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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现状不可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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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影在单位里有些坐不住,自从她把自己完整的交给兴邦后,就天天魂不守舍。一心想着把男人调到北京,或者自己调到南京去。她很天真,生活很残忍。爱情是生活的奢饰品,是不能有一丁点裂痕的,何况相隔一千零一十六公里之遥。多少爱情熬过了时间,却最终败给了距离。她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牵挂的人已经快要结婚了。

打电话,打不通,写信,信不回。不是兴邦绝情,他清醒的认识到当初的冲动就是个错误,害了姑娘,再这样牵牵连连的,伤痕只会越来越深,长痛不如短痛。他想用这种绝情来了断这段怨情。

忘了我吧,我把你永远放在心底。男人的绝情如果是出于最痴情的爱,说起来很难让人理解,清醒不是谁都能悟透的,如果有人说他是负心汉,他也不会反驳。

对于姑娘李影来说,日子越久,她对这段感情就越恐惧。分离的威力越来越大,她好像逐渐拽不住那段刻骨铭心的爱。心情愈发烦躁,连打扮自己都提不起兴致,妈妈都说她几次了,“女孩子,一定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开心每一天。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男人远在千里之外,自己化妆给谁看呢!李影在刻骨铭心中,不能自拔。要不是现在工作忙,她真想啥也不顾的跨山越海去看他。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体改委一帮人最近正忙的厉害。

这天李影刚到体改委办公室,连雨伞都没来得及挂起来,高主任就急着推门进来了,“小李,那个报告你送过去了么?”

“送过了,这是签收单。”李影用毛巾擦了擦潮湿的手,要把单子递给主任看。

主任一摆手,“还有存稿么?拿过来我看一下。可能需要修改,回来你给那边的同志说一下,先别往里面报。”

李影心想,一大帮子人搞了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把经济改革方案报上去,现在又要废掉,真是太可惜了。看起来各方面争议比较大。她心情有些复杂。

“小姑娘别皱眉,我们要咬定青山不放松,把工作往前推,我看现在有些领导下决心来个重大的经济体制改革,有争议不怕,最怕不让你争议!现在我们处于改革的最前沿。”

李影把存稿拿出来,高主任去开会,“你也来。哦,你先去复印三十份文件一起带着。”

其实这是一个体改委研讨会,会议有很多政治理论家、经济学家和法学家,主要谈论一个经济改革文件起草小组中存在争议的一个问题,就是商品经济要好不要提,要不要写进这个文件。文件内容最终是上升为政策,供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的。

会场很静,没到点人都在路上。李影第一个任务是站在会议室入口负责签到。门外是瓢泼的大雨,纪委大院里到处都是雨伞。人们都拎着包打着雨伞行色匆匆。

九点钟,与会人员陆续到场,大多人都拎着雨伞,挂在门厅栏杆上手和包都是湿的。李影准备了几条毛巾,在大家签到前递给他们擦干手。大家都说小姑娘挺细致。这时有人开玩笑说,宪法监督员来了。一个一米七五的年轻迈着大步走进来,带来了一股风。

“宗副司长今天看起来备足了功课,要舌战群儒了。”

“哪里哪里,你们都是经济界前辈,我是来学习的。”接过递过来的毛巾,他细致的看了一眼李影说谢谢。在会议签到薄上认真的写下了:宗志强,全国人大法工委经济法室。

李影看见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兴邦说过他的堂哥宗志强北大毕业后进入了法工委。今天有些机缘巧合了。眉目间倒是能看出这堂兄弟之间相貌有些相仿。

李影第一次参加这种高等级的会议,有些紧张,不停的记,她的任务也就是把会议所有文件,形成的意见完整的收集好,保存好,最终和一帮人把这些东西形成正式文件往上报。

参加讨论的经济大佬们大多思想比较解放,大家畅所欲言。宗志强的话李影记得比较上心,他说,“我们每一部法律、重大政策都要满载民意、贴近民生、顺应民心。这次,我非常赞同把我们要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写进即将提交的经济改革纲领性文件当中。大家都知道阻力也很大,有些人官比我们都大。”与会人员哄堂大笑。

“但我一向讲真话,虽然真话大家都不喜欢听,容易伤人。但我们都知道,以前也都切身体会过,不讲真话或者虚着点说打哈哈,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观点是对的,从而改变了事情的走向,滑向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一面去。”

宗志强说的有些激动了,“曾经有一个大人物说,现在的处境都是我们自己选择出来的,没有一个人是被冤枉的。这话我信,用假话把一个普通人捧的很高,让他迷失自我,他就会做蠢事,回过头来,这些蠢事让我们每个人都遭殃。所以我们要讲真话,不为别的,就为你,我,我们。”

大家开始踊跃发言,气氛很热烈。会议开得很激烈,最终形成一个理论共识,为社会主义商品经济概念提供了理论路径和支撑。形成了三个意见:第一是计划体制问题,社会主义经济是以公有制为基础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第二是价格改革问题,国家定价的范围逐步缩小,放开的比重逐步扩大;国家规定的价格,通过调整,逐步向市场价格靠拢。第三是国家领导经济的职能问题,近期改革的主要内容是政企分开,各级政府都要逐步简政放权,减少对企业的干预,学会用经济手段来进行宏观控制。讨论的结果是,大家一致认为商品经济是社会主义经济的必经阶段。

散会后,大家又相互开了一会玩笑,有人说宗副司长年轻有为,今天火力很猛,轰开了城墙口,炸开一个缺口,为与会人员形成共识打下了前沿阵地。体改委的同志们都很会开玩笑,尤其是对年轻人很宽容。爱和他们聊天。

高主任笑着说,“我这个老弟还是个单身汉,钻石王老五,你们谁有合适的姑娘给介绍介绍,牵个红线。”大家笑做一团,真有人开始坐下来划搂人,那谁谁家的姑娘好像也没男朋友……。

“今天计委食堂聚餐,大家跟着李影女士走。”

宗志强背着包看着门外的雨有些犹豫,他没带伞来。李影看见了走过来说,“宗大哥,你跟我一起走。”

宗志强有些愣,好久没有人叫他哥了。“哎,好。你认识我?”

“能对上号,兴邦跟我说起过你。”

“哦,你们是大学同学吧?他最近怎么样?”志强好久没回过家了,不知道自己那帮兄弟在忙什么。

“我不知道,他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李影轻声说。

雨噼里啪啦下的很大。宗志强只好跟李影靠的更近一点。一路上他的鼻子从姑娘的头上闻到一股好闻的桂花香味。李影很会照顾人,总尽量着把雨伞朝志强这边倾。到了食堂,两人两边都扫了不少雨,湿漉漉的。

“谢谢你,你叫……?”

“李萍。”

“方便记你的电话号码嘛?”

“哪有什么不方便。”

李影把电话写在便签纸上撕给宗志强。

“好,吃饭去吧,我怎么闻着菜这么香呢。”

此时刚刚下班,计委楼下就会站了一堆孩子,都是为了给自己要下班的爸妈来送伞。雨特别大,天气特别凉,一把能够略微遮住雨的伞传递出来的亲情却会让人感受到无限暖意。

高主任今天很兴奋,会议讨论会开的比他想的还好。因此聚餐时他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衡水老白干换茅台,差价我补!”气氛一下就起来了,都夸老高有格局,也有人开老高的玩笑,“老高现在豪气端茅台,回家傲气跪搓衣板。”

酒杯一端,没有这主任那主任,都开始称兄道弟。李影不太喜欢热闹场所,吃饭时也是静静的,面前的杯子满满一杯茅台一动未动。大家喝清杯酒的时候,还是志强替她喝的,有人说今天宗副司长多吃多占了,搞的大家哄堂大笑。李影臊的有些坐立不安,宗志强面不改色心不跳,招手跟服务员说,“给我拿张油纸,我打个包带点菜。晚上当点心。”

高主任笑了,你这么大个副司长真放的下身价,“我说,你也该找个媳妇了,一个人回家没人给你做饭不是长久之计。”

“找了,没有合适的,可能月老把我忘记了。牛郎织女七夕还能在鹊桥聚一次,我都不知道我上哪找我的另一半。”李影嘴里的汤差点没喷出来。

吃了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雨比下班前更大了,李影让志强跟她回家拿把伞。

“我家就在塔楼右边后面那个院,几步路,走吧。”两人挤一把雨伞往院子跑。

李影家是个独门独院,小三层,深灰色的砖墙,淡灰色的屋顶,深绿色的窗子,很规整的家。

跑到家,李晓林正在门口焦急等待女儿回来,一看跑进来两个人,没大反应过来。又赶紧拿了条毛巾递过来。

“快快快,进来,进来,把门关上。这今天的雨也太大了。用毛巾擦擦,都淋成落汤鸡了。”

“谢谢阿姨,那什么不打扰了,我得赶紧走。”

“傻孩子,这雨多大啊,搁家待一会,一会雨小了再走。去跟小影喝点姜汤去,秋雨容易积寒。”

宗志强不好意思拒绝,换了拖鞋跟着李影往客厅里走。

这是女儿第一次往家领人来,尽管不知道啥关系,李晓林心里觉得这个小伙子长的挺场面的,除了脸有点黑。

“你家挺大呀,这是部级待遇啊。”

“啊?我在意啥待遇,没多大兴趣。”志强笑了,看起来这姑娘打小就长在蜜罐子里,挺单纯的,不知道生活疾苦。在北京想分一居室都难,跟登天似的。

两人喝完汤,李影带着志强参观自己的家,李晓林坐在客厅拿起座机电话打给王国维,问他今天还回家吃饭吗。

计委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进来,让李副部长签批。李晓林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眼镜看各地报上来的报告,越看生气,各地都在请求变更年初的指令性计划,因为市场已经远远变化年初设想的情况,指令性再进行下去可能成本太高,或者根本进行不下去。情况再发展下去,这个计划经济为主很快就会成为一句空话。

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见路上有几个穿着雨衣淌水玩的孩子,每溅起一片水花都能引起一片尖叫和笑声。李影笑着说,“这都是父母忙的主,顾不过来,都成了脱缰野马。你看见他们身上挂的一串钥匙没?都是小大人,到饭点儿了就去食堂吃饭,写完作业就吆喝三五好友一起出去拼命疯玩儿。玩够了才回家。”

“那也是贵族小孩,也享受到了与外界不同的待遇,外面孩子都没见过的篮球场他们随便玩儿,没跑过的足球场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外面孩子没看到过的游泳馆,他们也是随便游随便玩儿。”看着远处的游戏馆,宗志强有些感慨,计委大院就是一个小社会,杂货店、百货商店、浴室,甚至邮局和招待所等都具备,可以说如同一个缩小的小城市。他们甚至还有一个“红塔礼堂”。

“和我们条件比,你们这里就是天堂,看电影都方便。”

“啊,你喜欢看电影吗?我家里票多的是,你喜欢随便拿。”李影说,她不知何电影院门口有个职业叫黄牛,专门倒卖电影票,一转手价钱翻两三倍。

“那感情好。”他看着李影的脸颊红了一下,仿若一朵盛开的桃花。多美的一个姑娘,两眼含笑,唇红齿白。利利索索的身条,多一分则腴 少一分则瘦。

男人的眼睛是藏不住事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李影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个小伙子在想些什么,“外面雨小了!”转身离开阳台下了楼。

志强得走了。他接过雨伞,要走,李晓林热情的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以后常来找小影一起玩。”

“好的,阿姨。再见了。”

李影回来关上门,刚要上楼。

“你回来!这个小伙子怎么这么熟悉呢我?”

“法工委的宗志强副司长,你们肯定在一起开过会。”

“哦,是他呀!人都说他是拼命三郎,今天没认出来!”李晓林笑了。

“你们俩啥时认识的?”

“妈!”李影转身上楼去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路上行人已经穿上秋衣了。办公室窗外的菊花开满了黄金甲,体改委的报告总算定稿了,报到上面等决策者拍板。最终,商品经济的概念被吸收进中共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纲领性文件之中。听说有高层对此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说:“这次经济体制改革的文件好,就是解释了什么是社会主义经济,有些是我们老祖宗没有说过的话,有些新话,我看清楚了。我看,是写出来我们的政治经济学初稿。”

当电视里播放“商品经济的充分发展,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不可逾越的阶段,是实现我国经济现代化的必要条件。”的时候,体改委经历住了大考,而且考出了好成绩。快一年的连轴转总算能松下一口气来。高主任决定把这次经济研讨会改到黄山开,大家能顺便放个假轻松一下。

李影决定趁这个机会去一次南京。

秋季的金陵,正是法国梧桐大放异彩的时候,梧桐叶开始渐渐变黄,落叶铺满整个街道,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街道上,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油画中。

走在珞珈路上,李影的心是美丽的。整整牵挂了一年的人儿马上就能见到了,怎能不让她激动。小脸红扑扑的,小心怦怦跳。门卫电话接通兴邦办公室,那声“谁找我?”李影已经是泪流满面,说话带着哭音了,“是我呀,李影。”

兴邦愣住了。旋即扔下电话往楼下跑。跑到门口时,李影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了,伸手抱住了他。“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打电话啊。”兴邦心一软,把女人搂在怀里。两行眼泪掉下来。

“走,跟我走。路上冷。”

兴邦把李影带到了姑姑家。宗月琴刚下班回家。看见兴邦搂着的姑娘不是林玲,心想坏了,两人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又来了一个姑娘。看见李影两眼泪汪汪,她觉得这个可能是这死小子在大学谈的女朋友。

“我去买菜,今天搁家里吃,回头住志强那屋。”

宗月琴先到学校接莉莉,路上千叮嘱万嘱咐,“今天家里来个小姐姐,你千万别提你玲玲姐一个字,你听见没?”

“为啥?”

“让你提你就别提,那么多为什么么?不听话不给你买自行车,以后上学你就走着去!”

莉莉念念想买个自行车。她保证今晚不说话。

“我当个哑巴可以了吧。”

妈妈疼爱的拧了女儿的小耳朵“你想吃啥,妈给你买?”

“前面那个店的盐水鸭,我同学说他家鸭子可好吃了。”

“管,就买盐水鸭,解解你的小馋虫。”

兴邦和李影在家里大眼瞪小眼。“你怎么突然自己跑南京来了。”

“什么叫突然,我给你打电话你接过嘛?!”李影有些生气。她敏感的觉得兴邦对她疏远了。

兴邦爱惜的摸了一下李影的头,“北京的饭也不养人啊,你看你瘦的!不过你成熟很多,看起来还是社会锻炼人。”

李影方破涕为笑,“都是想你想瘦的。”

兴邦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跟李影说林玲的事,他对不起眼前这个好姑娘啊。

李影倒是很开心,抱住男人要亲亲。兴邦本能的想拒绝,但内心里又实在不舍他深爱的女人。只好温顺的亲了亲女人的脸颊。

“你是不是有人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哪里有些不对劲。

“没,没好久不见有些生疏了,你美的我不敢动。”兴邦恨不得要抽自己的脸,说瞎话比挨刀子还难受。但怎么跟他最爱的人说分手他还没忍下心。

失去比没有得到更令人伤心,他不知道这个分别一年了还满心装着他的可爱的女人能不能扛的住爱情的打击。

做饭的时候,宗月琴忍不住埋怨侄子,“你怎么脚踏两只船啊,这个还没断又和林玲谈,想学村子里那个大学生摘桃子啊,到了桃园不知道喜欢哪个了?!”

“哎呀,姑,我是那种人嘛?我不想害了李影,你看我们相隔千里,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南京,家庭差距这么大,就是结了婚我也给不了她幸福。都怪大学里年轻不懂事!长痛不如短痛,我硬了心晾了她一年,没想到她突然来了。”

“多好的姑娘,你造孽啊。”宗月琴重重的拍了一下兴邦的头。

“吃饭吧。小影啊,我们南京的饭粗糙点,你将就吃。”

“大姑,我在南京上了四年学唻,南京的饭讲究甜,都不辣,还挺好吃的。”

莉莉鼓着嘴,不讲话,她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李影看,“姐姐怎么长的这么美!”把李影说的脸都红了。

“比……”宗月琴赶紧给莉莉夹菜,“你呀,就嘴贫,赶紧吃!”

恰在此时,电话铃响了,莉莉放下筷子去接电话,姑侄俩才松了一口气。

“哥,我正吃饭呢,啥?你今晚到,谁接你?我不能接你,我一会还得写作业……啊,好。让妈妈接。妈,我哥电话!”

“你哪个哥?”

“二哥!”

宗月琴接起电话,“啊,好,你来的正好,一会兴邦去接你。”

放下电话,宗月琴顺,“兴邦啊,吃饱饭,你去接你志强哥。我一会送莉莉去李萍家画一会画。”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兴邦这件事,带莉莉出去找李萍画画顺便散散心。

李影也要跟着去,“嗯?你认识志强?”

“认识!”

兴邦愣住了,“天下这么小么!!”

志强是去上海搞经济法立法调研,顺便回家看看,下了车站看见兴邦老远朝他招手,赶紧跑过去,一看李影笑眯眯的看着他,志强还怀疑自己看花眼了。

“李影?你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走吧。”志强转头去看兴邦,脸都蜡黄蜡黄的,看起来心事重重。三人各怀心事往家走。到了珞珈路东头,林玲骑着车子过来了,看见兴邦就停了车子叫他,“兴邦啊,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兴邦这行三人当场石化在当场。林玲是去给婚房买窗帘去了,本来打电话让兴邦一起去的,没想到办公室同事说他提前下班了,搁这碰上了,两男一女压马路呐!

兴邦头都大了,走过去,“林玲,这么晚了不冷吗?你去哪?”

“买窗帘啊,你不布置我还得布置呢!”看见兴邦穿的有些单薄,她把自己的围巾套在男人的脖子上,亲昵的给他围上。

“我走啦。”林玲骑车走了。

一回头,李影已经弯腰蹲在了地上,她无法呼吸,眼泪哗哗掉下来。志强看见李影要倒,赶紧把她搀住。

事已至此,兴邦无以言表,走到李影面前,“原谅我,我对不起你。”

李影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她不愿再看这个男人一眼。

“啊,啊!……”

兴邦也哭了,无声的眼泪掉在地上,他真想找个无人的地方一个人呆上一会。

志强怀里抱着李影不知所措。直到兴邦拍拍他的肩膀,“志强,照顾好李影。”他才缓过劲来。冷冷的说,“站住,你回来!”

兴邦走回来,被志强两拳打倒在地上,“看看你做的人事,滚远点!”兴邦一言不发,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一咬牙转头走了。

宗月琴带着莉莉回家的时候,正看见志强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翻着一本《读者》。

“吆,志强,你怎么又瘦这么多。”儿行千里母担忧。宗月琴有些心疼儿子。

“平时多吃点,想吃啥跟妈说一声,妈给你寄。”莉莉跑过来抱着哥哥问这那,志强心疼妹妹。

“莉莉,哈哈,家里就你天天没心事,吃的又白又胖。”

“那美女姐姐呢?”

“搁二楼睡觉呐,今晚她跟你一床睡。”

“那感情好。”莉莉跑上楼去找李影。

“兴邦呐?”

“哦,回家了,路上碰见一个女的,还跟她围围巾那!”

“我的老天!”

宗月琴小声跟儿子说,“那是林玲,两人都领过结婚证啦!只是没办酒席,不知道兴邦为啥拖这么久。”

“啥?”志强有些吃惊。

“小点声。你今晚睡哪?”

“我找兴邦去。今晚睡他那,他还搁那省委宿舍吧?”

“啊,对,去吧。兄弟俩好好说说话。”

志强拎着烧鸡和兰陵大曲敲开了兴邦的门。

“喝点?”

“喝点!”

两个男人拧开酒喝起来。谁也不说话,酒下去了半瓶。

“最近你们江南省有些退步了?”

“咋了?”

“淮海上次判的那个吴贤花死刑就判重了,我们给建议中级法院根本不采纳,其实不至于死刑。”

“哎,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不去学法律的,不懂里面的法理。”

“你真不懂么?”志强意味深长的问他这个堂弟。

“其实爱是无罪的!干了兴邦。”

兴邦的眼泪哗啦就下来了,端起酒杯闷头喝下了。

弟兄俩打开话匣子拉了大半夜,最后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外面刮起了风,豆大的雨点子啪嗒啪嗒的打在树叶上,让人觉得这个夜特别的长。

李影躺着床上睡不着,她身边的莉莉睡的甜蜜,咕噜咕噜的呼吸着,她把薄被子又给姑娘往上盖了盖。自己转过身,瞪大了眼,对着窗,窗外的法桐树枝被风大幅度地摇曳着,风呼啸着,雨敲打着窗户。

这是一个悲伤的城市。李影一天都不想呆。她心里充满了悔恨,恨那个无情的人,他彻底抛弃了她,一点念想也没她留。从此两人就成了陌生人,天各一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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