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三角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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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横只是拦住她不到西月面前，却不是真的想动手。边陲之地，真若交手起来，能量外泄，自己的行踪就完全暴露了，这并非他想要的。他收起长枪，见冷兰镇定自若，笑道：“你该不是要说，当年我父亲就是荒主害死的，让我去报仇，好让我为你所用？九尾大族长，你可真惨啊，还以为藏着掖着这些陈年旧事就能将我与荒主分开，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冷兰有些吃惊，“你知道了？”
“知道。不仅知道是荒主害死的，还知道当年晋淌先祖是如何判断的，也知道当年你们九尾一族究竟如何作为，为何被封雪山屏障。以及你大族长之位是如何得来的。”云横依旧是笑着，他自诩看穿了冷兰的心思，心中丝毫不为所动。
“这种事情，他居然不瞒着你。”冷兰苦笑道，“他倒是对你甚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也罢，战神殿下身份一个不差。可怜杏声当年在烈南，快死了他都毫无作为。若非我出手，他亲儿子就死了。”
冷兰似乎想起什么，眼泪止不住的流出，发出狐狸的哀鸣。云横有些触动，却不明冷兰的本意。
冷兰说道：“你的大哥云文玖害死了我卞冬，如今你兄弟云杏声又想拉着西月一起去死。你们平衡云家，还真是相差无几啊。他果然是个冷血的人，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死去，可我做不到。你可知，九年前我行借调法术控制西月，被其反噬断了一条尾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事我当然知道。”云横冷冷地说道，“你想说，神女并非表面乖顺之人，未必事事能依着我想的走。你说得对，她内心确实是个反叛的，可她没有反叛的条件，荒主也不会给她这个条件。即便让她有了机会，而她反叛的这个条件绝对不可以是你们九尾族归顺于她。”
“不愧是自幼在荒主手下长大的云横殿下，是我失言了。”冷兰似有慌张。
“你不算失言，知道您断尾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手指头也数的过来。”云横接着说道，“我不是云杏声，更不是落野西月。当年发生的任何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再回去改变什么。未来改变不了过去任何一件事，过去的任何一件事，也不会影响我。这是我的处世之道。无关之事我高高挂起，有关事宜我事事掌控。他们二人反复犹豫反复鞭策着自己与对方，信任不信任，值得不值得，原本难以平静的心深陷其中。我虽不会掉入这般泥淖，却能理解，尊重其选择。倒是你，冷兰族长，你口口声声称春忻上神为姐妹，却以她之死之所谓真相要逼得杏声无地自容，处境难堪。你口口声声称九尾灵康为族长，却以他的作为要要挟落野西月就范。不仁不义不忠不肖，你要九尾如何能让荒界接纳？”
冷兰无奈拍手，“说得对，我们都陷入泥淖，唯独你演风战神独立于世。”
“一年多来，杏声事事想着落野西月，从越族开始至今，事无巨细，从不言苦，为的就是搞清楚当年的情况。待他知晓当年真相，也接纳自己母亲自杀之事，开始绸缪要让西月活下去。直至南水，提醒她善用神女之位职能，一步一步，你我都看在眼里。他只是想好好的生活下去，为什么，七术总是不愿意... ...”
“九尾大族长再说错话，可就别怪晚辈不客气。”说出荒主七术名讳，云横警告冷兰。
“他们一旦交手，就只能活一个。若我搅和进去，西月要杀我，杏声势必护我，能解当前局势。”冷兰坦然说道，“西月是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权利的人，我也是。”
“大族长说错了。”云横低眉，有些无奈，“以小六的性子，他会主动找死。不会让落野西月为难的。我也就是拦在这里等着收尸，然后回去报备一声。”
冷兰说：“他会主动找死不假，可他在西月这边，还不能死，西月怎么会拎不清。她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云杏声有半分差池。”
“哦？大族长说这话倒是奇怪了。难不成，落野西月对小六动了真心，不愿杀他？”
“动不动真心我不知道，你们平衡云家会在意吗？”冷兰苦笑，“云横殿下果然独立于世，可面前的两位深陷泥潭，无法独善其身。在西月看来，一旦动手起来，身上暗含的能量暴露，随之而来的就是禁术公布于众。谁能设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神女居然能斩杀荒界三战神之一的靖木战神呢？此事如此蹊跷，不仅是你们云家，民间都势必追查，所以此事如何能做？西月长在落野和善翎，如今两族因她动荡，尤其落野根基不稳，六殿下出事，水川第一个说话不放过，西月怎么会想不到呢？倒不如，西月主动找死。死她一个，活了两族。”
“她怎么可能！若不是接受不了将死之命，如何反抗如此？”云横大笑道，“前面的话不假，可这最后一句，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
即便是七术有意提拔西月的神女之位，那究竟是为了此次南水之行能充个门面还是真心实意，为后续推更深更远的政策呢？倘若是后者。权利一旦分配，加之西月越族之举大获人心，权力分配，加之西月越族之举大获人心。越族一旦成功，便是掌控了整个荒界的粮草，加之能量石的能量完全解开后又无法抵御，倘若放纵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杏声断定七术早就忧心于此才会让自己横空干涉此事，
杏声想着想着，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有想包庇她的冲动。
“说得对，说得好。”杏声将短刀握在手中，说，“我想装个糊涂，当无事发生，可如今你话让我不得不心存芥蒂。你我也不必多言，今日不动手，来日还是免不了互为敌手。”
西月也将长剑握在手中，说：“你未必会赢。”
“我未必会赢。你也未必能赢我。”
西月看向杏声，还是将长剑放下，双手张开，闭上了眼。
杏声说：“拿起长剑，动手。”
西月知道自己一旦动手便满盘皆输，于是说：“如若终将一死，倒不如提前来个解脱。”
杏声冷哼一声，笑了起来，说：“你是赌我不敢杀你吗？”
“六殿下，不妨直接一点？”西月依旧没有睁开眼，“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杏声手中的短刀已经拉伸成长长的横刀，漆黑的刀面上缓缓显现出密密麻麻的花纹状，刀柄上藤蔓缠绕而上，将手臂缠住，靖横刀已经进入杀伐状态。杏声缓步走前，一掌打在结界上，结界碎了一地。“那我成全你。”
杏声脚步踩在雪上一步步往前时，心中钝痛难减。杏声知道，此时她不会反抗，只要一刀过去，她就真的没了。杏声将长刀插到雪上，几乎是崩溃地大喊：“落野西月，你到底要什么？”
西月睁开眼，她眼圈发红，看向杏声。“你要什么，我就要什么。你要权力，我就要权力。你要护着谁，我便要杀了谁。你满意了吗？”
两人四目相对，竟都红了眼眶。
噔噔噔~
空中响起在兽虫时引起啸珂兽发狂的声。
失神中，一股无影的气息从西月身后传来，杏声察觉到，一跃而起，躲过一击。转头往后看去，那气息经过之处，将地面打出一个坑。雪地上闪过一道白光，杏声旋转右手，将雪叠了起来，冰晶石满天都是。
“六殿下，何不就此住手？”一个成熟的声音传来，雪地之间，一只九尾雪狐摇身一变，冷兰出现在面前。
姜晴没在。
冷兰走得极慢，对着杏声和西月行了礼，冷兰那双魅惑的淡蓝色双眼，对西月上下打量一番。
“神女正等着我出来吧？”冷兰拉住西月的手，翻着看了看，接着说，“九尾只能臣服最强的，如若神女愿意，九尾可归附落野。”
杏声看着冷兰，他并不意外。冷兰松开西月的手，低着头转过身，又缓缓抬起头，见漫天都是冰晶石。
“六殿下，何不听我一句劝？”见杏声毫无反应，冷兰又说，“神女在你身上下了咒，你都毫无察觉吗？”
冷兰随手一挥，杏声指尖出现一条淡蓝的光蜿蜿蜒指向西月的指尖，西月举起右手，指尖处微微发光。西月面无表情，又或是露出淡淡地微笑，说：“我死了，自然也不能让你说出对我不利的话。”
杏声脑海中浮现化境之外，西月只身闯入杀了幻影，那时她双眼坚定，只是轻轻地一挥，便破了整个化境。杏声摸了摸后脖，是奴会族的禁术，一个扭曲地蚕食图案。只要对方死去，禁术立刻发作，蚕食心窍，变成心智不全的人。
绮雯如今的样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冷兰见杏声已经知晓，微微笑着说道：“六殿下不知，何不再听我一句劝？”
冷兰走到杏声身后，说：“天下不过水、火、金、土、木、风、雷、治愈八种法术。你我皆为御水术之人，而神女是少有的木系法术，水生木，木化水，况且，神女如今法力我等无法抵御，何不握手言和，重归于好，共同前进？”
杏声看向西月，嘲讽道：“这就是你今日来找我谈合作的底气？”
西月说：“你身上千丝万缕的关系中，我总有能让你无法开口的本事。”
西月将弓箭拿在手中，稳稳地抬起，冷兰顺着风的方向闪在西月面前，她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霦全弓，弓箭上的花纹出现细微变化。冷兰又是随手一挥，一只雪白的雪狐出现，趴在雪地上。
冷兰说：“神女，何不将神兽收下，作为霦全弓的镇守神兽？”
西月感觉自己就要坠入冷兰的双眸中，闭了闭眼，回道：“九尾大族长这是何意？”
“九尾臣服世间最强之人。”冷兰微微屈着身子，在西月耳边轻轻地说，“我这也是为了神女好，给神女一个阶梯下，如今红药联命，一旦动手便无赢家。我也知神女不会下死手，可对面那位可就不一定了。”
语罢冷兰哼哼一笑。冷兰心中清楚，杏声实力比自己高，但如今二人合力也不一定是西月的对手。
作为九尾的族长，冷兰深知西月身上的红药并非杏声联命。而为姜晴，姜晴为首卫，西月为副卫。杏声和姜晴之间的红药联结已经减弱。面前的殿下做决定太慢了，冷兰被雪山屏障反噬，实力大减，要将九尾的命运压在一个七术不爱的殿下身上，不如孤注一掷，将全部希望押在西月身上。
杏声为荒界殿下，除却平衡族之外，手下水川桑选等族群势不可挡，若没有杏声，荒界之中再无人能与里言抗衡。里言若是不被克制，九尾族即便是重归荒界，自己也就没有能与里言谈判的资本。
西月如今还只是空权，待到他日手握重权，才能以红药胁迫西月行为达到最大化的目的。
冷兰左右看了看，就算是单纯为了九尾族的未来，两人都切不可自相残杀。
西月嘴角翘起，并不是在笑，她狠狠的看向冷兰。
冷兰笑了笑说：“一个想杀人灭口，一个在冒用奴会禁术，你们二人死罪难逃。既然我今日前来劝和，达不到目的，那就只有将你们都杀了。”
语罢冷兰双腿滑开，一手摁在地面上，身后出现九条雪白长尾。
雪又下了起来。
冷兰快速窜到杏声面前，想用手捏住杏声的脖子，杏声往后退去，两人一路退去，扬起两旁的雪。杏声手臂上的藤蔓牵住冷兰的手，杏声一转身，往冷兰腹中横扫一道。冷兰下腰躲下，一掌打在杏声的胸口，杏声未躲避，反而是借力再度转身，刀将冷兰手臂划伤。空中的冰晶石快速冲下，冷兰身后的九条大尾凝聚起来，将冷兰围住。
任凭冰晶石如何刺入，九尾一甩，竟毫发无伤。
一旁出现一个农夫，穿着粗布脏衣，手上拿着一把镰刀，背上背着两捆柴火。见三人在雪中对峙，不知原因，便往前。
西月将长弓拉满，对准冷兰，说：“来成为我弓箭下第一魂。”
霎时间，漫天出现密密麻麻的冰石，矛头忽然对准西月。
杏声说：“西月，你我之间的较量还在，若你贸然插手。不然，休怪我冰石无眼。”
农夫高喊道：“别打了，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这里打起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他一边放下柴火，手中紧紧地握着镰刀，一步一步靠近。
冷兰猫身一退，划起两旁的雪花，额心直直地对着西月的箭，她双眼淡绿和深绿在阳光中交错，邪魅高贵一笑。
冷兰对西月说：“何必呢？”
西月将指尖的能量聚集在箭头上，只需松手，冷兰便瞬间消失在这世界。
农夫靠近了才看清三人的模样，各个都不像是农家的普通孩子。农夫挥舞着长镰刀，声音更大了，对着三人大喊：“住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谈的？这冰天雪地的，受伤了怎么好？我看你们穿着显贵的，定是家里的心肝，受了伤怎么好？”
杏声看了那农夫一眼，说：“老伯，你离远一些，别站在这儿。”
农夫见总算有人开口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了，在雪中用长镰刀划了一道，然后满脸装作凶神恶煞的说：“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冷兰丝毫不顾，冷哼一声，一掌隔空打出，农夫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没了生气，即浑身开始解体碎裂，直到融入雪地中，消失不见。
冷兰暗笑，她已经看清了西月的顾虑，除却族群利益之外，西月似乎已经认定杏声与之联命，因此百般护着他不能死。今日之事被挑起，只是不满杏声佯装不在意的态度，若不挑破反受其制。
即便在杏声面前形成了一道碎开的冰墙，看不到他的表情，冰石开始颤抖。
他被激怒了。
冷兰单手抓住断月矢箭头，绕着西月轻轻地旋转一圈，形成一股不大不小的风圈，将西月身边的冰石控制。
冰石相互碰撞发出咔咔声响，随着一声凝集断裂声，冰石变成水，失重落在地面，反而在西月周围形成一道致密的冰墙。
西月看向冷兰，箭头依旧指向前方，并未挪动，问：“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