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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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高耸的宫墙上染了一层金黄。
福寿宫外的看台上,谢韫娴凭栏而立,拉长的影子倒映在底下的青石板上。
方才出了福寿宫之后,皇后跟她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那位萧贵妃倒是没搭理她,毕竟她是三皇子的生母,而萧临祈又跟大皇子走的近,没有好脸色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这位楚贵妃……
谢韫娴看着地上多了一道影子之后,淡淡撇了撇嘴,麻烦终究还是来了。
“拿来。”
楚贵妃眼神冷冷,站在谢韫娴跟前,伸出一只手掌。
“什么?”
谢韫娴手按在手腕上,明知故问。
“当然是太后给你的镯子!”
楚贵妃眉头紧锁,语气凌厉,“你不会以为你一个侧妃,有资格带上太后传下来的镯子吧?”
谢韫娴微微一笑,问道:“这话你怎么刚才在太后面前不说?难不成是欺软怕硬?”
“你说什么?”
楚贵妃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谢韫娴敢这么跟她说话,她一个泥腿子贱民,哪里来的这种胆子?
“你敢顶撞长辈?”
“实话实说而已,怎么,贵妃娘娘听不得真话?”
谢韫娴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冷笑一声道:“你想给你侄女争,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太后娘娘既然给我了,我自然要好好保管,若楚嫣然觉得不服气,就让她来京城跟我斗一斗,若是她赢了,镯子给他就是。”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不受妇道的小贱人!也敢跟本宫如此放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后宫之中,楚贵妃仅次于皇后和萧贵妃,平日里骄横惯了,很久都没见到有人敢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
话音一落,楚贵妃张牙舞爪的就要撕谢韫娴的脸。
谢韫娴冷笑一声,后撤半步,然后一巴掌打在楚贵妃脸上。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打的楚贵妃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头晕目眩的往后退了几步,她不可置信的捂住脸,然后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居然敢打我?你真是活腻了!来人!”
“贵妃娘娘,我劝你不要喊。”
谢韫娴凝眸看向楚贵妃,轻轻转动手上的镯子。
“这里是福寿宫门口,事情一旦闹大,太后娘娘必然最先过问,我打你是以下犯上,要受罚。你抢太后娘娘赠予我的镯子,同样是大不敬之举,也要受罚。”
楚贵妃脸色阴沉,厉声道:“那又如何,本宫是贵妃,无凭无据最多挨顿骂,你又是什么东西?”
谢韫娴伸手点了点下巴,沉吟道:“我是未来的景王妃,而景王殿下是七珠亲王,是先帝子嗣,先皇禅让皇位,即便是皇上也要念及这份人情。但楚贵妃却问我们是什么东西,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怎么,你蔑视皇子皇孙,是要造反吗?”
楚贵妃如遭雷击,连忙捂住嘴。
皇宫里,最忌讳的就是‘造反’二字,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几时蔑视皇子皇孙了!”
楚贵妃压低了声音,仿佛做贼心虚一般。
谢韫娴嘴角微微翘起,看向她身后,“殿下,你刚才可是听见了。”
楚贵妃闻言身体一僵,缓缓扭过头来,只见景王在她身后负手而立,眼神之中如蕴雷霆。
“楚贵妃。”
萧临祈面容冷冷,寒声道:“你若是看不上本王这个七珠亲王,大可去告诉皇上,然后取消本王与你镇南王府的婚事就是了。”
“没有没有。”
楚贵妃顿时急了,连忙道:“本宫没有这个意思,都是她胡搅蛮缠。”
“一派胡言!”
萧临祈走到谢韫娴身边,轻轻拉着她的手,煞有其事的说道:“我娴儿最是温柔善良,怎么会胡搅蛮缠,她今日刚进宫就替皇上诊断调理身体,皇上对她都十分满意,楚贵妃怎么能如此污蔑她!”
说话间,萧临祈挠了挠谢韫娴的手心,谢韫娴会意,桃花眼水波荡漾,委屈的说道:“王爷,方才楚贵妃要抢我的镯子,还污蔑我打她,我们快去找太后娘娘评评理。”
楚贵妃顿时气的咬牙切齿,她本来想把事情闹大,找皇上评评理,然后将这谢韫娴跟萧临祈的婚事取消,但是没想到景王居然如此偏袒她。
还温柔善良?
你见过哪个温柔善良的人张口就用‘造反’扣帽子的?
楚贵妃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脸,“好好好,都是本宫的不是,景王殿下别生气,等到你和嫣然成婚,咱们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见她如此说,萧临祈大失所望。
此刻他巴不得楚贵妃翻脸,然后他趁机拱火,把两家婚约取消。
但没想到,这种狗都忍不了的事情,居然让她给忍下来了。
“慢走,不送。”
萧临祈脸色微臣,语气冷淡。
楚贵妃表情僵硬,一甩袖子,缓缓下了台阶。
等到她走远,萧临祈没好气的看向谢韫娴,“你胆子还真是大,皇宫里都敢动手?”
“那又怎么了,我料她不敢跟我死磕,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谢韫娴轻轻‘哼’了一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萧临祈哑然失笑,倒也没放在心上,两人并肩下了台阶,准备出宫回府。
回去的马车上,谢韫娴把玩着手里的镯子,若有所思。
“你觉不觉得,皇太后对我的态度有点太好了?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萧临祈靠在马车上,嘴角盘恒这笑意。
“方才离开福寿宫的时候,我也问过这个问题,你猜猜皇祖母说了什么。”
“有屁就放。”
闻言萧临祈眼睛一眯,伸手捏住了谢韫娴的下巴。
“在本王面前说话如此放肆,你信不信我让你及笄之前就剩下三五个孩子?”
谢韫娴一脸黑线,往后缩了缩,她才十三四岁,连着生三五个孩子怕是命都要没了半条。
“殿下请讲。”
见她如此识趣,萧临祈这才满意松开了手。
他看向窗外只剩一线的夕阳,喃喃开口。
“皇祖母说,人年轻时遇到的第一个情到深处不能自已的人,才是最喜欢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只是在认命而已,所以她才把镯子给你了,而非楚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