗旭心烦意乱的回到了招待所,像梦游一样。本能告诉他,这样下去不行!太危险了。

房山许开平死亡案有了突破性进展,有人给刑警大队长赵兵打电话说许开平死亡那晚楼下停着一辆淮c824的桑塔纳很可疑。赵兵马上打电话让交警队查这个车的车主是谁。第二天交警队就回信息说,车辆登记在李新社名下。赵兵的眼皮跳了一下,李新社他太熟悉了,国盛公司的老总,由于公司业务有拆迁经营范围,经常黑白两道打交道,还给刑警队捐过不少物资。

如果夜黑风高夜,李新社的车出现在 棚户区,刚好有个闹的凶的钉子户死亡,他李新社又是这块地的拆迁人和用地单位,杀人行凶的动机就有了。

得会会这个李新社!

无心插花花自开,赵兵正在琢磨如何不打草惊蛇跟李新社谈一谈的时候,治安大队传过来一条信息,昨夜治安大队抓黄赌毒在火车东站紫峰酒店抓住了一个特殊的嫖客,这个嫖客昨晚一口气叫了十二个小姐陪他睡,这都不算啥,关键是从那小子包里搜出一把枪。这就不是嫖娼那么简单了,治安大队办不了这个案子,移送到刑警大队来。手底下来人给他汇报时他还没当回事。

“直接走程序开逮捕证,审讯他,这种事还来给我汇报吗?”

“赵大,怕有障碍!”

“什么障碍?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拘他!”

“他是李新社的司机,国盛公司神通广大啊,怕牵扯面太广。”

赵兵心突的一下,真是要啥来啥。

“人在哪儿?”

“城东中队拘留室。”

“好,这人可能牵扯到命案!我要突击审审他,任何人问起你要咬死口说这人送北山看守所了。”

“是!”

赵兵骑着摩托车就奔城东中队疾驰而去。

赵兵立即安排突审,在拘留室里见到了铁柱。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刑警大队的赵兵,想必你听过我的名字。”

铁柱心里直接冰到冰点,凡是赵兵过的案子,没有一个人能撑过去,全部都得撂。

“说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给你一个机会,其实你不说也行,情况我们都掌握了。见你不过是有个程序,这是法律规定,我们不能违反。”

赵兵神情很放松,他甚至掏出一个指甲刀修起了指甲。

五分钟,赵兵把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他伸出手左摆右摆,对着灯看。

按照事先安排,有个民警进来了跟他耳语,“找到李新社了。”说是耳语,其实铁柱听的一清二楚。

赵兵站起身,一抬表,叹道“那就到这里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种杀人罪,主犯死刑,从犯也就七八年,你不交代,别人都兜你头上!哎呀,不说了,惨啊,不值得。”

赵兵转身很干脆,一只脚都迈出去了,铁柱已经尿裤子了。

“别,别走!赵大,我撂,我全撂,算立功吗?”

赵兵又转回来,不耐烦的说,“看你那墨迹样,早干嘛去了,浪费我吃夜宵。赶紧说。”

“都是李新社指使的,我只是开个车,我没杀人!”

“嗯,接着交代。”

“六月二十那天,李新社把梁军梁强喊到桃花园舍商量如何除掉许开平,杀一儆百,让那些闹的拆迁户赶紧拿钱滚蛋。房山项目太肥了,如果国盛公司干的太慢怕夜长梦多。李新社开价50万要许开平的人头,后来梁军弟兄俩谈到80万。”

“然后呢?”

“先拿了40万,事成之后拿另外40万。我们跟了许开平两天,正好碰上他那天去喝酒,又是下雨天,我们就动手了,我只开车没跟上去。是梁强动的手,把许开平从三楼扔下来,人摔地上蹬了几下腿就没气了。”

“还有么?”

“没有了,我知道的全说了。”

“好,给他看记录,签字画押。”

赵兵回到局里,立刻申请拘捕李新社。

李新社做生意是把好手,在局里就是个怂货,很快交代了杀人事实。不过他接下来交代的事都超过自己的掌控范围了,李新社交代了一大串贿赂官员事情,其中给任崇海送了50万。

如果任崇海真收了李新社50万,赵兵真不知道这个事要给谁汇报。给市人大主任宗静涛汇报嘛,当然也可以,但宗静涛也无法解决这么大的问题。想来想去还是给师傅姜涛打电话。

姜涛已经在厅里干了三年了,上个月刚提的刑警总队总队长。接到赵兵的电话也觉得很棘手,他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任崇海这种级别不是他这种人能撼动的。但这种线索摸上来了又不能不报,最后还是决定找翟柏涛汇报一下,尽管翟柏涛已经退休三年了,听说天天漫天跑摄影呢,不知道还能问事不。

去拜访不算熟悉的老领导是一件尴尬的事,就礼品这件事就够头疼的。老婆钱淑云说简单点,你拎点淮海特产就行了,既实惠又实用,保准柏涛书记喜欢。

姜涛很听话,买了一盒花厅猪蹄,一盒贾汪素火腿,两盒茶叶,一盒煎饼就去了翟柏涛家。今天很凑巧,翟柏涛刚从浦东回来,正在院子里打太极。看见姜涛很高兴。

“你这个大警察居然有空来看我这个退休几年的老头子。今晚不能走,得喝两杯!”

“得喝,翟书记。”

“不要叫书记,叫叔。我比你爸爸小好几岁来。哎,当初是我们没保护好你爸爸。一想起来我的心都痛苦。”

姜涛眼眶有些红,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翟柏涛还能记得他爸爸。

“你妈妈还好嘛?”

“好着唻,我把她接到金陵来了。”

“好,你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找我跑官要官的人不计其数。你们娘俩是唯一没有开过口的人。让你妈妈有空到我家来坐坐。”

“哎!”

在书房里,姜涛把任崇海受贿的证据交给翟柏涛。翟柏涛戴上老花镜看了半天。

“证据确凿不?”

“确凿,都调查过了。”

“哎吆,淮海市又要下雨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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