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许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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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尽管凌州城庞大无比，仅仅依靠十几家店面，远不足以建立起强大的势力影响力。
张若曦并非缺乏扩张所需的资源与商品，真正让她困扰的是缺少合适的掌柜人才。
实际上，她带来的青云山脉弟子已经被派遣至各个县城的商铺担任掌柜，这样一来，凌州总部便显得人力匮乏，难以支撑其进一步扩张的雄心壮志。
“如何是好？”张若曦愁容满面，“青云村里识字懂术法之人不多，而外聘来的掌柜又难言忠心耿耿。”
“此事恐怕连先生也无法轻易解决吧？”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唯有暂时搁置扩张计划，寻觅并培养一批具有潜力成为优秀掌柜的人才。”
如此决定之下，张若曦处理账目的心情也不由得分了神。
此时，商铺内的掌柜走进来禀告：“若曦姑娘，周公子又来访了。”
“我已经向他表明，说我此刻无暇相见。”张若曦语气微寒。
“属下确实这样拒绝过了，可是周公子此次似乎下了决心非见姑娘一面不可，甚至带着人堵在门口，已经影响到了店铺的正常营业。”
掌柜不敢擅自建议张若曦亲自出去会面，只能愁眉不展地立在一旁等待她的决断。
“这位周奉贤公子，并非只是世家纨绔。”
张若曦淡淡的评价道：“周家身为皇家御用商贾，业务遍布整个大乾王朝，为何偏偏对我青云商铺紧追不舍？”
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张若曦心头，令她感觉其中或许涉及到了修行界乃至商业上的深层较量。
思虑良久……
见掌柜仍旧立于门口恭候，张若曦不禁轻轻一叹，言道：“吴掌柜，你且去唤他入内，莫要扰了我青云坊的经营之道。”
“领命。”
吴掌柜应声疾步离开了这仙缘商铺，此地共有三层雅阁，乃是张若曦立足凌州的修炼根基所在。顶层设为灵财堂，堪比凌州城青云坊的法器管理部门。平日里，张若曦无事之时便在此查阅账簿，清算灵石往来。
第一二层均为展台，布满各种品阶的修炼布料，按种类划分，分别陈列，以满足修士们各样的需求。此外，商铺还拥有一片后院，已被张若曦悉数购下。空置的屋舍作为了储藏修炼材料的秘库，其余则供往来的修真队伍与护法弟子暂憩休整。
而张若曦自身，则另择一处静谧别院居所，独自修行。
除去商铺经营之事外，凌州城内的青云坊已被张若曦调理得如丝般顺滑。假使王悍修士有幸目睹此景，必然点头称许。这位古人竟无意间勾勒出了未来修真界连锁店铺的轮廓，实属不易。
正当她思考如何应对当前局势之际，店外传来一阵步伐声。
张若曦闻声抬首，瞬时望见一位身着锦绣长袍，手中摇曳折扇的翩翩少年郎步入店内。那少年正是周奉贤，凌州最大的炼材商人周家长子，因其家族乃朝廷指定的修炼物资供应商，底蕴深厚自不必赘述，这也正是张若曦一直不敢轻易与其正面冲突的原因。
“若曦师妹，我们又相见了。”周奉贤走近张若曦，洒脱一笑。
“周师兄如此匆忙来访，不知有何指教？”张若曦黛眉微敛，询问道。
周奉贤收起折扇，淡然一笑：“若曦师妹心中早已明了我此次前来之意，然而你却始终未曾给过我半分薄面，屡次婉拒于我。”
他移到张若曦对面坐下，眼神锐利地凝视着她，接着说道：“今日我带来了一个足以令师妹满意的提议。”
张若曦轻轻摇头，语气无奈：“还请师兄直言相告。”
周奉贤扇骨轻击，从容言道：“天下皆知，青云坊背后的支持者便是那位青云侯王悍。虽其并无实际权力，但身为侯爵，我周家断不敢轻易与其对抗。然而师妹也该清楚，凌州城内的炼材与法宝交易历来由我周家掌控，如今青云坊忽然涉足其中，使得不少同道对此颇为不满。”
换言之，在凡尘之中，周家曾垄断了凌州的炼材与法宝交易，无人能够撼动其地位。然而青云坊的崛起，无声无息地打破了这一局面。加之青云丹与青云套装供不应求，使得青云坊声誉鹊起，各分店生意兴隆，盈利丰厚。
由此引来众人眼红，原先对青云坊嗤之以鼻的周家，此刻也不得不出手阻挠青云坊在凌州的发展。
对此情景，张若曦心知肚明，全赖王悍的侯爵威势庇佑，才使得她在这凌州之地得以安然立足。于是她皱紧眉头，拒绝绕弯子，直接回应道：“师兄无需多言，只须说出你的条件便可。”
“那好吧，我的条件便是……”
周奉贤有意卖个关子，察觉张若曦对此并无半分兴趣之后，方才悠然笑道：“愿以青云商铺价值十倍之资收购，并且，青云山所产各类仙材宝物，均可交由周家长老会全权代理销售。”
“若曦仙子，此乃一本万利之策，贵派不仅能获取十倍之收益，更不必担忧仙材宝源的流通问题，实为双赢之举。”他看似诚意满满地道。
表面看来，此提议确有诱人之处，然而却与张若曦所在的青云宗发展规划有所抵牾，更别提其背后还有王悍长老的一力反对。
且不论周奉贤此刻言辞动听，一旦青云商铺易手，他日周家长老会不再购入青云山产出的仙珍，那眼前的十倍差价无异于饮鸩止渴，早晚将自家修行资源断送殆尽，届时想要在凌州城拓展势力，只怕比登天还难。
“若曦仙子，此事其实乃是本公子受郑大人的高见启发而提出的。”见张若曦沉默不语，周奉贤便特意提及幕后策划者。
所谓郑大人，便是凌州之地的州牧，更是凌州境内不可撼动的至高存在，无人胆敢与其抗衡。
“若曦仙子，你莫要一直沉默不语才是，是否同意此议，请告知本公子，也好让本公子如实回报于郑大人。”
此话之中已然蕴含威胁之意：忤逆州牧之意，无异于触犯官府权威，今后青云宗的行事之路必将举步维艰。
张若曦眼神冷静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此事重大，恕我不能擅自做主，还需向我家师尊请教后再作定夺。”
张若曦决定借此机会拖延时间。
“那是自然。”周奉贤眯起眼睛问：“不知若曦仙子请教所需时日几何？”
“最快需十日光阴，最慢则半月之间。”
张若曦面色冰冷地回应，她深知对方乃凌州州牧，位列大乾王朝二品重臣高位；但她身后倚仗的王悍亦非等闲之辈，既然事情尚未明朗，她自不必一味退让。
周奉贤见她立场坚定，不禁一愣，随后阴笑一声，“十天半月，对于本公子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自然等待得起。”
起身之际，周奉贤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道：“对了，日前东瀛国公子恰好前往雾灵山一行，也是凑巧得很，据说遇到了若琳仙子，听闻她竟已勘破红尘，遁入空门修行去了？”
闻言，张若曦脸色瞬间大变，目光灼灼地看着周奉贤厉声道：“周公子，我与贵派间的争斗，切勿波及我姐姐！”
“若不然，我宁愿玉石俱焚，也要维护家族尊严。”
“哈哈，本公子只是出于关心一提罢了。”周奉贤故作洒脱地大笑，而后匆匆离去。
张若曦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无法平静，自从朱元明陨落，朱家遭受朝廷清算，诸多敌对势力趁机发难，使得朱家人四处碰壁，难以立足。
身为朱元明的侧室，张若琳的日子也过得相当艰难。张若曦曾有机会见过她一面，也曾劝说过她移居至青云山清修隐居……
很遗憾，张灵琳为了守护朱氏家族的子嗣，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拒绝这个机会。
张灵曦仅有的这位至亲，她多么希望能让姐妹二人一同相聚于青玄山脉，只是如今手上事务繁重，实难抽出修炼之外的片刻光阴。
“宁可遁入空门，也不愿意离开凌霄州吗？”
张灵曦轻轻摇头，“姐姐，你究竟在坚守何种信念呢？”
夜幕降临。
凌霄州内一座破败的大门前，一位头戴丝帕的妇人谨慎地迈出了大门。
然而刚刚踏出一步，就被几名面目狰狞的修士挡住了去路。
“万夫人，今日总算肯出门了么？这又是打算去哪里？”
万夫人神色悲凉，苦笑回应：“成师兄，我儿子病重，我只是想去买些疗伤丹药。”
“这么说，万夫人手中已有足够的灵石了？”
成海一把扣住妇人的手腕，强行探入她的腰带，取出一个略显破旧的钱袋。
“数额不小，竟然有二十余枚下品灵石。”
“这笔灵石，权当做是偿还给钱老爷的部分利息吧。”
“不，不要……”看到他们欲取走灵石，万夫人不知从何处涌出一股力量，死死拽住成海的衣襟，“成师兄，这是我母亲赠予的救命之资，你们不能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