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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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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夕弦看着姜朝歌嘴里吃个不停,转开话题道:“你晚膳就吃包子?”

“当然不是了,这个只是解馋的,你好不容易陪我出来一趟,我当然要吃晋北最豪华,最好,最贵的了。”

时夕弦不置可否,他招呼来屹川,道:“去百味楼通知一声。”

“是。”

看着领命先行的屹川,姜朝歌抱紧手里的包子,满脸狗腿的凑到时夕弦的面前:“大人,你刚刚说的百味楼,可是那个晋北第一的百味楼?”

时夕弦看着眼前这个有事喊大人,无事唤时夕弦的马屁精,再次屈起两指轻敲姜朝歌的脑袋:“百味楼生百味,天下一绝!你不是要吃最豪华,最好,最贵的吗,这百味楼认第二,何人敢认第一?你可满意了?”

“不是说这百味楼挑客的吗?若不是皇亲国戚或者顶顶的贵族,谁能进去?”

时夕弦嘴角一撇:“本督要去的地方,谁敢说不。”

得到肯定回答的姜朝歌瞬间笑的满脸开花,张牙舞爪的就要上前给时夕弦捏肩:“大人威武。”

满手油污的姜朝歌吓得时夕弦连连后退:“姜朝歌,你离我远一点,你手上都是油,脏死了!”

“别啊,大人,你别走啊,我给你捏捏肩。”

“姜朝歌,把你的手拿开,别碰我。”

“大人这么豪气,我定要好好服侍大人才是。哎哎,大人你别跑啊,等等我……”

众人听见叫喊声,自觉的给两人让出一条道来,生怕阻碍了时夕弦的逃跑路线。

声音随着身影渐渐远去,这个不可一世的督统大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夫人追的满街跑,也是罕见。

一路追逐,姜朝歌最终选择放弃,此等不知好歹之人,她亦不愿伺候,遂放缓脚步。

见满手油污之人终于放弃侍奉,时夕弦也随之放慢脚步。

二人一同向百味楼走去,不料,身旁的姜朝歌突然停下脚步,时夕弦心生警惕,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她正盯着一幅画像出神。

“何事如此着迷?”

姜朝歌指着画摊前一幅栩栩如生的画,惊叹道:“你看那花,画得可真好。”

画像上乃是一整幅的向阳花海图,每一朵花都朝着同一方向昂首张望,一片金黄,令人感慨万千。

姜朝歌虽不懂赏画,但见画中花儿如此生动传神,便知此画出自高人之手。

“你也喜欢向阳花?”

姜朝歌注意到“也”字,她诧异的看向身旁的时夕弦:“听大人这意思,我们倒是喜好相同。”

时夕弦点头:“其他的花都会在烈日中萎靡,只有它永远昂首,围着它的希望转动,随性洒脱,向心而行。”

时夕弦迎着日暮而立,阳光为其镀上一层华光,整个人耀眼如神只,高不可攀。平日里那满是虚情假意的脸,此刻异常平静,眼角的泪痣,竟令姜朝歌莫名感到哀伤。

他如此神情,是在伤怀什么?

姜朝歌不觉的开口:“大人难不成还羡慕随性洒脱的生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可都是旁人梦寐以求的,难道还觉得不如意?”

哪知时夕弦听见这话,眼神从画作上移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朝歌,问道:“那你呢?督统夫人这个名分,也是旁人梦寐以求的,你为何不想要?”

一句话说的姜朝歌瞬间没声了,是啊,旁人羡慕的,不一定就是自己想要的,有些东西再好,得到了也只会是负担。

可她又想不通,这时夕弦已经拥有了无上的权利和财富,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难不成非要自己称帝,才算完?

明明人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姜朝歌却觉得两人好像隔了很远的距离,竟有些看不清他到底是谁的错觉。

姜朝歌甩甩头,甩掉脑海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随即指着那幅画像看向画师,说:“这幅画我要了。”

画师有些歉意的看着姜朝歌:“姑娘实在是抱歉,这画不卖,要不姑娘再看看旁的画作?”

“不卖?不卖你挂在这里做什么?”

“小的初来晋北,这幅画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如此画工并非凡品,作画者丢失画像定是很着急。在下挂在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失主,不是我的东西,万万不可卖了私得。”

“倒也是这个理。”

姜朝歌有些扫兴,她从未见过整片整片的向阳花海,这么有意境又惟妙惟肖的画,不能留下实在是可惜了。

时夕弦看着面露失望的姜朝歌:“你当真喜欢?”

姜朝歌指着自己的双眼看向时夕弦:“这么渴望的眼神,难道还不足以表达我的喜欢吗?”

时夕弦笑了笑,随即拿出自己的印鉴,丢给那画师:“你且看看画上的印章,是不是和我的一样。”

画师接过时夕弦的印鉴,对着画像仔细比对起来。

姜朝歌蓦地瞪大眼睛,看着时夕弦,道:“不会吧,大人你竟会作画?”

时夕弦看着满脸狐疑的姜朝歌,挑眉质问道:“我为何就不能作画?”

“可是大家都说你是大奸……”话至此处,姜朝歌慌忙捂住嘴巴,“我的意思是,你这日常公务繁忙的人,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干这些。”

时夕弦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接过姜朝歌的话头,说道:“这个大奸臣整日谋权篡位,不得闲暇,忙着抄家、搜刮民脂民膏还来不及,怎会有如此附庸风雅之举。我可猜对你心中所想?”

姜朝歌神色窘迫,一副欲辩解,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样子。

她这少有的窘态,反倒引得时夕弦轻声一笑:“旁人对我的揣测,我从不在意,本就是心怀不轨之人,又何必惺惺作态。”

“时夕弦,我……我真没有那个意思……”

姜朝歌自觉越描越黑,索性转移话题:“你既然费心画了喜欢的花,为何又扔了?”

好似一声轻叹,时夕弦望向遥远的夜空,轻声道:“物是人非,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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