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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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穹，你真是天才。想当初，我学这幻影整整学了半年才入门，那时师父还夸我天资聪颖，没想到你呀。
若是他老人家见了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现在看来，我没找错人，你真是个好苗子啊。”
“师叔的师父呢？”
“师父他人家早已仙逝，驾鹤西去了。若他地下有知，一定会非常高兴的。阿穹，我这就将我毕生绝学全部传授于你。”
“师叔，等我学会了，会和寻哥哥一样厉害吗？”
“会，当然会。若是将幻影学到极致，那可是很可怕的存在。以后的江湖，必定有你们二人一席之位。”
“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时间转瞬而过。
四年后。
盐官郊外。
一个身影颀长，略显青涩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玄衣少年跪在黑衣道人面前有些激动，问道：“师父，阿寻真的可以独自闯荡江湖了吗？”
“出了归寻，终生不得归来，无论祸福，无论生死。”
“可是师父。”花渐离的话还没说完黑衣道人便转身回屋了，不带一丝留恋。
跪在地上的花渐离眼神坚定，想着曾经对花归的承诺，想着四年的失约，便朝着屋内之人三拜后毅然决然地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归远山庄，“谢师父多年照拂，阿寻这边离去。”
花渐离走到长满鲜花的小桥上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茅屋，又看着成片成片的花圃，心中猛然十分酸涩，这里即将成为陌路了，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师父，阿寻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归远山庄。
里屋的黑衣道人坐在椅子上，他觉察到花渐离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归远山庄后，手中的黑拐杖点了点地面，发出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这是你我最后的机会了，这世结果如何，看你了。”
隐藏在暗处的身影点点头，“这一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黑衣道人抬起头看向窗外，双眼微眯，“阿寻，莫要怪为师，这是你的命！”
这日天气甚好。
出发不久的花渐离躺在柳树上，双手放在脑后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嘴里不知在哼唧着什么，看起来甚是惬意。
“白毛，我带你去见一人吧。”
白毛窝在花渐离怀里摇着尾巴探着头好似在问“是何人？”
“一个很可爱的弟弟，之前你贪玩总是不肯跟我下山，这才没见到阿穹啊。”
提起川穹，花渐离心里着实有愧。
当初说好自己三日后会带他离开，可自己这一走，就是四年，而且是杳无音讯的四年。
虽说结界未有异常，想来定是无虞，可自己食言总是不好的。想必，他与张伯一定急坏了吧。
掐指算一算，今年，阿穹应该长十四了，现在也不知道长高了多少？会不会比自己高点？两人再次相见会不会认出来？也不知道那帮黑衣人离开盐官了没有？
花渐离越想越迫切，可迫切之中又带了一丝烦躁。该如何对他说自己未归的理由呢？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那傻孩子听了绝对又得哭哭啼啼，得想个理由搪塞过去。
一边想着，一边飞身到了平地，摸摸白毛软绵绵的毛发，“走吧，你肯定会喜欢他的。”
进了城门，穿过大街小巷转眼便到了停风客栈门口。
看着紧闭的大门，花渐离深呼吸一口，扬起一丝微笑，抬起手“叩叩叩”地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继续敲，依然没人回应。
见此花渐离心下一急，伸出右腿就朝房门踢了过去，房门禁不住这样粗鲁的方式，瞬间打开了。
花渐离进去一看，只见到处都是灰尘，墙檐处还挂着蜘蛛网，瞎子都能看出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看着眼前这幅场景，花渐离连忙大声喊道：“张伯，张伯。阿穹，阿穹。”
无人回应。
花渐离找遍大大小小的屋子，后院也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老鼠以及老鼠粪之外，什么都没有。
花渐离站在当初川穹待过的屋子外，看着完好无损的结界，有些疑惑，“结界完好，无人强攻，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说着看向肩头的白毛，“白毛，他们会没事的，对吧。他们只是转移了藏身之所而已，他们肯定是想告诉我的，但是又联系不到我，所以才先行离去了，对吧。”
白毛舔了舔他的耳垂，好似同意了这个说法。
看着眼前景象，花渐离思考片刻后便撤了结界，转身离开了停风客栈后，径直朝花氏的方向走去。
四年前他不想依靠花忘仲的势力追查这件事，可如今，川穹失踪了，他不能再肆意妄为了。
他不能用川穹和张伯的性命来赌。
大丈夫能屈能伸。
就在他快走出巷子时，耳边传来一阵呻吟声，他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远处的墙角匍匐着三个人，听那声音，应该是受了重伤。
花渐离本不想多管此事的，可是眼前一幕像极了当年，双腿不受控制地朝他们走过去。
停在三人面前，这才看清眼前之幕。
三个人年龄不大，应该是附近的乞儿，他们身上衣着破烂，头发像极了鸡窝头，脸上沾满泥土和鲜血，也不知是被谁打的。
两侧的两人紧闭着眼躺在地上，中间的一人勉强睁着眼看着自己，还算清醒，方才的的呻吟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看着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三个人，花渐离掏出一张银票和一瓶丹药，蹲在地上放在他们眼前，朝伤势最轻的一人道：“若你们相信我，便吃了这药，能救你们一命。若你们无处可去，前面有一家停风客栈，你们三人可以暂时去那里避避风雨。
我现在有急事，不能多帮你们什么，你们若想活命，就去吧。”
花渐离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救人很重要，但救川穹和张伯更重要。
对于这三人的死活，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看他们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