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杏花未开,兽虫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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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月初到杏花坞春杏殿。被门庭两排沿着白墙的将士镇住一会儿，跟着杏声一步步踏入，只觉得夜晚处处灯火，晃得有些心神不宁，脚底有些软。一眼略过，或许是夜晚，西月心想这景致不似外界传闻般金碧辉煌，反有清新雅致之感，莹莹烛火，颇有意境。
杏声放慢了脚步，在西月一旁，指着挂着灯火某处位置。杏声说道：“那里，大家都在亭子处。”
西月会意，点了点头，靠近见到熟悉的身影，规规矩矩问好：“西月见过夫子，见过拾界战神。”
夫子笑呵呵看着西月到来，看到杏声在一旁有些扭捏不展的样子，问：“杏月两地不过百里远，神车来回两趟的时间都够了，可是在路上耽搁了？”
杏声看向西月，摇头说道：“没有。”
西月低了低眼，见到这一众人聚在这宽敞的亭子中，内心小声的说：“看着阵仗，有些后悔了。”
大家目光都落在桌面上的图纸上，只听得又传来急促脚步，一位小生来报：“混羲族和棠醇族族长请见。”
杏声吃饱了饭，有了些心情，问道：“他们来干什么？”
小生原本闭上眼，要受一顿实打实的骂，捏着一把冷汗，不料见杏声心情不错，赶忙解释道：“混羲族和棠醇族族长请见。混羲族几乎全部族人均染上疾病，棠醇族也损失严重，听闻殿下有治愈良方，故来讨教。”
混羲族与棠醇族相互推诿，无奈局势不是靠一张嘴就能摆平的，如今族人遇害，作为族长的他们心急如焚，没有良方，只能时时刻刻盯着杏花坞和青蚕山的动静。
“现在倒是知道事态严重了。”杏声不满的说。
里言腰上有伤，坐着的时候，时不时会挺挺腰杆，说：“现在不仅是混羲族，棠醇族就连南山附近的全部族群都已经或多或少染上疾病，若是不加以控制，恐怕要蔓延至整个荒界。”
“不见。”杏声回应。小生听罢快速溜走，回：“是。”
直通亭子的远处长廊又传来脚步声响，杏声望去，人儿还未走近。杏声喊道：“厘照，你去何处了，到处也看不到身影。”
厘照脸色并不好看，回应：“殿下，事态严重，我前往青蚕山与族长商议，族长让我前来与你商量对策。”
厘照见一群人，均是已经打过招呼，于是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见一略微青涩不常见的身影，说道：“原来是神女，青蚕厘照见过神女。”
西月微微低头，回应：“青蚕公子客气了。”
厘照的见面招呼刚打下，小生又来报，说道：“温雀族大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
温雀熏渠一直在照顾三殿下旬亥，又要兼顾其他族群通报中望族子弟的回应，他的脸色有些憔悴，一一问好。熏渠屁股还未沾到凳子上，心中急切，说道：“整个荒界除了落野族之外其他族群或多或少都存在兽虫病，尤其是混羲族，几乎全族都沦陷了。其次就是棠醇族和南水族，一位望洪族人带着妻儿老小一路北上，到了植阳族，染上了北边，北边的族群也不容乐观了。”
熏渠接过水杯，喝了口，看向里言，又说道：“若是早日听取里言战神的话，将混羲族和棠醇族进行封族，也不至于弄到如今的下场，是我判断有误。”
杏声说道：“如今那还有悔过的时候，况族群之事，温雀族尚不能做主，还得那老家伙同意了才是。”
这样的话语杏声说得不少，只是一如既往没人敢接下这话。
一群人沉默半刻，杏声在天旨族位置点了点，看向里言，喊了一句：“里言。”
里言轻轻探着脖子，皱着眉，没有回杏声的提示，一边吃着桌边摆放的糕点，一边接了熏渠的话，说道：“封族之时确实为了族人着想，却也不是长久之计，虽然能保性命无忧，却变得日复一日食不果腹，再这样下去，定会酿成大祸害。若是封了混羲族和棠醇族，或许其他族群便不会出现兽虫，但若一旦封了这两个族群，混羲族和棠醇族族人终将九死一生。如今族中食物也染上兽虫，损失惨重。若是兽虫病除净，恐怕族人生活也会出现食不果腹现象，到时候饥荒和兽虫病造成的恐慌一起，恐怕更加棘手。”
熏渠听罢，脸色更是煞白煞白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了，接着说：“好在温雀族和青蚕族准备的药汤，族人服用之后确有些许作用。”
小生屁颠屁颠又跑了过来，杏声转眼看着，小生被那凌厉的眼神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是个机灵的，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一句：未熙殿下来了。
杏声立刻露出笑容。“快叫她进来。”
凯带着未熙往前，她走得极快，面容焦虑着，劳碌了多天。裙角处沾上了些许脏东西都不自知，一一行了礼。
未熙转身对杏声说道：“六哥，你寻我来，可是找到法子了？”
见杏声微微点着头，未熙才松开了牙关，笑了笑。拉着一旁西月的手，两人眼神相交，未熙说道：“西月，多天未见了。”西月见到未熙，心中开心，腼腆地点头。未熙不明，直问：“此事需落野？”
只听到西月轻轻在未熙耳边说道：“还不知，说要用净化结界。”未熙会意，不再细问。
未熙小声又说：“莲花开了，我带你去看。”
西月回道：“最近事情太多，晚些去找你。”
道情见两小女在此手拉着手，不看一边焦急思考，只顾在一旁咬耳朵，未熙原本焦急的模样像乌云般散开，显露出小女儿的安心桃花样。
道情笑道：“未熙殿下还是与神女要好些。”原本简单一句，杏声听罢立马转头看着两人，不解问道：“你们如此要好？”
两人均相视一笑不回他言，只得一旁里言笑道：“她们自小一同，时时走动的，你常年在外不归家，自然是不知的。”
见杏声依旧木着，里言又说：“大概整荒界唯有你不知了。”
未熙安慰道：“六哥，你每回回来都不愿见人，我想和你说话都没有机会。”
杏声嘟囔着嘴：“这怪不得我。”
未熙和西月悄声说了水川大族长绒狞为此大发脾气，仔细询问，未熙简单说道：“因为会得罪昊天战神。”
道情看杏声手指点着图纸，猜到杏声已在心中选画出半圆，选出最佳“作战”地址，于是用戒尺拍了拍杏声手臂，说道：“如何将其汇聚一处才是难处。”
杏声伸出手，雨拿来一本厚重古籍放在杏声手上，杏声在中段处找到标记书签，翻开，将书籍转向道情位置，手指着一图，说道：“夫子，看这里。”
道情看罢，点了点头。厘照熏渠围过去，只见一只雪白异兽被困在结界之中，异兽脚边黑乎乎一片，仔细看去，才知那便是如今兽虫模样。
杏声见道情眼垂不止，对一旁亲知说道：“大师叔，夜深了，还请夫子先行归去歇息，劳累一整日了。”道情默许了，亲知没有有其他话，推着道情的轮车带着两位师弟便走开了。
刚出杏花坞大门，将道情扶坐上车轿，三人在另一处车轿。说知瘫坐下来，说道：“酒水极好，怎知落在杏花坞无晚膳招待，饿得我两眼发昏。”亲知狠看了说知一眼，让他不要随意说话。一贯乖巧的闻知说：“师哥，你莫要怪说知，他年纪小，初次与着师父前来，不知杏花坞从不烧膳食。”
说知听罢，瞪大了眼，问：“竟然会如此？那六殿下可是食露水而生之人，竟不食人间烟火味？那糕点从何处而来？近日何处进食？”
“糕点为未熙殿下手下人送来。六殿下不过少年年纪，自出事以后，又常年在外，谁人安排得了这些，吃喝之处，也只有未熙殿下和水川彧泱上神记得。至于何处进食，他那儿不能去，再不济，水川族（也叫水神族）总是能亏了他一餐？”闻知说着。
亲知虽然面上示意两人莫要多嚼舌根，却道：“雨公子心思最细，若要长住，想必不日便能在杏花坞安排下。”见大师哥如是说，也知事情利害。不便再议论多，闭了嘴，竟然有些昏昏发睡。
杏声将古书收了起来，看向西月，西月松开未熙的手，问道：“六殿下，有何吩咐？”
“净化结界是如何修炼得？”
西月一惊，摇了摇头，回道：“不知。”
厘照听到净化结界四字，竟然激动起来，说道：“这可是光耀尊者的结界，传说要生了护卫之心才能修炼而成，定是神女说天赋使然。”
“我也有！”未熙见西月手中出现一个小圈，惊喜说道。
杏声见到未熙可爱模样，走近看着未熙伸出的手掌，意料之外，未熙手掌中央竟然真实出现一个小圈。只是比西月的淡一些。杏声问道：“你怎么也有？”
未熙不知作何回答，只是笑笑，说道：“若要用上结界，我或也能帮上忙。虽不如西月用的熟练，却应是有些用处的。”
啸珂兽大吼一声，大家齐齐看向，只见它又好似发了疯般往亭子方向冲过来，雨凯二人挡在众人面前，雨快步往前，接过小生手中的绳索，拉扯着，啸珂兽才缓了脚步。
凯随后接应，一手重重地摁在啸珂兽脑袋上，啸珂兽才安静了下来。
里言见状，四处张望，生怕啸珂兽伤了小蛇，唤来小蛇，收了起来。杏声有些恼怒，一脚踹上去，只见啸珂兽像是蔫了一样，四脚滑开整个身子趴在地面上，怒目对着说道：“别让我见到你再胡来。”
西月摸了摸脑袋，问未熙：“六殿下为何对着坐骑说话？”
未熙笑道：“那不是普通神兽，是啸珂兽。上古圣兽，确有语言修为，它听得懂的，故而可以说话。”
西月大惊，看向那白色皮毛上挂满了伤口和污渍的神兽，绳索勒出伤口，还在流血，西月看着那双瞳湛蓝，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情愫。西月不加掩饰的情愫被杏声窥看着，他好似无意，却用身子挡住了西月的视线。
厘照说道：“堕落的神兽也比一般的异兽强得多了，六殿下花了如此心思才抓来。”见厘照说罢摇摇头，似乎对啸珂兽的经历讳莫如深，不愿多说。西月虽好奇，却不敢问。
杏声有些无奈说道：“等我驯服，它脾气会好些。”
只见一小生慌慌张张，从门口方向跑来，顾不得杏声如今脸上挂着何种表情，直接大喊道：“六殿下不好了，不好了，不知为何，兽虫成群上了街，往杏花坞方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