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老山神见证山势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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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看向远方,在遥远的天际,宏伟的山脉蜿蜒起伏,宛如沉睡的巨龙。荣坛山的位置又发生了变化,荣坛山独立于四大域之中,即便四季更迭,荣坛山上的气候四季如春。荣坛山山势高耸入云,峰顶大部分时候笼罩在神秘的云雾之中,两峰交叠,形成山谷。
山谷中,清澈的溪流如同一条欢快的银龙奔腾而过,水声如雷,溅起晶莹的水花。溪边,野花繁盛,五彩斑斓,散发出阵阵芬芳,不远处飞瀑如银练般垂挂而下,水花四溅,如烟如雾。
杏花坞坐落在荒界万民城中,高山之间形成山谷,山谷中清幽安静被选作春杏殿所在。从争议到繁荣到如今荒败,是水神族春忻选了此地,将生长之母带到这里故而才有了杏花坞,是云花声将其放弃,将生长之母归还倪霖故而落败至此。一个圆环自开始到结束似乎在两代人的选择从中达成。
满眼的荒凉让羌青都不禁为之震惊。她深知生长之母一旦离去,这片荒芜之地将失去最后一丝遮掩,荒界那亘古不变的沧桑也将无从依托。然而,当亲眼目睹这一切时,内心所受到的冲击仍然前所未有。
身为山神族的一员,羌青对于山势中蕴含的宇宙之道有着深刻的理解。每一座山峰、每一条山脉,都仿佛是宇宙意志的体现,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和力量。而如今,这些曾经熟悉的山峦却变得如此陌生,它们在荒凉中沉默,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尤其是杏花坞,这个原本应该是充满生机和美好的地方,此刻却宛如另一处地狱般令人心生恐惧。或许只有亲自来到这里,才能真正感受到那种绝望和无助。羌青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
夜晚到来,羌青踩着月色往句虞山上跑去,她一路狂奔,试图用喘息和疲倦让脑海里混乱的思绪快速平反。老者早已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气息靠近,她站在山巅静静地等着羌青前来。等待羌青的却不只是老者,姜晴和安阳在天黑之前已经赶到。
羌青心中的不安并未因为浑身出汗,努力奔袭而有一点安稳。想起烈城之南的火,她领着将士去支援,顺着山势而走,在她身边掠过一个极快又轻巧的气息。如果说三十年前的往事被人有心篡改,那么十年前便已经决定了今日姜晴一定会出现这里。如果一切都是天意决定,扭转时空节点的权力并不在自己手中,那么这一切对于自己而言,还重要吗?
“老师——”羌青想将自己的疑问一一说出,却见一个白衣少女和一个壮士正在老者旁边。她略有警惕地看向老者,老者露出慈祥笑容,说道:“来了,看看山势可有变化?”
羌青挪动着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老者的方向走去。姜晴的眼神微微挑起,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那眼神既像是在友好地打招呼,又像是一种隐晦的警告。羌青一时之间有些迷惑,但还来不及细想这个少女的意图究竟如何,便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瞠目结舌——山脉的走向竟然完全改变了!就好像有一双巨大无比的手卡在山脉之间,硬生生地将它们扭转了九十度。山骨随着这股力量顺势转动,而那些脱离山骨的山土则无助地留在了原地。羌青惊愕惊叫一声,她说道:“老师!山势变了。天地之间又有能量巨变?”老者点点头,苍茫的双眼看向远方。山势是预测,可改变山势的能量早已存在,只是缺一个时机爆发。
“大族长何必惊讶,荒界能量异动那么多年,想必你也见过如此大转变的山势吧。”姜晴在一旁默默地说道,“我听族长曾说,当初行借调之术将西月从善翎族奔袭至烈城,那一段的山脉山骨全断了,西月一个转身,还将族长的尾巴折断一条... ...”‘
“你是九尾姜晴?”羌青在她说话之时已经确定其身份,却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个传说中决定荒界输赢的少女,就在眼前。羌青看了眼姜晴旁边的壮汉,安阳大方介绍道:“狼族思川。”
听此自我介绍,姜晴都不免转头看了眼安阳,姜晴满意地笑了笑。说不上是为什么,安阳总将自己的名字隐藏起来,除了姜晴之外,几乎没人能听到他这般介绍自己。在姜晴心中,她在等安阳说出自己的过去,将过去和现在联系在一起,用血将肉滋养起来,这才是安阳应该做的。
安阳说道:“季贞上神。祖父也曾疼我,说起过您。真没想到如今还能见到您尊容。”
老者有些惊讶,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她微微眯起眼睛,满是慈爱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安阳。轻声说道:“想必你这一路走来吃了不少苦吧。”
安阳并未作答,而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他们现在究竟被关在哪里?”
听闻此言,季贞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初。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安阳的脸庞,轻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安阳一脸严肃,目光坚定地看着季贞,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我必须将他们解救出来!”
季贞抚摸他的手停住,又将双眼看向远处,并无回答。姜晴听出了话中之意,安阳已经没了家人,黑暗中相互扶持的人正在水深火热,不知又要成就哪一个战神化境之外的桥梁。安阳少有的露出难看的愤怒神态,如果灭族只是场面上的话,那么如他一般实际上困于一处,用生命为荒界这些权臣练就更强大的能量的情况存在,便也说明他还有朋友还有家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他并不知晓。
山脉走势只有山神族能看出其中蕴藏的巨大的变数和能量变动,他知道自己问对了人,但季贞并不打算告诉他。姜晴抓着安阳的手臂往后扯了他一把,站在他面前,对山神季贞说道:“原来是季贞上神。姜晴失礼了。”
季贞听到了也毫无反应。羌青顺着山势看去,那双巨大的无双的手并不清晰,不同以往的能量变动,更像是一种断指在原地搅动,直接将山骨捏断。正是出神,姜晴说道:“我看懂了,山骨已经断了。要不是荣坛山,一旦这样一座悬浮大山落地,山神族的如何应对?”
被姜晴说中半数以上的恐惧,羌青直愣愣看向姜晴。按理说并非山神族人是看不懂山脉的,羌青不免怀疑自己,她再度看去,这里真的可以看到安阳口中所谓的“他们”吗?
姜晴接着说道:“季贞上神只是担心他们已经没了心的人再度出来,危害荒界罢了。”
季贞呵呵一笑,她转头看向姜晴说道:“我年轻之时如你一般,也是个爱装腔作势的人。假装自己很聪明,假装自己很厉害,假装自己对局势有所把握。你让我想起年轻时候。”
“那我说对了吗?”
季贞摇摇头,她说道:“狼族的气息若是能被掩盖,则需要第二个念吉珠围满的大钟。青蚕族最多能掩饰能量石的动荡,并不干涉任何人的存活。不知道我这样说,九尾少主能否听得懂呢?”
“狼族……不可能存在了吗?”姜晴满脸的难以置信,她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巨大的力量才能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安阳的心脏。那曾经遥不可及的希望,在此刻突然间收拢成一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所有曾经远离他的痛苦和悲伤,如同一群疯狂的蜜蜂,在瞬间涌进他的心房,将它蜇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不愧是柏蚕看好的人。”季贞看着姜晴呵呵一笑。季贞看了眼安阳,安阳还想听更多关于狼族的事情。即便心中早有定论,安阳军所行之处他都会四处找寻同伴,那么多年都毫无进展,已经让忽明忽暗的希望被收藏起来,不曾示人便相信其永远光亮。光还是灭了。安阳双唇颤抖无话可说。
季贞转而问姜晴道:“一个被放置于高阁之上、仅供人们观赏的能量石和一个能够在地面自由奔跑并掩盖所有能量变化的存在,如果你是当权者,你会作何选择呢?”
姜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是选择后者。无论发生何种变故,只要有一个具体的人可以充当替罪羊,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这个世界害怕具体的事情害怕具体的人,如果能将问题归结成为具体的人犯的错误,具体的事情引起的,那么这一切不会再有人去追究。”
季贞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姜晴接着说:“如此看来,西月便是那位荒主所选定之人了,对吗?”
季贞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她的脸上原本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此刻却露出一抹冷笑。她本就是个心地善良、和蔼可亲的人,然而此刻却流露出一种令人意外的冷漠与不屑。
“哼!你们猜得不错,西月确实是荒主精挑细选出来的一颗棋子。”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具备着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完美地掩盖自身的能量波动,使人难以觉察到她的存在。这便是为何她能够如此轻易地潜入我们之中,而不被发现。”
“怪不得西月至始至终一直在逃,原来事实从来都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样。”姜晴也冷哼一声,“原来这一切变动,最后都变成了我们明里暗里要西月交出她的命,这样才能让世间所有能量平静下来。”
羌青想起自己在杏花坞看到的一切,她追问道:“六殿下云花声呢?他起到什么作用?”
众人沉默在一个巨大的骗局揭开的真相中,真相具体到让让人发冷发悚。姜晴想起自己在白界见到西月的最后一眼,那满头白发下的双眼究竟蕴含着多少无尽的不甘。
她仿佛每一根发丝都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和生命的沉重。在这无尽的不甘之中,却隐藏着一种强大到令人惊叹的求生意志。这种意志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坚定,无视周围的闲言碎语和异样的目光,独自闪耀。拥有如此强大的定力,需要一颗怎样坚韧不拔的心呢?姜晴似乎读懂了最后那一句话时西月露出的笑容,她从来都是孤独的行者,只为了能活下去。
姜晴不禁将自己环抱起来,周遭的空气似乎比自己预想中更加寒冷。
羌青等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回答,她并不需要任何的回答,摆在山神族面前的问题是荣坛山上的封印是否会真的开启。至于云花声如何,她并不关心。反而对于真相中真正的受害者西月,她心中略有失落。她对西月有所印象之处一是十年前冷兰行使借调之术时在自己身边掠过那个轻巧怪异的小狐狸,和在行宫中带着一个十年前自己模样的女孩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似乎还带着一丝的天真醇厚。
正是思考之时,山势仿佛在一瞬又移动了一下,羌青看着山势变化,她双手交叠,浑身发出一道翠绿的光线,直到山脉中的山骨出现。羌青艰难地抵抗着那一股莫名的能量,她狠狠地将双手捏着与之对峙。季贞却说:“松手吧,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羌青眼见着山骨就要断裂,山下子民会因山脉移动而因此丧生,她苦苦支撑两方僵持不下。这种僵持不下给了羌青一种错觉,她觉得自己可以扭转趋势,可以保住一方。正当她越来越沉浸在对抗之时,猛地一股能量传来,斯拉——
一声响彻天边的巨响,让羌青被自己的能量甩动,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