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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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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不好了!”留香坊小厮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住了,“大人,厉姨娘跳河了。”

“谁?谁跳河了?”姜朝歌还未从情海中抽离出来,她勾着时夕弦的脖颈,喘息的问道。

时夕弦叹了口气,每次的好事总有人破坏,也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惩罚他。

敛去眼里的yu望,时夕弦把姜朝歌从软榻上抱起,将她松开的衣带系好,这才正色道:“是厉姝,我得去看看,外面寒冷你就别出去了,在这里等我。”

姜朝歌有些意外,她以为依厉姝的性子顶多是砸坏些东西,骂骂人出口气而已,怎么也没想到会投河自尽,便催促着时夕弦快些去看看。

安顿好姜朝歌,时夕弦这才离开内院。

屹川买了好些吃食,怀中揣着一对耳坠,策马扬鞭赶往留香坊。

耳坠上挂着一对紫玉石,款式简约大方。他月前初见便心生喜爱,此后每日路过,都会瞧上两眼,想象厉姝戴上去会是何模样。

厉姝常戴的是一对血琉璃坠子,那是时夕弦多年前赠予她的,她一直珍爱有加,自戴上后便从未取下。

今日她说想重新开始,他便想拿这对坠子试一试,买下的时候掌柜还笑着打趣,是不是心爱的姑娘答应了,屹川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掌柜见此,当即祝他得偿所愿,与爱人白头偕老。

屹川道声谢,迫不及待的穿过街道,向着心中所期盼之地疾驰而去。

刚转过弯,还未到桥边,就见许多人将护城河里外围得水泄不通,河两岸也亮起了如白昼般的灯光。

屹川下马,拔足狂奔。

在这些明亮之处,他寻了又寻,却始终没有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奔跑过了,停下时竟有些腿脚发软。

一艘艘船舶在湖边来回搜寻,人声嘈杂中,“没有找到”的声音不断传来。

“……今日的酒是了断,也是重新开始,只此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

厉姝的话在耳边回荡,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屹川的手臂突然失去力气,所有东西纷纷掉落。

包裹严实的点心在地面滚了两滚,便从护栏的缝隙落入了河里,扑通一声,便没了痕迹。

屹川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的踏过桥面,看着不久前厉姝站过的地方,嘴唇颤抖:“人……人呢?”

护卫上前:“副将刚走不久,厉姨娘就跳入护城河,大人已命船队打捞……但水流湍急,不知厉姨娘被冲到何处,目前尚未找到……”

天气寒冷,河道奔腾不息,厉姝又不识水性,若真跳下去了,生还希望渺茫。

冷,好冷。

屹川颤抖着手臂,抓住护卫的衣领,不确定地问道:“厉姝……跳河了?”

“是……厉姨娘说她等得有些累了,让属下去寻椅子和暖炉来,属下刚走……”

“厉姝?你确定是厉姝跳河了?”

“是,属下们亲眼见厉姨娘跳了下去,所有人紧跟着下去找,只是……一瞬间便没了影。”

“是不是搞错了?她刚刚还跟我说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你们确定是厉姝?”

“……是,是厉姨娘。”

即使护卫一再肯定,屹川还是不愿相信:“不对,不对,肯定搞错了,她刚刚还说肚子饿,遣我去买吃的……”

屹川说着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又四处望了望,转身向桥面走去:“我买的吃的呢?定是我太着急忘了拿,我再去买一遍,对,再去买一遍!等我买回来,厉姝又站在那里等我了。”

护卫拦不住屹川的脚步,只得看向时夕弦。

失去所爱的痛苦,时夕弦最是清楚。正因如此,他深知多说无益,沉声道:“屹川,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皇城船队已悉数派出搜寻,大夫也在坊内候命,一旦找到,立刻救治……没事的,会没事的。”

屹川失焦的目光移至时夕弦的脸上,仔细的瞧了瞧,似乎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他连连点头,语无伦次的说:“对对,大人所言甚是,厉姝不会有事,不会有事。我去那边等,我去等着。”

说完,屹川便向河边奔去,却被随身护卫紧紧拉住。

“都拉着我做什么?松手!”屹川拼命挣扎,“放开!我只是想过去看一眼,放开!让我过去看一眼!”

河水汹涌,饶是会水性的人跳下去也是九死一生,护卫哪敢松手。

厉姝投河的事给屹川的打击不小,见护卫一直不肯松手,他大喝一声,将其尽数打倒在地后直冲河岸。

时夕弦一步拦在屹川身前:“是要和我动手吗?”

“属下不敢,求大人让开。”

“屹川,你无故对同僚出手,现在回府领罚。来人,卸了他的佩剑。”

言罢,两名护卫上前,缴了屹川的剑,准备将他押回督军府。却见屹川撞开两人,再次往河岸奔去。

时夕弦迅速上前,一个手刀劈下,屹川晕倒在地。

时夕弦叹口气:“把他带下去看紧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离开你们的视线半步。”

“是。”

护卫把屹川安置在留香坊内院的房间。

天色渐明,时夕弦派人唤回在南市调查的萧嘉慕,嘱咐道:“我先送夫人回府,你在此盯紧,尤其是屹川,看好他。”

萧嘉慕神色悲怆地应了一声,厉姝虽说为人跋扈,却对他们不薄,突闻她投河自尽,萧嘉慕悲痛万分。

打捞工作仍在继续,萧嘉慕自领命起便一直守在屹川床前,时夕弦这才放心离开留香坊。

他将姜朝歌送回督军府,为她掖好被角,轻抚她的发丝:“你先歇息吧,我再去看看。”

“大人。”姜朝歌望着黑暗中的身影,出言唤住时夕弦,“大人若心中难过,不妨与我说一说。”

“世人皆道我无情无义,你怎会知我难过?”

“若大人没个铁面冷情的手段脾气,如何震慑朝堂内外?虽然大人不言,但我就是感觉你很难过。”

时夕弦在床边落座,将头埋进姜朝歌的脖颈,声音沉重:“我知道他们都怨我,我又何尝不怨我自己……若不是我,厉姝不会如此,大家也都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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