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别撩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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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柱昨晚到泇水都二半夜了,干脆就睡在了店里。一件大氅一裹就躺在马棚草料堆上凑合一夜。清香的草料味,马儿的咀嚼声,他仿佛又回到了翟家大院的那个夜晚,想到了玉红的柔情似水,热情似火,不由得一阵燥热。又想想可怜的腊梅,老天爷为啥就这么怠慢他,让魂牵梦绕的女人都不能和他长相厮守。
孤夜难眠。
一大早就醒了,惺忪着眼,俩手揣在棉袖子里,哆哆嗦嗦的往家走。
小巷子很窄,家家户户都是矮短墙,栓柱高墙半个头。一路走过去,院子里的景都往他眼里塞。路过槐花家就出了幺蛾子子。就看到了实在不该看的景。
槐花前年嫁了个邻村的老师,也是命苦,嫁过去半年,原本就瘦弱的教师得了一场疟疾就暴毙了。婆家人嫌弃槐花克夫,直接给轰回娘家了。
槐花弓着身子在小解,恰好栓柱路过,撞了个正着,血气方刚的汉子碰到这种事很难不起意念。原始的欲望已经溢满了他的脑海,这娘们太白了。
槐花把裤子提起来才发现栓柱直勾勾的看着她。顿时也是满脸绯红,她以为栓柱偷窥她。咬着玉齿说,“狗,栓柱你真狗!”
“我不是狗。”栓柱解释不清,赶紧低了头往家走。
到了家,刺激感还没下去,脑子里刚才那一幕挥之不去,栓柱坐立不安,无心干事。起身拿着扫帚扫地,也是扫的东一块干净西一块脏的,没个章法。放下扫帚又拿起背篓去搂树叶。没头没脑的样子像是被鬼勾去了魂。
槐花也臊的浑身刺痒,躲在里屋里失魂落魄。栓柱太狗了,居然把她偷看了个干净。拿起鞋样子剪不好,拿起针线活也做不下去。慢慢的热潮退去冷静下来又想,又不是被别人偷看!他鳏我寡,小时候青梅竹马,现在正旺盛着又各自单着,不如两个凑一对,如果两人能再续前缘,看了又咋的。
槐花自己当姑娘时,就相中了栓柱,想跟他过一家子人,怎奈剃头担子一头热,灶火没烧到一个锅腔子里,他娶了腊梅,自己嫁了短命鬼。各走各的阳关道,没想到都是苦命人,没两年两人竟都单着了。以前饭吃不饱只有一个烦恼,现在吃的饱穿的暖就有了很多烦恼,饱暖思淫欲。尤其是经了人事的人,经不起诱惑。
隔天早上伺候一家人吃罢,涮了锅洗了碗。趁家里没人又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自己昨个还特意烧了一锅热水把自己洗了个透彻。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槐花很耐看,白的像她的名。槐花上了堤,四下无人,冬日里很少有人在河套里瞎转悠。往村子南走了百十米就是大树林子,林子里落着厚厚的枯叶,她知道栓柱天天来搂树叶子当柴烧,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树行里落叶踩上去柔软的像铺了一床被。暖阳阳的天晒的人昏昏沉沉。远远地她就看见栓柱揣着袖子往河堰这边晃荡。她赶紧找个玉米秸垛子躲起来,等栓柱走到跟前了,一个闪身就把栓柱截在当口。
栓柱吓了一跳,看见是槐花他害臊的想躲,哪里躲得开!槐花堵着他,“狗,你真狗,你为啥偷看我?”
栓柱被逼迫的无地自容。
“槐花,我不是那样的人呐。不小心碰上了。”
“那你就站直了直勾勾的看?”
栓柱哑口无言,他接不下这句话。
“你说,你当初为啥看不上我?”
“不是俺看不上你,俺家太穷了,怕耽误了你。”
跟前这个槐花白的有些晃眼,头梳的净靓扎成马尾,白生生的脖颈晃的他难受,让他又想起昨天那一幕,槐花咋这白呢!
“你撒谎,玉红那个小妖精吃了你的魂,对不对?”
槐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句话把栓柱惹恼了,他腰一狠,扛起槐花就往玉米秸垛深处走,“玉红玉红,你听谁说的,你就知道玉红,猴年马月的事了你还跟我提,我今天就让你当一回玉红。”
在秸秆垛里栓柱要薅槐花的裤子,“你个骚娘们,搁这里等着堵我呢,是不是?我看你是欠收拾!”槐花等的就是这一刻,翻起身的去亲男人的嘴,急切的伸手去够栓柱的腰带,她也饥渴的很。这个娘们太主动了,栓柱的兽性被激起来了,一头就压上去了。“你这个骚娘们!”两人在玉米秸垛里疯狂滚作一团。
传家在家里等他爹,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就去他爷家去了。
“爷,饿了,赶紧炒菜唻。”
“好孙子,刚炒的干烤鱼,你洗洗手来吃。”
宗老三在三狗被劫走以后心劲就泄了,苍老了许多,腰也弓了背也驼了。世事看淡后,你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回事,哪有那么多让人上心的事!
唯独传家他这个宝贝疙瘩孙子能激起他心里那一丝温柔。宗老三给传家把鱼刺小心挑出来,给他卷个软和的小煎饼,传家就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宗老三把孙子拥抱在腿上,爷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爷,你炒的鱼真香。”
“香吧,想吃爷天天给你逮了煎着吃。”
“爷真好。”
“传家好,传家是个好宝宝。”
“我长大了也给爷逮鱼吃。”
“还是俺孙子知道疼爷。”
看着阳光下那一脸毛茸茸的胎毛晶莹剔透,宗老三的心就像被熨斗烫过一样舒坦。
栓柱和槐花嘻起来没完,他不能轻易放槐花走,弄的槐花心慌意乱,“你真狗弄起来没完。天都快黑了,日子长着呢,又不是不给你。”两人才算作罢。
栓柱背着一篓子落柴,腿打着晃子,心满意足的回到家。一进门就被宗老三一棍子拍倒,“看看你那个怂样,这个家就靠你撑着呐,你这半天死哪里去了?”
“爹,爹你这是干啥?!”
“干啥,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这个龟孙,你看看这个家还像个家不?传家饿了半天你死哪去了?连个饭都没做。”
“我不搂柴去了嘛。你让我咋弄,腊梅命苦,二狗三狗找不着个影,我一人在外跑口粮。家里交给谁啊。”
栓柱抱着头蹲在门口呜呜的哭起来。他懊恼刚才光顾着和槐花嘻事,耽误了给传家做饭。
宗老三把棍子一扔,趔趄在墙角默默的抽起了旱烟袋。
哎这个家太难了。
槐花性子泼辣,根本不管别人怎么闲言碎语嚼舌头。第二天就搬进了栓柱家。里里外外大扫除搞的明镜似的。传家被收拾的那叫一个白净,浑身上下都是一身槐花做的一身新。屁颠屁颠的跟在槐花后面进进出出。待到灶间炊烟升起,栓柱洋溢着幸福红踏进家门的时候,宗老三方才大悟,儿子昨天做了一件大事,家里又来了一位女主人。
其实宗老三对槐花印象还好,人搁家当姑娘时做事就麻利,家里家外的活都拿得起放得下。不过老三心里有隐忧,这姑娘性格泼辣,胆子还大真进了门,就栓柱这怂样怕是当不了女人的家。
家里男人要是压不住,女人当家墙倒屋塌。
隐忧归隐忧,栓柱现在住着热炕头,他当爹的没理由拦着不让干。先将就着过吧。槐花要真是能扎下根搁家里过,给栓柱生个一儿半女,也是一家人唻。宗老三想到这里心里又热乎起来,天天起早贪黑的去下迷鱼篓子,挣点零花钱贴补家用。
只要有一线光,日子还是有个奔头。心里有希望,干活就有劲。宗老三不怕累,也不知道什么是苦,生活稍微给点甜头,他就有使不完的劲,眼里有干不完的活。
三狗在刘斐然的匪窝已经半年了,鬼小子胆肥心也狠,在贼窝拜了刘斐然当干爹。三摆弄两摆弄,他成了鹅鸭城二把手。
刘斐然上个月在一次劫掠中被流弹穿了腰,就一病不起,眼看没几天了。这几天刘斐然强忍着痛排摆后事,他铁了心的要把头把交椅顺利过渡到义子三狗手里。
二把手疤瘌眼就很不服,他要按照寨里的规矩与三狗单挑。刘斐然知道三狗虽然狠但还是稚嫩,和疤瘌眼对决还是没有把握,便没同意。几次推脱后疤瘌眼不依不饶,鼓动一帮弟兄跟着起哄。眼看着越闹越大要翻了寨,刘斐然最后没办法答应今晚比武定胜负。按寨规,胜者为王,负者离开。
刘斐然把三狗叫进来面授机宜,“我交代你的你都记下了?”
“记下了,爹。我一定亲手毙了疤瘌眼。”
“疤瘌眼跟着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只是看我不行了想翻山。”
“我不会让任何人翻了爹的山。”
“你记住,疤瘌眼他那双眼有毛病,晚上看东西模糊。回头你尽量朝火盆跟前站,你离火盆越近他越瞅不清,越模糊。”
“明白了,爹。”
当晚,鹅鸭城灯火通明。山头顶上几个大火盆燃起熊熊大火。擂台决战选寨主在鹅鸭城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刘斐然挑战老寨主。
三狗选了一个烧的旺的大火盆往前一站,两把盒子枪就顺在了手上。疤瘌眼豪气十足的出场了,他根本没把乳毛未干的三狗看在眼里。拿下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等到他站到挑战位置才发觉大事不好,三狗站在火盆前在别人眼里那是再显眼不过了,他疤瘌眼却看得影影绰绰。心里暗道不好。
刘斐然看出疤瘌眼又悔意,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强撑着站起来,叭叭叭三枪“诸位兄弟,今天寨子推新主人,疤瘌眼和三狗要按照老规矩办,国有国法,山有山规。走到哪里规矩不能坏。上酒。”
哗啦啦的酒满上大碗,递到两人手中。眼见没有了后路,疤瘌眼把心一横,端起碗来呼啦啦就干了,三狗也不甘示弱喝光了酒。刘斐然把酒碗用力往上一扔,大酒碗一落地两人就得拔枪对射。
全场寂静异常,静的都能听见柴火噼啪炸裂的细微声。
大酒碗哗啦一落地,疤瘌眼先开了枪,一枪擦肿了三狗的左耳,硬生生拽掉了一块肉。三狗倔强劲头也上来了,硬是一声未哼,同时抬枪,疤瘌眼右胸中枪,趔趄着还想抬枪再射已经不行了,三趔趄两趔趄就垂了头趴在地上没了气。
没人敢再挑战三狗,新扛把子上了位。
一个星期后,刘斐然断了气。
三狗当天就改了寨规矩:从今以后只准抢大地主,不准抢贫苦老百姓一粒米,不准抢过路商,违令者,不讲情面,直接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