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西月回归落野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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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水王，告别山觅，归去的队伍已经启程。
西月看向车窗外，归途中依旧是萧瑟的路，萧瑟的风景。
以为此去花了许多时间，甚至第一天到南水的记忆像是过去了许久，直到童天真地说：“这是我最惊心动魄的一月。”
西月又被拉回了现实。
让涣公露出马脚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水川来得急走得急，风一般将涣公带走，随即便转到熙天城见到了桑岌岌和石樱锟满。还没落定几日，见到了白界的绮雯和宥昙，满天的雪，耀阳的白，还在面前，不禁鼻头一酸。
杏声西月两人相顾无话，说出来的只是寒暄。凯时不时打趣几声，和落野童说笑，雨前后交代事情，杏声也只是应着。直到即将到西南，两人分离，杏声说道：“西月，路上小心。”
西月听罢以为是寒暄，却见他双眼闪着泪花，心中一惊，“你也是。”
“西月... ...”
“你说。”
“我听说... ...没事了。”杏声转头走去，雨凯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童追问道：“族长，六殿下究竟要说什么？”
“不知道。”西月回答道。
不管西月和杏声两人如何想，对于小童来说，从担忧性命到能安全的回到家里，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她脸上难以掩饰自己的喜悦，正想着怎么和明珠说这些事情，很惊险很混乱，想着想着，心揪起来。
同在轿中的西月却没半点兴奋之感，“族长，你在担心什么吗？”
西月摇了摇头，车轿又星夜走了两日，刚落脚就见到了意单和意远两人站着远远地往车队这边张望。意远率先看到西月，招了招手，给意单指了指位置。
直到走近，意远和庭欢两人小跑过来，只不过个把月没见，意远似乎长高了，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庭欢抱着西月说道：“族长族长，我好想你啊。”
“族长，一路辛苦了。”意远笑着说道。
西月摸着庭欢的脑袋，看着意远说：“看样子，最近的进步不小啊。”
意远郑重地点了点头，像是个瞬间长大了的孩子，但或许只是紧绷着自己的情绪。西月想起他在天令殿对答如流时的情景，眼泪忍不住簌簌流下，从天而降的责任压在这年幼的肩膀上。
庭欢问：“族长怎么哭了？”
她拿着手帕擦了西月脸上的泪。
西月说：“太久没有见你们了。”
意单原本离得远，也走近了，意单整个人消瘦不少，两人四目相对之时，都忍不住湿了眼眶，意单微微仰着头，将眼泪憋了回去。意单说道：“怎么，打算在这里站多久？是不是还要我请你，你猜进来啊？”说罢就先行一步了。
西月语罢也猜到意单意远定是从晨早就等着，现在也等累了，按照意单的性格，一累了不管发生什么就会发火。西月紧紧地跟在身后，从一旁小童手中拿来一盒东西，对意单说：“单姐姐，我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南水那边的。有一些发簪可好看了。”
意单没有转过头，也没有说话。
西月继续说：“还带了好多好吃的。你和复姨肯定喜欢的。那种，糯糯的那种。”
意单越走越快，西月拿着东西在后面追着。
小童在一旁忙着清点，听到西月这样说，从自己的小包袱里也抽出几个精致的发簪，还没递上去，见意单已经走开。她慌忙地顾着车队和行李，一边扯着脖子说：“意单上神你跑什么啊，我们很辛苦从集市上买来的，你看这些，都是族长给你买的。”
意单脚步不停，只是回了一句：“我不感兴趣。”头也不回的走了。
西月和童相视一笑，西月说：“算了，先别追，单姐姐跑得可快了。我们先去看看复姨。”
童擦了擦汗，看着满地堆满的东西，不禁叹了一口气：“意单上神脾气还是那么奇怪。”
落复听到声响，迎面就看到意单，意单满脸的泪，走得极快，招呼也不打，直直地像一阵风一样掠过。
但听人说西月到了，伸长脖子，跛脚一步一步扶着墙往外边走去。
一眼看到西月，忍不住倚着墙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西月上前扶她起来，说道：“复姨，我回来了。”
“可不是嘛。从来也没有走过那么长的日子。我是日也想你，夜也想你，无时无刻不想你啊。”落复双手抓住西月的手臂，又说，“都瘦了。更像个柴火精来的钱，这些都是六殿下买的。”
落复有嘟囔着嘴，说：“也不知那鬼小子打了什么主意，那有那么好心的，见你穷就给你买东西？”
话是这样说着，但是人已经走到跟前，小心翼翼打开一个盒子，已经记不得看到了什么，只觉得小盒子里边亮亮的，在发光。
童解释道：“当然也不是白拿人家的，年后还要去看东部的地形，准备耕种大事呢！”
落复看着盒子里放光的东西，好像没有将童的话听进去，只是木讷点了点头。
落复虽是个普通人，没有法力和超越的想法，却也当然知道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直到这会儿明珠才走前，说道：“族长辛苦了。”
西月环视一周，莫寒和新堂都在，纷纷说道：“族长辛苦了。”
只是回了个微笑，赶路已经足够辛苦，西月不想再说第二句话了。
距离春节也只有几日时间，不论是屋里屋外，整个荒界都被节假日来临前夕的重大憧憬笼罩着，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简单洗漱，西月去到书房，见原本晾在架上的对联都被拿走了，桌面上有些歪歪扭扭的字，不合章法的写满了一页，全都是：谢谢族长。
其中一个比较清秀的字，一眼就能看出，是庭欢写的。
莫寒在门外，没有进来。
西月说：“莫寒？有事进来说。”
“族长还不休息？”莫寒从门框那边移了过来，他似有顾虑，尴尬地笑了笑，“族长在看什么呢？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西月抬眼看向莫寒，“有事直说。”
“呵呵。”莫寒摸了摸鼻尖，说道，“不瞒族长说，我以为族长此行便再也回不来，没曾想族长安然归来，还带来了那么大的好消息。”
莫寒说的大好消息指的是东部土地。
西月只是点点头，自顾自看着桌面上的混乱。
莫寒上前收拾着桌面，将大小一样的内容相似的放在一起，他整理的速度很快很有条理。见他那么殷勤忙活着，西月问道：“还有事情？”
“没啥事，太久没见族长了。小童去休息了，我帮族长整理杂物也是合理的。”
“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西月警告道。
莫寒手上明显变慢了，他扭捏地说道：“族长，千年排位站就要开始。我与新堂，即便是加上清宁两人，还差一名额，族长要上吗？”
“还有些时候，怎么说这个？”西月反问。
莫寒停止手中的活计，他往后几步跪在西月面前，说道：“族长若出手，定能保住落野族。”
“我并无法术，不能参战。”西月说道。
“可。”莫寒欲言又止，但见西月没有发怒，他只好悻悻退下。
西月一夜未眠，庭欢静悄悄的走近书房，西月注意到，对她招了招手，说：“那么早就起了呀！”
庭欢小声的说：“族长，你怎么不休息？”
“我还不累。”
“我给你按一下肩膀。”说罢，庭欢跑到西月背后，像模像样的按了起来。
“阿远已经在学堂了。族长你不在的半月多，他每天都是最早到学堂的。”
西月注意到她有些话堵在嘴边，但是一张口又消失了。西月问：“你想问我什么？”
“族长，为什么你要阿远继承落野的族长之位？”庭欢总算是问出口了，她转到西月面前，眼中的纯真和疑惑，让西月不知觉低了低头。
庭欢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不理我了。也不喜欢和我说话。”
庭欢说着，有些委屈，有些埋怨。
西月将庭欢拉到座位一起坐下，庭欢的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但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学堂就离这不远处，要是哭了，大家会听到，意远也会听到的。
西月问：“没事，庭欢不哭。你不想阿远接下落野的族长之位吗？”
庭欢无声地抹了一把眼泪，好像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双肩垂下来。她心中早接受了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但还是问道：“族长，你为什么不继续做族长呢？”
她仰着头，圆圆的双眼看向西月。
西月说：“我今后，随时可能会离开落野，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若我走了，没人接手落野的事物，整个落野会乱的。大家好不容易重新规划好的生活，又会回到原处。若是此时不成，落野很有可能将不复存在。”
“族长，你要去那儿？什么叫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西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啊。”
庭欢沉默了一阵，她已经深刻的感受到西月身上的真诚与无奈，原想问她：“为何非是意远？不是意单上神清宁两位上神其中之一？”
可，即便知道这些，又能改变什么呢？况且，西月眼中的真挚让庭欢更坚定的相信西月是为了落野好。
庭欢抓住西月的手，说：“西月族长是落野最厉害的族长。不管族长去到那里，我也叫你西月族长。”
西月微微笑着说：“阿远现在压力有些大，所以不敢和以前一样贪玩。他心里一定和你一起玩。等过了这段时间，等他缓过来，他就会变成以前的阿远啦。他若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可不能耍脾气不理他哦~”
庭欢似懂非懂点着头，问：“要多久缓过来呢？”
西月说：“我相信他，很快。”
庭欢听懂了西月的意思，她张望一下，小声在西月耳边说道：“族长，莫寒哥哥，好像... ...好像去过拾界族... ...”
见西月一脸惊愕，庭欢补充道：“这里可能就只有我知道，我没和任何一个人说。族长，这样说，你能知道什么吗？”
西月笑道：“我能知道什么。去哪里都可以，你不也经常去善翎族吗？”
“那不一样。”庭欢从西月腿上下来，她抓着西月的手，严肃地说，“善翎族和拾界者族怎么能一样？”
“谁在外边？”西月往庭欢身后看去，庭欢猛地一惊，拔腿跑去抓人。只见庭欢拉着一个小女孩走近来，小女孩端着茶水整个人揪成一团，颤颤巍巍地说：“族长，是我。”
女孩叫小良。原本是善翎族人，叫善良，因无父无母无兄弟姊妹，被西月接到落野族生活。
庭欢接过她手中的茶水托盘，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吓我一跳。”
“小良，你怎么来了？”西月问道。
小良低着头，“好久没见族长，想来看看。”
庭欢见此说道：“族长也刚说道善翎族，你碰巧就来了。兴许族长也想见见你来着。”
原本总觉得庭欢是小孩子，但在小良面前，庭欢像个懂事的大姐姐，事事回应着。西月不禁也鼻头一酸。
“我听到了。”小良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很小。
“什么？”庭欢问道。
小良抬头看向西月，说道：“族长，我听到了。”这回她的话清晰许多，庭欢和西月都听清楚了。
“听到了什么？”
“莫寒哥哥去拾界族。”小良的声音又变小了，她见庭欢一愣，也知道两人都听到自己的话，接着说道：“莫寒哥哥还练习了火系法术。险些烧坏了枝丫，我待他走后，仔细看过痕迹，就是火系法术。”
庭欢浑然一愣，“小良，你见过族长了，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和族长说。”
小良听罢只有离开，远远地回望着西月。“怎么了庭欢？”
“族长，不对。”庭欢双眼一闪，“莫寒哥哥使的是雷系法术。”
“怎么说？”
庭欢没有回答西月的问题，反而问道：“族长，你说彧泱上神的话能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