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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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满心忐忑地等着自家爷的吩咐。
那谢大小姐得罪了自家这面冷心黑的爷，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希望自家爷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放谢大小姐一马吧。
裴翊手指在轮椅边沿敲了敲，说道：“你再去找那几个乞丐，让他们再将故事完善一下，那公主看上了别人的未婚夫之后，并不是从大街上抢走的，而是在皇家猎场给少年将军下药，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逼得前朝皇帝不得不下旨赐婚，少年将军为了全族性命只好娶了恶妻，从此断了仕途。”
丹枫听了，嘴大得几乎能塞下鸡蛋，难以置信道：“爷，您这是不让属下赶紧灭火，反而让属下去火上浇油啊？”
裴翊看了丹枫一眼道：“怕什么？这说的不是前朝旧闻么，可没让谁去对号入座。”他眼眸一沉，“我母妃活着的时候受流言滋扰，一生郁郁寡欢，如今人都去了，还不该借前朝旧闻出口气么？”
丹枫想起先王妃来，记忆中王妃似乎很少笑，可王妃明明是最温柔美丽的女子，王爷也因那些流言常常冷落王妃，想到此处，他便觉得永泰长公主实在可恶，可不是面丑心恶么，便道：“该！”
裴翊想了想，又道：“再找些茶楼酒馆的说书先生，送他们一个故事，就说燕王世子在京郊得谢大小姐赠车之恩，才能及时赶回京中找大夫治伤捡回一条命，为报恩不忍谢大小姐落入抢亲陷阱，出头促成谢大小姐退婚，但听到救命恩人因谣传受辱，燕王世子气吐了血，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丹枫听了，有些不解道：“爷，好好的，你干嘛要传自己危在旦夕啊？”
裴翊看了丹枫一眼道：“事涉母妃，便是圣上找不到证据，大概也能猜到此流言与燕王府有关，我若好好的，岂不是给了圣上惩治燕王府的机会？可我若危在旦夕，他怎么好处置刚平定了北疆的功臣呢？”
他还有一些别的猜测，只是不知事情是否能如他所愿地进展下去，便暂时不讲给丹枫这个傻瓜听了。
丹枫听完眼睛一亮，顿时了然，道：“属下马上去安排，保证让这流言能传到该听到的人耳中！”
裴翊又道：“记住，从今日起，我便是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的状态，记得告诉叶老一声，让他配合。范星阳跟花满溪就别告诉了，免得他俩穿帮了。”
丹枫回道：“是！”
说罢人已经不见了。
不出几日，本该过了新鲜头的前朝公主旧闻反而越传越广，甚至从街坊民间传到了各达官贵人的耳中，只因添了新的香艳情节，让人欲罢不能地讨论。
酒楼茶馆中，说书人也讲起了燕王世子与谢大小姐的故事来，甚至有戏班很快将此故事改编成梨园曲目，便往其中添加了一些英雄美人的暧昧情愫，让整出戏更引人遐想，连曲名也给足来了暗示《锦绣车缘》，此曲也很快传遍了达官贵人们的府邸。
那些原本对卫国公充满探究的眼神依然围绕着他，只是眼神里的意味不明都变成了赞赏。
卫国公倒是扬眉吐气了一场，回府便将自己私库里的好东西挑了不少，让小厮送去了飞鸟阁。
安乐郡主赵无忧近来发现有些小姐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可每当她提醒她们时，这些人便很快转移了话题，或者干脆回家了，所以她试探了几次，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谁敢说实话呢？说她们就是很想问问：前朝旧闻里的公主是不是长公主？长公主是不是给驸马下药才逼得驸马娶她的？安乐郡主跟状元郎定亲是不是使了腌臜手段抢来的？
谁不想自己的脑袋好好地呆在脖子上呢！
赵无忧问不出答案来，也就随她们去了，心里想着：这些人定是嫉妒她与状元郎定了亲，眼红着呢。
这日，赵无忧带着一众丫鬟去祥云阁挑大婚的料子，与德贵妃的妹妹贺莺撞上。
贺莺仗着德贵妃深得帝宠，加上她表哥二皇子与太子的争斗，一向喜欢与太子一派的安乐郡主作对。
她近日听了前朝旧闻的流言，想起听贵妃姐姐提过长公主当年的事，很快便联系到了一起，将事情对号入座到了长公主府。
见了安乐郡主便迫不及待嘲笑道：“赵无忧，你可听说了最近最热闹的传言？说的什么前朝公主旧闻来着，没想到啊，你们家的花样可真是多。我还是快点离开吧，我可不想自己将来的未婚夫也被你抢。”
贺莺说罢便轻蔑地看了赵无忧一眼，带着丫鬟扬长而去，留下安乐郡主一头雾水，脸黑得如锅底，当即便吩咐贴身丫鬟去查。
丫鬟去了不多时，打听清楚了前朝公主旧闻的流言，回来战战兢兢地禀告给安乐郡主。
别人或许不了解深宅大院里的关系，可这些贴身伺候的丫鬟不同，只要将其中的人物稍微联想，再加上自己主子最近定亲的事，很容易变猜到了来龙去脉。
赵无忧听完丫鬟的禀告，再想到贺莺说的话，自然也瞬间想明白了所有，气得她顿时就回了长公主府。
永泰长公主正拿着本《折吉通胜》在翻看黄道吉日，看到合适的便同驸马赵契讨论两句。
只不管永泰长公主挑了什么日子，赵契都是一句“挺好”，气得永泰长公主说他对自己的女儿一点也不上心，干脆便自己一人翻看日子去了。
永泰长公主翻了一圈，合上《折吉通胜》道：“那便下个月十五吧，宜嫁娶，大吉。”
赵契不解道：“为何这么急？”
永泰长公主白了赵契一眼：“我就说你对自己的女儿不上心，是我急吗？那是你闺女急！”
赵契道：“婚期这么赶，嫁妆喜服都来得及准备吗？”
永泰长公主道：“嫁妆直接将当年我的嫁妆抬走便是，那些本就是留给安乐的，喜服喜被我进宫找尚服局帮忙赶一赶，安乐是我的女儿，本就用得上皇家御制。”
赵契道：“既如此，你便看着安排吧。”
正在此时，却见安乐郡主哭着回来，一头扎进了长公主怀里，呜咽道：“娘，女儿没脸活了！你要为女儿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