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山河印 其二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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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水中，我就感觉这片水域有些怪异。
按理说，大江大河滚滚东去，这里的水流应该是比较汹涌的。
然而这里的水流平静得诡异，如果忽略掉一些杂乱的细流，这里简直平静得像游泳池里一样。
在江面上，我们保持自己位置相对稳定，靠的是替身之力。但到了水下，我惊奇地发现哪怕不游水，也没有水流会把我冲走。
乔荞也意识到了这里的异常，抓住我的手持续供氧的同时，也开始询问我的意见。
我能看出来她想深入水下探索，但我不想冒这个险。
远离水面太危险了，而且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先等等吧，既然是冥冥中的力量催促我们来到这里，那我们距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余正弦师父的话里，隐藏的含义就是天命之子也可能夭折。我们已经抢在阶梯、花园甚至龙组之前找到这里了，接下来的首要任务不是急于探索，而是保全自身！”
我借助替身表达了意见，我感觉乔荞这个时候有些操之过急了，冷静程度上并不如我。
难道这也是命运的安排？
乔荞因为天命的感召而倾向于冒进，所以她身边就会有一个像我这样深谋远虑，或是贪生怕死的人制约住她的激进？
“这时候我们不该盲目寻找，而应该用好这个——”
我稳定住乔荞，让“视界”从嘴里取出了余正弦交给我们的那个光球。
我用眼神示意她接过光球时一定要小心，她也点头会意。
我没有用替身的精神波动，更没有愚蠢到在水下张嘴出声。
因为我觉得这片水域有问题，我们很可能已经在对方的替身“领域”之内，受到监控了。
“拿好这个，如果它真的能指引我们，下一步就该有启示给你了！”
我把光球交给乔荞，希望利用她的“命运”触发光球的指引作用。
乔荞对我点头，但脸上却挤眉弄眼地暗示我不要真的松手。
我马上会意，“视界”伸出手假装交接，实际上却把光球紧紧握在手中。
我没有感知到敌人，但直觉上同样感受到了一种让人炸毛的危机感！
仿佛是在回应我的危机感，水体中突然迸发出一阵迷雾！
迷雾一出现，我就立即握紧了乔荞的手保证供氧，同时指使“视界”含住光球后立即在我们身旁乱打王八拳，尽可能阻止敌人偷袭！
让我惊讶的是，这一次我替身的拳锋居然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血肉撕裂的触感，这说明敌人已经被我的替身打烂了！
不过还没等我放下心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沉闷怪啸就伴随着狂暴的湍流把我和乔荞掀飞，等到我定睛再看的时候，我们居然都被冲出迷雾区了。
当我看清眼前的东西，我直接被惊呆了。
水中的敌人不是人类，而是一条巨蛇！
借助“视界”无敌的眼力，我得以在水中也能细致地观察。
而正是这一看之下，我才更加震惊——巨蛇的背后，有着一双巨大的白色羽翼！
羽蛇？
是龙组口中的二号凶兽，羽蛇神？
巨蛇的鳞片泛着青色的光泽，身躯至少有二十米长，蛇身足有大水缸那样粗，背后翅膀的翼展应该也有十米以上！
羽蛇此时正在狂暴地咆哮和翻滚，因为它的腹部被“视界”的铁拳撕开了一个口子，碎肉和蛇血都在江水里翻腾！
“就是这个东西！”
“它很可能就是杀死李墨白的怪物，李墨白生前最后一战就是制服了一个小号的这东西！看来是他杀了小的，没想到又来了老的，所以没来得及呼救就被干掉了！”
脑子里联想到龙组提到的那个羽蛇神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去圆谎，直接用震惊的精神波动向乔荞说明李墨白打败的怪物就是这种东西！
“居然真有这种东西？”
乔荞也是十分惊讶，不过我感觉她惊讶的是“狄奥居然没说谎”，而不是这个羽蛇如此庞大壮观。
“啧，难道你觉得我会骗你？”
“那可是让李墨白赔上性命的家伙，我总不至于用这个和你开玩笑！”
我连忙补上一刀，确认自己的“诚信”形象，然后立即派出“视界”，准备挥起铁拳给羽蛇头上来一个最后一击。
记住了羽蛇的位置，“视界”很快冲入羽蛇口中喷出的迷雾，直接突进到十米极限！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我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连打，为了增加一丝射程，甚至还拳脚并用。
可我的替身这一次并没有感受到结实的打击感，反而全部都打在了江水里。
那条庞大的羽蛇，居然没有在我记忆中的位置，反而稍稍后移了几米！
怎么可能？难道这东西也可以进行空间转移？
“嘶……不要打了。”
“你们的替身很强大，我不想再和你们发生冲突了。”
就在我们想要寻找其他进攻机会、继续尝试击杀的时候，一阵和替身同频的精神波动突然对我们发起了交流。
“什么鬼，这怪兽会说话……会用精神交流？”
乔荞惊疑不定地望着不远处的羽蛇，它庞大的翅膀在水中扇动着，驱散了身边的迷雾。
“是的，我是从泰平天国时代活到如今的人……或许早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我曾和天王一同奋战，又甘愿献身于测试蛇鬼面的实验，这才变成了这样的怪物。在那个时代我扮演的是圣帝的敌人，也就是经文中的‘蛇魔’。”
“可后来我后悔了。我不愿意当一个不死的怪兽，也不愿让战友们看到我丑陋的模样，更不想让圣帝的子民把我当做万恶之源！明明我也是圣帝虔诚的信徒！”
“天王最后还是输给了清妖，我们的天国也再难重现。圣帝给我的最后启示，就是要我蛰伏在汉水，等待命定的劫雷。天王说他炼制出了能让我恢复人身的‘本还丹’，劫雷之后就会有人把它奉献给我……”
羽蛇的身躯渐渐不再翻滚，镇定的、听不出男女老少的精神波动稳定地传来。
我在观察中注意到，它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甚至有新生的血肉迅速填补了那个破洞，说话间就愈合了“视界”打出的伤口。
“你说你曾经是人？现在这副模样……你是蛇鬼面的受害者吗？”
“从泰平天国时期活到现在，那你就活了一百多年！”
“我们是来寻找泰平天国宝藏的，没有携带你说的丹药。如果你知道宝藏秘密的话烦请告诉我们，不知道的话就自行离开吧，我们也不想妄造杀业！”
乔荞没有坚持作战，她同意了羽蛇的议和。
毕竟水中环境晦暗不明，这片不会流动的水域更是不知道隐藏了什么杀机，我们都不愿意在这里招惹到一头体型如此巨大的怪兽。
“我不能离开。”
“是你们用雷霆将我唤醒，我也感受到了你们身上有我要的东西。”
“我刚才看见了，本还丹就在你的替身手上，我需要这个东西。有了它我就能恢复人身，不用再以怪物的模样活下去了。”
“百年的孤独已经快把我折磨疯了，所以我看到丹药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抢夺……请你们原谅我的粗鲁，救救我，救救我吧！”
羽蛇巨大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视界”，传来的精神波动也越发激动，我和乔荞都意识到了它在说什么。
它所说的“本还丹”，就是余正弦给我们的“宝藏钥匙”，那个保管在“视界”身上的光球！
“白日做梦！”
“恶心的怪物，少在这里假惺惺了！”
“如果我们不是替身使者、或者替身不够强大，刚才那一下就被你撞成肉泥，死无全尸了！”
“老娘还就告诉你了，天国的宝藏非我莫属！至于你能不能变回人类，关我屁事？”
“泰平天国的秘密关乎全人类的生死存亡！你要真是圣帝的信徒，就为了祂的子民奉献一下自己，老老实实去死吧！”
我发觉羽蛇在恳切地请求我们救援，十分担心乔荞这种大善人圣母心发作，因此看都没看她就开始破口大骂。
如果它只是一个平常的怪兽那就算了，但现在它想抢我的钥匙，那不就是想夺走我的宝藏？
我必须激化矛盾，让两方直接变得不死不休！